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还好吧?”
欧皇发现脑子里的声音沉默下去,忍不住关心一句。
聂清没有回答,欧皇又道,“人嘛,一生都会遇到几个人渣,所幸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想办法恢复身份啊。现在你顶着聂洋的脸,一出现就会被宰掉哦。”
聂氏军营守备很森严,哪怕有系统提示帮着周旋,躲开追查,但只要不想办法离开营帐,下场就是死。她道,“我只能待在这里六个时辰,六个时辰之后你打算怎么应付?”
根据种种消息以及系统给出的提示,欧皇才知道自己暂时借用的身体是聂清的,不过因为【易容丹】buff,这具身体的模样却是聂洋,还即将面临被人追杀的危险局面——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是更相信你家岳父卫応呢,还是相信你的好兄弟聂洋?”
过了半晌,脑海中传来聂清颤抖而压抑的声音。
“自然是岳父。”
欧皇道,“那不就成了,现在你岳父说聂洋暗中谋划聂氏,杀害聂氏长辈,极有可能你父亲中毒也是他干的。你莫名其妙吃了‘易容丹’变成了‘聂洋’,那你有没有想过,真正的聂洋也吃了‘易容丹’变成了你,?若非如此,如何解释如今扶灵的人呢?他要真是你的好兄弟,骤然变了脸,换了身份,他为什么没有叫你?要是我没出现,你会被你岳父千刀万剐。”
聂清听后静默良久,但欧皇却感觉得到他的情绪。
在那股强烈情绪的影响下,连她都忍不住生出憎恶和痛苦。
“我说,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哪怕有系统帮助,她也无法离开聂营。
为嘛,因为卫応那老小子封锁营寨了,放话连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
她想投奔主播的主意算是打水漂了。
现在,她只能指望聂清这位土著有什么好办法了。
聂清道,“帮我个忙……你会写字么?”
欧皇道,“老大哥,你这是鄙视接受九年义务、高中重点、大学211学霸的文化水平?”
聂清听不懂她说什么,但却感觉得到善意,“你帮我写一些字,我控制不了身体。”
欧皇点头答应,毕竟现在他们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两只小蚂蚱。
她可不想成为“梦回千年”有史以来第一个半途夭折的欧皇,这也太丢人了。
没能带回一点儿土特产也就罢了,中途还被这具身体的岳父砍成十段八段,丢不起这人。
聂清冷静下来道,“阿洋……聂洋虽然了解我,但不可能知道所有事情,我还是有办法证明自己身份的。不过这需要你的帮助,帮我……帮我躲藏一阵,好让岳父冷静下来……”
自家岳父对父亲是如何忠心,他心里清楚得很。
若是发现一切的罪魁祸首逃了,以免夜长梦多,抓到就得砍死,聂清连个申辩的机会都没有。虽然不知道聂洋从何处谋来易容丹,想必也是方外之术。聂清不怕别的,他就怕自己要是死了,易容丹药效失效,恢复成原本的模样,岳父骤然知道真相会自尽谢罪……
不管为了什么,他都要想办法拿回身份。
欧皇仗义地道,“你说,我写。”
过了一会儿——
两个人都沉默了。
“你真的……读过书?”聂清不确定地问道。
欧皇险些炸了,“你这是质疑本学霸的学历?”
虽然是简体字,但勉强看得出意思,聂清也不多求了。
聂清让欧皇写的是岳父卫応许久之前写的一篇文章,这篇文章是卫応回忆当年初遇聂良的情形。因为带着些私人性质,所以迄今为止看过的人仅有两三个,聂清是其中之一。
因为是全营地毯式搜查,任何可疑的地方都不能放过,所以欧皇留下的字也被发现了。
“这缺胳膊少腿的鬼画符有什么特殊的?”
樊臣作为知情者之一,自然也参与进来,分担压力,免得卫応遭不住刺激跟着先主走了。
卫応辨认大半天,隐隐认出这些缺胳膊少腿又难看的鬼画符是字。
樊臣只能认出一两个字,“这都写的什么?”
卫応沉着脸、蹙着眉,“应该是一篇诗赋前一句,还有别的么?”
樊臣道,“还有好几处,你要过去瞧?你这身子……”
卫応道,“有些疑惑……”
他们又去了好几处,卫応越看脸色越阴沉,似乎能拧出水来。
“你说的诗赋是……”
卫応完整背了一段,神色复杂地道,“这是闲暇时写的一篇杂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樊臣也懵了。
“你写的?”
卫応点头,“早些年写的,内容有些粗糙,故而压在书房积灰了。”
樊臣也啧啧称奇,追问道,“子顺,你想想有谁看过,你猜留下这些文字的人会是谁?”
既然是卫応自己写的,还是积了灰的早年作品,看过的人肯定不多。
卫応道,“仅有三人,先主、夫人、还有少主。”
一个已经仙逝,一个远在老家,一个扶灵送葬。
“不可能是这三人,你再想想……会不会漏了谁……”
卫応摇头道,“应该没有其他人再看过了,留下这些文字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正说着,士兵回禀又发现了一处。
这回发现的文字不是卫応写的诗赋,是聂清少年时候写的。
不过,卫応斥责聂清写的内容匠气过重,无病呻吟,让他重写了。
换而言之,这是废稿,知道的人除了卫応就是聂清。
另一处,欧皇欲哭无泪地发现敌人的搜索圈进一步缩小,哪怕有系统帮助也很难蒙混过关。
“老大哥,你确定留下那些文字有用?”
聂清黯然道,“搏一搏,若是被逼绝路,我……我也不能死在岳父手中。”
欧皇叹道,“可怜的娃,下辈子学学我家主公,多长几颗心眼吧,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过了一阵子,欧皇听到有密集的脚步声传来。
没一会儿,数支枪头指着她的脑袋。
“我看是要gameover了——”
欧皇慢慢从藏身的马厩起身,双手高举脑袋两侧。
远处,站着两个身穿儒衫的中年男人,正是卫応和樊臣。
樊臣道,“挺能逃,你作恶之时可有想过今日的下场?”
欧皇忍不住挣扎一把,两手扒着马槽,冲着卫応大喊。
“岳父!我是您女婿啊,如假包换!我还知道你书架第三排压着一幅——”
卫応呵斥道,“闭嘴!”
樊臣:“……”
压着一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