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乌博庄园的宝石鉴定专家,硬要说悬鸦放在石桌上的是假宝石,而不认为自己的仪器或许出了问题。
悬鸦义愤之下,用枪顶在自己头部,如果他们不肯给出一个公道解释,乌博庄园的招牌上,就得在光天化日下溅血。这对经营多年才有了今天规模和成就的乌博庄园来讲,无异是一个致命性的破坏。
这种消息一旦走漏出去,以讹传讹先不说,就算是如实反映,也足以使乌博庄园的潜在客源流失殆尽。
“年轻人,我的乌博庄园能延续到今天,靠得可是诚信二字;若今天被你这种冲动的胡闹影响到声誉,你可是要负全责。”戴军牌的老板说完,黑色的双眸中又闪出一丝让人敬畏的笑意。
浮雕走廊上,那名哈尼族女子收回了摸向后腰的手。站前面的光头和身后的两个沉默男子,也相继把摘下来的步枪挎上了肩头。
庄园护卫者的这些动作,都被我偷偷瞧进眼睛,有了刚才那转瞬即逝的虚惊,他们每个人的长短枪出手速度,算是不自觉的预先暴露。
“这些明明是真宝石,你的仪器一定出了故障,如果不换仪器重新检验,我就不服气,你开枪杀了我。”
悬鸦略略挺起了身体,左手持枪顶在自己的脑门上,非要中年专家伸过手来触动扳机。悬鸦一直嚷嚷着让他们更换仪器,我不得不认为,这是再给乌博庄园一次机会,让他们放弃这种讹诈。
那个戴军牌的老板,刚才要悬鸦摘掉面纱,从他的自负足可以看出,这些人根本不会知道,眼前这名蒙面男子的武力输出有多恐怖,就更不用去揣测他的智慧和精神力。
如果这些人真的贪心不改,悬鸦才不会伤害自己,泼洒在乌博庄园招牌上的这滩血污,一定是庄园自己的。
“砰”,突然传来一声枪响,我所在的队伍,就如一条有生命的长龙,整体抽动了一下。身后的两个中年男子,差点吓得哭喊出来。
浮雕走廊上的老板,双手依旧扶着栏杆,整齐笔直的西装和他健朗的身材,彰显着华贵的绅士风度。但他锐利的明眸凝固了,略显淡淡白发的额前,怒睁着血汩汩的第三只眼,一颗颗猩红的眼泪,滴滴答答连贯着坠落,从高高的浮雕走廊,到光滑映人的大理石地板上。
原本用手枪顶在自己头上的悬鸦,从他早已变化的姿势,已经完完全全告诉在场的每一个人,他打死了宝石交易的老板,乌博庄园的老板。
我先前以为,这个老板可以识相,赶紧更换掉仪器,从悬鸦给他的台阶上走下来,可万万没有想到,堂堂大庄园的老板,居然这么无赖,更万万没有想到,悬鸦杀他竟会这么突然。
这一下,我们到此交易宝石的目的全部泡汤,别说连夜赶回福卡普,就是天黑前到达德班城,都是不可能的。
现在想想,真该听那位出租伺机的话,与其进到庄园里找麻烦,不如在德班城找家酒店安生过一夜。
既然悬鸦已经一枪打爆了对方老板的头,而且又是在对方的庄园里,今天别说悬鸦妄想活着走出去,就连我,甚至我身后这几位游客,想活下去都万难。
这是乌博庄园的惊天大事,必须用黑幕严密遮挡,任何不该知道真相的人,以及可能会走漏消息的庄外人,此时都必须意识到一点,那就是,我们已经无法用祈求来保住自己的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