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公子又笑了:“青山可真是看得起我,可惜,即便我有心却无力啊,我可不懂医。”
姚青山还是没有说话,从彦公子的反应可以听出,就算他通医术,也不会回去帮陆清漪。所谓的有心无力不过是口头话罢了。他二人相识多年,对于彦公子,他多少还是了解的。
无利而不往,这才是彦公子。
只是……他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彦公子对陆清漪是不一样的。况且,彦公子也亲口承认过,陆清漪是特别的。
姚青山没有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彦公子也不知是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他的担忧,没想过要替自己多解释。他懒懒地伸了个懒腰,眯眼望着天边,好一会才开口。
“婉娘的下落找到了吗?”
“找到了,在许家。”
“果然啊,这倒是稀奇。”彦公子不知想到什么,嗤笑,“我倒是看不出那许夫人是这般心善之人。”
“的确。”姚青山赞同,许夫人对许老爷是深情不悔,却不代表她对许老爷养在外头的女人手下留情。更何况许夫人上面还有个许老爷子,更加看不起窑院出身的姑娘。
姚青山思忖着:“婉娘没有‘消失’,必定是因为有用才被留下来的。”
“你觉得他们想查什么?”彦公子听出姚青山的意思。
“尚不清楚。”姚青山沉思了一会,道,“但是婉娘知道的太多。”
“嗯。”彦公子也若有所思,“本以为她早消失了,可惜还是活了这么久。”
“放心,我会让人去处理的。”
“嗯,干净利落些,婉娘的事也该告一段落了。”彦公子眯起眼睛,似有不悦。
姚青山嗯一声,翻开第二张书信,看了一会后冷笑:“这个陈县令实在令人惊叹,竟是想毒死整条村子的人。”
“不奇怪。”彦公子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如他那般自私自利之人,做的事再惊世骇俗,也绕不过自我和利益。却不知此事后,他还能不能保住那顶乌纱帽。”
“可惜了,我们掌握了他那么多的罪证没用上。”姚青山哼道。
想当初他们上门去攀交,陈县令瞧不起他们为商,更瞧不起他们所营的行当,几次拒之门外,见到他们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倒是把他们每年送去的节银一分不少的收了,真真是令人厌恶。
仿佛是察觉到姚青山的情绪,彦公子轻笑:“这倒是无妨的,陈县令还不一定就会倒台,他为官这么多年,靠的可不是他的自私和阴险,没有点脑子也不会在自己的地盘为非作歹许久。”
“再者,就算想要陈县令丢掉乌纱帽,光是瘟疫这种天灾还不成理由,还须得有其他罪证才可。”说到这,彦公子眼里闪过抹算计,“所以我们手里的那些可是个很好的武器。”
“公子要卖人情了吗?”
“卖是必然要卖的。”至于卖给谁嘛,也是个问题。
陈县令之上还有一个吴太守,那吴太守是个正直清廉之人。这种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是块非常难啃的骨头。
彦公子他们收集陈县令的罪证,一是可以用来威胁陈县令,二嘛也可以当做投路石,借此攀上吴太守,除掉陈县令。只不过这罪证得来不易,要用自然是得谨慎了再谨慎。
“看情况,相信一切年后便能见分晓了。”彦公子躺回美人榻,伸出五指,从缝隙中看暖阳,突然想起那时在琴楼,怀中那混合着馨香和药草香的人儿。还有她那双明明亮亮的眸子,仿佛星光落入一般。
彦公子再一次眯起眼睛,呢喃道:“希望她能挺住,否则便太无趣了。”
姚青山闻言眉头皱了皱,嘴巴微张,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最终没有说话。
他想问他,是不是真如他自己所言的那般,可是,他又有什么立场去询问呢。
姚青山黯下神色,只希望彦公子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否则,他不介意为他除去这么一个扰乱他们计划的人。
想到这,他眼里闪过抹杀意,但在彦公子还没发现之前,重新掩了下去。
小巷中。
谁都没有料到王宁身上竟然带了利刃!不,该说张成怎么会随身带着刀呢?!
赵珩渊懊恼,当时张成从屋里出来的时候,他就暗暗打量过,却是看不出张成有带刀在身的样子。没想到是他轻敌了,以为张成性子怯懦,若是带了利器,也会因为紧张暴露。
可是事已至此再自责也没用,既然王宁有刀,那么就算接下来会伤到王宁,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赵珩渊低声朝身旁几个人道:“他手上有刀,你们都别往前凑了。”他可不想这些人又赶着去送人头。
不消他说,在看见王宁手上有刀的时候,这些人心中已经起了撤退的念头。明明来前陆村长再三保证不会危及性命,又说有银婆在,一定能制住张成。
可是现在呢,他们一个被划伤,两个倒地不起,剩下一个也是浑身是伤,能站着已经算不错了,更别说后面还有个年近百岁的姑婆。既然赵珩渊能打,他们当然是不会往上凑的。
几人相互搀扶着退到安全的距离,若是可以他们倒是想先走,可就这么把赵珩渊丢在这,也忒不道义了。
巷尾的王宁瞧见那几人的动作,歪着脑袋嗤笑一声,阴狠的目光从那些人身上收回,缓缓落在赵珩渊脸上。他盯着赵珩渊瞧了好一会,最后视线落在他受伤的手臂上。
他眼睛诡异地转了转,不知想到了什么,阴森森的笑了起来:“呵呵呵……”
不怀好意的目光流连在赵珩渊身上,直把他瞅得眉头紧皱,浑身汗毛直竖。不由得绷紧肌肉,也戒备起来。
然而下一秒,王宁做出了让他们都始料未及的一幕。
只见他舔着舌头,一边看着赵珩渊,一边举起刀子,慢条斯理的享受着所有人紧张盯着他动作的时候,突然用刀子在自己手心划了一刀。
这一刀有多深没人知道,就见刺眼的红色鲜血顺着他的掌心汩汩流下,震的在场的人都瞳孔微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