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到来,等于强行插进生物链,如果不积极维持和掌控好原始的平衡,就极易招致危险。眼前的侏儒野人,不比野豹、鳄鱼之类,打死一只少一只。
这种处境,就像外地来的生意人,不讨好当地原住民,就混不下去。而我们眼下更是被动,犹如蜗牛,大船便是硬壳。两面岩壁参天,山林繁密险峻,一旦发生危险,几乎没什么退路。
“他想干什么?还要鱼吗?放它们回去对我们有危险吗?”伊凉揪心的对我说着。“不知道,看看再说。”大厅的活鱼有限,暂时没在周围找到稳定食源,所以我不能妄自慷慨。
伊凉不了解眼前的野人,天黑之前它们一家五口回不到部落,酋长很可能发动全族搜索。若是发现我们,必然会当作凶手而组织围攻。
侏儒野人已进化到使用语言,今天发生的一切,回去之后定会报告酋长。为把展示友好的赌注押大,我又从笼子拽出一只狗头雕抛给他。这个侏儒野人,捡起和他身体一般长的大禽,眼神中流露的喜色,如这溪涧河流般汹涌。
他用短小的肩膀,扛起沉重的狗头雕,仍站回岸边支支吾吾,对我们比划不停。我突然意识到,他想表达的言语,似乎已与食物无关。伊凉也察觉到这一点,她轻轻起身,去捡侏儒野人丢上甲板的破布包。
我立刻拉住伊凉,让她回复到射击位置。作为专职杀手,对他人经手过的包裹箱盒,我总是特别顾忌和疑心。伊凉如此冒失,以后要学的东西还太多太多。
捡起一截树枝,我先试探着捅了捅破布包,发觉里面没有活物,才用手小心翼翼的拆开。几块儿湿漉漉的菱角花岗岩石,混着些许扯断的青草。我从没见过植物自己会长成麻花辫的绳状,可其中一根青黄灰暗的植物,明显是手指编制而成,。
我用枝头的小杈,挑起这段裸露的草绳,一个由细密草丝织成的蜂鸟蛋大小、类似蝈蝈笼的小坠头,便在眼前晃动起来。里面滚动的小东西,炫耀着粼粼白光,那种雍容华贵的刺目,使我心头猛然一惊。
我急速将其攥入手心,防止理出头绪之前他人看到。这里没有市场,更没客串的小摊儿小贩儿,玻璃也不会像溶洞那样自然形成,水晶光泽不会如此大气。
“难道,难道真的是……”我激动的思索着,不敢暗下结论,忙又张开手心观看。不出所料,这颗像蝌蚪大小的晶剔石子儿,正是一颗1.2克以上的钻石。
我急速起身,握紧坠子,只露出手里的草绳,对岸上的侏儒野人举起示意。野人立即停止了原始的语言和动作,它转身向妻子儿女的木排上走去。
这种侏儒矮人,比想象的要进步,已处于原始交换的阶段。它从停排靠岸到扛着狗头雕离去,整个过程原来都是在交换,毫无无偿给予之意。
它们对事物的认识,以及价值观,是一种原生态的赤裸裸的物物交换。那件饥不可餐,寒不可衣的装饰品,所富含的价值,完全能换到上千万条食人鱼。侏儒小野人要是懂得这种价值,它完全可以拿钻石雇佣人类供养自己,一生受用不尽的熏肉、甜点,要是对口,还能喝到上等啤酒。
这次突如其来的交换,另我心潮鼓动,久久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