“我也不知道你们缺啥,你就自己买,以后别想着给我钱了,你自己的钱自己留着。”
今年林宝芝生日过的冷清,余露在昆川偶尔才传过来消息,许振渊很难想这是林宝芝生日没有表示也不奇怪,余建奇在外地出差,余威工作也忙,生日那天是余湘和宁勉陪她吃得饭。
林宝芝直接将钱推回来:“不要,你真是有钱烧的!”
余湘得意的说:“那可不。”
今年过年,新华厂年底分红,余湘有不少,很顺利的成为万元户,而冬天新华厂销路红火,在全国都是数得着的,可以预见,等到明年的分红更加可观。
两人推辞许久,林宝芝不得不将钱收下一半,又吩咐:“过年来家不用给你爸买酒了。”
余湘想了想:“那我买差一点的酒,给你的东西买最好的,您女婿还要面子的,不然提过去的节礼不像话也不合适,对不对?”
林宝芝一想也是,没再干涉他们的决定。
从余家回来一路都能看到街上喜气洋洋的过年氛围,除夕前一天,余湘和宁勉就做好过年的准备。
到这天早上起来,余湘还没睁眼,宁勉天没亮就去了外面,十点钟才回来,他竟然买到了鲜花,还有各式点心。
“你哪儿买的?”
“不是买的,大棚里种的。”
“嗯?”
宁勉将一捧花交给她:“喏,你自己先插起来,我去做饭,今天只让你动这一次手。”
余湘只好接过来,现如今北方冬天花卉不多,他能拿到自然有别的渠道,问多了也没什么益处。
鲜花多是百合和月季,余湘插花是驾轻就熟,家里夏天用过就闲置的花瓶再次派上用场,贴了窗花的窗户洒进来的阳光照在地上,也将!将窗花的阴影映在地上,慢慢的挪到桌上,鲜花绽放香气幽幽。
日头高照,宁勉做好了长寿面,还有余湘喜欢吃的菜,满满登登摆了一桌,乍一看非常的壮观。
“我的礼物呢?”
余湘伸着手。
“我思来想去都没想出送给你什么礼物才好,这是我托人从国外买回来的羽绒服,咱们燕城现在流行的衣服我觉得不适合你,这个轻便好穿,你不喜欢累赘也不喜欢穿太多衣服,一定会喜欢这个。”
另一件礼物是一支钢笔:“我买了两支,一摸一样的,可以看成是一对。”
他们用一样的钢笔,一样的开始,是一对,也希望永远是一对。
余湘接过钢笔看了看,是现如今非常的昂贵的派克钢笔,谁要是有一支,绝对要好好保存的,这两件礼物肯定要花费不少工资。
余湘握紧钢笔,笑着说:“那我先试试衣服吧?”
“好。”
她脱掉外衣,宁勉很顺手的帮她穿上新的羽绒服,轻便暖和,是很经典的款式,如今燕城的高端人士都流行穿大毛领的大衣,潮流非凡,羽绒服很难买到。
对着镜子看了看,两个人都是笑盈盈的,非常好看。
“我很喜欢,唔,喜欢这个生日。”
宁勉垂眸帮她收拾衣领,又笑了:“喜欢就好。”
余湘静静看着他,心底渐渐坦然,无论结局怎么样,至少此时此刻,他们已经融入彼此的生命。
这个生日,确实是新奇的体验。
我很开心,宁勉,我真的很开心。
吃长寿面的时候,宁勉要盯着余湘一根不剩的全部吃下去,一小碗面不多不少,但全部吃了,肯定没胃口吃大餐,那些鸡鸭鱼肉不是浪费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不想让我吃那些好东西?”
! 宁勉无奈的说:“我的小姑奶奶,这碗面也就二十来根面条,你总不至于吃不下吧?”
余湘不管:“我吃不完,你帮我吃吧,分你一半。”
吃了这碗长寿面,就是我的人了。
宁勉无可奈何的帮她分担这面,但两人的胃容量实在有限,尽管很努力地去吃了,还是没能将满桌的饭菜吃掉三分之一。
宁勉抱着她的时候一直想要一个承诺:“余湘,以后我们一起过年好吗?”
过年,过生日,年年岁岁天天都要在一起。
余湘闭着眼睛不回答,装作很累的样子,因为她着实不确定现在提前说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她不想成为别人的傀儡。
不过没有回答,可以有别的行动,余湘翻身压过来,给了他一个全新的惊喜,窗外零点到来的时候,宁勉仿佛看到了烟花盛放。
到余家后,情况确实如她所料那般,安宁和谐,余建奇对女儿女婿如常招待,甚至更客气一些,对女婿,他是敢怒不敢言。
余湘不为所动,余建奇心里有火还得一直憋着的滋味得慢慢体验,时间长着呢。
“妈,我帮你做饭吧?”
“好。”
客厅剩下翁婿俩,宁勉神色如常,跟没有和老丈人发生过争端似的,拿出一副象棋:“爸,我们下象棋?”
余建奇只得硬着头皮接招,心里对宁勉也有了个全新的认识,看起来是个文质彬彬的君子,其实手段强硬,也难怪当初会看走眼。
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女婿对余家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至少除他之外都对宁勉满意的很。
象棋下到一半,来了个意料之外的人,是穿着军装的许振渊,手里提着不少礼品,进门喊了爸妈,在大家疑惑的目光中解释:“余露不能回来,我替她过来。”
这句是解释,也是态度,没有丢下余家这门亲。
余建奇看起来很高兴,林宝芝松口气,她不喜欢余露,但没盼着许振渊恨余露。
第92章
象棋继续下。
宁勉对许振渊还算和气,但话不多, 两个女婿都在这坐着, 余建奇怎么招待都觉得不合适, 只能继续消磨时间的娱乐, 又觉得今天不该让余威去骆海棠家里拜访,不然多一个人在这儿坐着也不至于这么尴尬。
谁也没有提及余露。
一局象棋结束,一心两用的余建奇惨败。
许振渊忽然说:“姐夫, 我和你下吧?”
宁勉眸中暗光流转:“还是象棋?”
“对,围棋我也不会下。”
余建奇犹豫着让开座位,让许振渊接替, 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所以往厨房看了看, 可是余湘和林宝芝都忙着做饭, 根本不关注客厅发生了什么。
“开始吧。”
两个男人都沉默寡言, 余建奇轻咳一声, 想说句话:“你们——”
他总觉得两人之间暗流汹涌,想让宁勉让着点许振渊, 毕竟许振渊比不上宁勉从小有人教导, 可他刚开口,俩人齐齐看过来,他又觉得不妥当。
叫宁勉让许振渊岂不是直接否认许振渊的棋艺?
宁勉笑的含蓄:“爸,我们就是切磋一下。”
可棋子落盘两人谁也不让着谁,每一招都很复杂,中间还有功夫闲聊。
“我下棋就是野路子, 我爸爱和人下棋,农闲的时候和邻居叔伯熬夜下期,我也是跟着学了点皮毛。”
“小时候我爷爷会带我跟他下棋,输了还得背棋谱。”
话里话外透着客套,随之沉默下来。
客厅里很安静,林宝芝觉得不对,忙里偷闲催促:“湘湘,你去看怎么回事,他们都不说话?”
余湘探头看一眼:“下棋呢。”
林宝芝心里犯嘀咕,刚才宁勉和余建奇下期偶尔还会说句话,可这两人一句话都不说,想起之前宁勉说过的话,她怕两人下棋腥风血雨的,推余湘出去。
“你去看看,我不放心。”
平心而论,林宝芝现在偏向宁勉和余湘,老老实实过日子的孩子多省心,对许振渊,她心里有点抱歉,觉得教出来的闺女害了人家,又想不好怎么补偿接近,只能这么冷着。
横竖余建奇不是死的,这段时间余建奇应该补偿过了。
余湘到客厅随便
一瞟,发现许振渊升职了,刚收回目光就碰上宁勉朝她看过来,她吐吐舌,静静围观。
许振渊布局果决,带着雷厉风行的杀伐之气,喜欢兵行险招。
宁勉不疾不徐,内敛中饱含凌人气势,面上悠然笑着,却没有居高临下的轻敌,偶尔会蹙眉沉思,但心中有布局,一路都很稳当。
棋局上面不分胜负,战火味十足。
宁勉的象棋是宁老爷子教的,而围棋则是出自宁老太太,都称得上家学渊源,从前宁勉同余建奇下棋都会让着点,免得让老丈人颜面扫地,现在看得出,他没有全力以赴,但也在认真应对,许振渊能撑到现在,足见他心智不俗。
该怎么说呢,可惜了?
下到最后是许振渊被困死,无棋子可走。
余建奇摇头:“唉,振渊开始不该那么着急。”
许振渊一派淡然:“是我技不如人。”
宁勉笑道:“你刚才还是谦虚了,我要是不小心,现在肯定输给你。”
“你开始也没尽全力。”
宁勉不再谦虚,只是一局棋,和缓气氛邀请:“改天再一起下棋。”
“好。”
两人之间的身世是天堑之别,书香世家的独子和穷人家的乡下小子,此时平起平坐,许振渊不卑不亢,让余建奇刮目相看,更是暗叹可惜。
如果许振渊出生在有点底蕴的家庭,那他一定前途不凡,至少和宁勉平分秋色。
余湘对余建奇呼之欲出的偏心眼视而不见,宁勉不缺余建奇一句肯定,而他之所以表现在的那么明显就是无声抗议。
可惜,余湘和宁勉都不在意,余建奇可惜之后没人理他,又暗地打量两人神色,看他们云淡风轻的面色尴尬。
宁勉收好象棋停手,这时林宝芝做好了午饭,喊他们收拾餐桌,缓解不少尴尬。
林宝芝不管这个,也不在象棋的问题上纠结:“饭桌上不提象棋,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