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妹子昨日说高一飞是被灵婆所害而死的,他的未过门妻子却和陆里正有关系,这其中是不是也有关联?”
“不错……”赵珩渊看着手里的杯盏,眼眸微冷,说,“高一飞接近灵婆是为了替他未过门的妻子报仇。”
当初高一飞未过门妻子云娘过世后,他心灰意冷下发现了云娘的遗书,上面透露了她被灵婆哄骗下药,失身于陆里正,后被陆里正与灵婆几番要挟,无奈只能承欢于他身下。
遭逢此事后,云娘那段时间一直处于崩溃边缘,成日躲在家中不愿出门,而她那无知的父母却轻信了灵婆的话,认为她是被邪祟缠身,竟把女儿直接绑去了灵门斋,好让灵婆为她驱邪。
而灵婆的驱邪法子,竟是让灵门斋的信徒每日轮番玷污她,哄骗云娘父母,这是让为了让男子的阳气入体替她驱逐邪祟。
云娘在几番纠结下,又深感对不住高一飞,于是在快要成亲前一个月,终是受不住良心的谴责与屈辱,悬梁自尽了。而她在死之前,把所有的经过写下来,埋在了她当初遇见高一飞的那片林子的大树下。
或也是天意如此,那日高一飞失魂落魄来到了埋信的地方,看见了泥土里云娘的一只耳坠子。就这样把那埋藏着的秘密给挖了出来。
听罢,徐周志惊讶之余,也难免叹气:“只可惜,高一飞最后也死在了灵婆手中。”
他内心感叹,在权势面前,普通老百姓真的只能哑口吃黄莲,有苦无处诉。
“不过,你们是如何知道那具尸骨和灵婆有关?”他记得陆清漪说他们原本是上山帮木头挡煞去的。
赵珩渊为他解惑:“凑巧发现的,木头曾经说过,那座山甚少有人会路过,可却又一具半腐的尸体埋在那。如果说自杀,那埋的人又是谁?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具尸骨是被谋杀的。”
那次陆清漪和木头谈完回家,无意中和赵珩渊说起这个疑惑,两人虽然都没有多想,但是当日发现尸骨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检查了一遍,因此才会捡到那块符牌。
“那符牌是灵门斋信徒的标志,只有灵婆门下的信徒才能持有。而且细细回想那日的画面,灵婆与她两个信徒的表现都不像是第一次去的样子,所以才会怀疑到他们身上。”
其实若是仔细回溯的话,灵婆之所以一直笃定木头是中邪不是生病,并且阻止他去看郎中的原因,说不定也是从木头娘那听说他碰见尸骨了的事。为了掩盖自己做过的事,她故意说是邪祟缠身,好让百姓们惧怕从而不敢追问下去。
要不陆清漪为何总是说迷信害死人,赵珩渊也算是有所体会了。
不过相比起徐周志一副看淡世态炎凉的叹息,赵珩渊反而没那么悲观。
他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灵婆断然想不到当初高一飞潜伏在她身边时,暗地里早已收集了一些罪证。”
今日清早,当他打开门的时候,在屋外木桌上看到了一个竹筒,旁边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额外赠送。当他打开竹筒时,里面赫然装着当初高一飞从灵婆那拿到的一本账簿。
“就是这个。”
他把账簿递给徐周志,徐周志掀开粗略扫了一遍,眼睛就差没瞪出来了。
“竟有这么多人牵扯在内,真真世风日下啊……”他啧啧摇头,又道,“只是这账簿里似乎只有一些富商员,并未提到陆里正,而且上面所标注的银钱来往额度并不高。”
“不错,因此我和清儿猜测,灵婆手中应该还有另一本账簿,那份才是至关重要的。”
只是要取得那份账簿恐怕不简单,当初高一飞是潜到灵婆身边当信徒,几经波折才拿到这一本,但也因为盗了账簿引来杀身之祸。事后灵婆肯定更加严密看管账簿的存放位置,想要再一次偷到账簿,谈何容易。
“真是没想到,一个师婆竟也有这般手段。”徐周志再一次感叹。
但是更让他惊讶的除了灵婆背后牵扯出的事外,还有赵珩渊这个人。
距离陆清漪受伤不过是短短不到十天,他就已经调查出那么多的事情出来。不仅如此,单凭一具尸骨,他就能顺藤摸瓜摸出一条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怎能不让他感到敬畏。
而另一边,屋里两个女人也在闲话家常。
陆清漪想起徐周志说过秀娘有在替楚楼干活,便顺口问及:“听徐大哥说,嫂子平时有替楚楼的姑娘洗衣裳和绣些小物件?那么嫂子可曾进过楚楼瞧见过那些姑娘?”
“进去倒是进去过,但我并没有见过多少个姑娘,一般都是去帮衬我的那几位的院子里。”
“不知嫂子是给楼里哪位姑娘做事?”
“楚楼的花魁媚娘以及桃娘。”
“那嫂子可见过婉娘?”
“婉娘啊,人我是没见过,但媚娘以及桃娘都曾提起过她。据说她生得十分艳丽,嘴巴也甜,深得楼主的喜爱,楼里除了媚娘以及桃娘外,也只她有资格接待有权势的老爷们。”
“不过听说她一年多前就被某个老爷给豢养起来,据说就养在楚楼不远处水粉铺旁的巷子里头。”
秀娘口中某个老爷陆清漪倒是知道是谁,不过……
“楚楼的楼主,嫂子见过吗?”
秀娘笑:“哪能见到啊,楚楼的楼主出了名的神秘,楼起五年了,还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呢。”
“这么神秘?”陆清漪诧异,“莫不是什么达官贵人?”
“这就不清楚了,听媚娘的意思,陈县令都不曾见过这位楚楼楼主,只知道那个人好像是姓姚,人称姚老板。”
连陈县令都没见过,那可就真的很古怪了。一般来说,像这种神秘的人物,背后都有见不得人的身份或者秘密。那么这个姚老板是属于哪一种呢,实在令人好奇。
“这个楚楼还真是迷点多多,疑点也不少。”她思忖道。
秀娘笑笑道:“我听夫君说,你在查灵门斋的师婆?”
“嗯,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