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不知死活的家伙儿们,这会儿便宜你们了。”我知道,若换做平时,杜莫早提着步枪出去,掴得他们满地找牙,他就是这么个性格,不肯从小角色身上吃亏。
我爬出了窗外,杜莫瞪大了牛眼看着,以为我今夜又要潜出公寓。当我把昨夜埋在后楼山腰石缝里的那笔钱款提进屋内,杜莫虽未看清塑料带内包裹的是什么,但他也猜到,那就是给他的奖励。
“哈哈,您难道给我买了腊肠。”杜莫显得很兴奋,他话只说到一半,破裂的嘴角又疼得他发出一阵嘶哈。
“哼,你自己打开,这会比腊肠更滋补你。”我冷冷地说完,便将那一包重重的东西丢到了桌子上。杜莫像一条认准骨头的小狗,随即扑抓了过去。
“哇塞,哇塞塞!这,这……,嘿嘿嘿,嘿嘿嘿。”杜莫看到那些钱款,忙用双手捂住裂伤的嘴角发笑,眼球凸出得格外厉害,仿佛要代替手掌去触摸钱币。
“这是多少啊?全是紫色的啊?这下发财喽!”杜莫抱起塑料带,借着窗外的月光一照,霎时喜得的倒抽气儿。
“呵吐!一张,两张,三张……”这个见钱眼开的肥壮科多兽,抽出一摞厚厚的欧元,往点钱的食指吐了口唾沫,便屁股沟也带出笑容似的数了起来。
“别数了,每张欧元面额500,一共两百张,这个价值,同你靴子里塞着的那卷欧元可不是一个概念。这些钱在发展中国家,足够你跻身中产阶级,仅一年的利息就使你和朵骨瓦的全年的食宿解决了。”
我淡淡地对杜莫说着,杜莫凸鼓着黑亮脸蛋,只顾瞪圆了眼睛数钱,直到把这些货币数了两遍,才抱在胸口面朝天花板祷告。
“上帝啊,我刚才还为以后的着落犯愁呢,想不到天降横财,天降横财。”我掏出后腰上的手枪,瞄准了杜莫的脑门儿。
当杜莫转过脸来时,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帝降临再多的横财,你也得有命消受不是?还是把这些钱收好,抓紧时间想对策,伊凉和池春可还在海魔号上呢。”
我坐在黑暗的角落,语气阴冷地对杜莫说。杜莫见我是在给他发热的头脑降温,忙赔笑地说:“嗯,嗯嗯,一定一定,嘿嘿,尽管看我杜莫的好了。这回杰森约迪又该充分利用好我来牢牢控制住您了。所以,办法比先前容易想了。”
对准杜莫的手枪,被我缓缓放在了木桌上,我扭过头,望着窗外非洲大地上的月色,再次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傍晚,那辆白色的小皮卡,又从山脚下缓缓行驶上来。杜莫坐上他们的汽车,回海魔号向杰森约迪汇报具体情况去了。
我站在三楼的窗台里面,抬着望远镜目送。芦雅和朵骨瓦不能再待在索马里,这种每过几天就会出现一场烧杀抢夺的叛军争斗的地方。根据我的推断,她们或许会被送往毛里求斯。
只要把伊凉和池春再运作出来,我和悬鸦、撼天奴便可提着步枪,走上海魔号清算一笔笔新仇旧恨。
但眼下看来,我不仅杀不得困在索马里的海盗真王,还得想方设法保住那家伙的性命。因为,一旦传出海盗真王遇难的消息,杰森约迪肯定会立刻对我翻脸,杀人灭口。
更可怕的是,他甚至会勾结索马里水兵,促使四名一流的杀手合力向我扑来。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不可能再活着走出索马里,活着走出非洲。
半夜时分,我正躺在公寓三楼的软床上,心里盘算着杜莫如何对杰森约迪撒谎,如何把伊凉带回我的身边。突然,屋子中间的桌脚处,绑着的小铜铃叮叮抖了两下。
我并未翻下床,只把枕头底下的手枪慢慢摸了过来,枪口盖着布片,对准了两扇虚掩的窗户。
“吱吱,嘶嘶嘶。”隐约两声怪异的叫声,听上去既像屋顶的老鼠,又像黑夜中掠过窗外的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