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群小萝卜头,看着床上躺着泪流满面的夫妻俩,夏里正深呼吸一口气。
“长思是走了。”夏里正坐在床前一定一句道:“那孩子是个好样的,走得很英勇,还得了简王爷的赏,你们也不想想,放眼咱安宁县有几个人能被简王爷哪些看中,说明娃没给咱丢脸!”
长思娘将脸别向墙壁的那一边。
她宁愿儿子不要简王爷看重,只要他能回来。
想他出征在即自己家穷没法买棉花制作新衣,是将他爹的旧袄子拆了给缝进了粗布里的,鞋子也只做了两双。
长思说娘不用那么辛苦,儿子不需要穿那么多双鞋的。
傻儿子啊,娘想让你穿很多很多绡……
想到这儿,压抑着“呜咽”哭出声来。
“长思娘。”夏里正见状狠下心来当恶人:“你哭个啥呢?你哭孩子就能回来吗?你也不看看你这个家像个啥样了?长思爹这些年病重躺床上起不来,你是不是要让这个家垮掉啊?”
长思娘一愣,不可能的,她还有长礼和长芬他们兄妹几人啊!
“想死,就一起都死了。”夏里正说话有点狠:“也不用咋做,就是像你现在这样躺在床上哭,哭得死去活来的,哭得生病下不了床。长礼兄弟也好,长芬姐妹也罢,都不用照顾了,由他们自生自灭;长礼爹也就睡在这床上等死好了,都不用看大夫吃药……”
生活能有多惨他就说多惨。
直将长思娘说得目瞪口呆。
“长思是个好样的,”夏里正道:“你看看你们夫妻俩怂成这个样子真不知道他像了谁?他可不是孬种,他信上都说了这些银子给长思爹治病,给家里修房子,有余家的话让长明去上学堂。你看看你们俩,还不如一个孩子想得明白,哭能将他回来吗?哭了你们以后的日子就不过了吗?长思要知道你们这个样子,他在地下能心安吗?”
好像说得有道理。
“长思说了,让你们原谅他的不孝,这抚恤金就当是为家做最后的贡献,让你们好好将日子过起来,这就是对他在天之理最大的安慰。”夏里正将自己的意思也添加了进来:“别的我都不说了,反正你们自己看着办。”
“银票在这儿呢,我给了长礼二两银子让他买药,这二两银子也不用还了,就当是我这个当爷爷的给长思的一点念想。”说完里正就要走人。
“叔。”长思娘到底是苦过来的人,被骂得头脑清醒了起来挣扎着爬了起来:“叔,他爹身子不济脑子也不够使,叔,您帮帮忙。”
逝者已逝,擦干眼泪还有一大家子还得活下去。
儿子的信上说得对,她要让长明去上学堂,以后像夏天赐一样当个秀才举人有功名就不用再上战场去送死。
“读书的事可以去镇上的。”夏里正想了想:“先生倒是在颜家,说要教颜如竹,回头有空你可以去问问。当下要紧的是给长思爹治病,修房子……”
夏家大房子东的夏长思家一下就发达了!
撤了旧屋修新的大房子!
听说是夏长思让公差捎回来的银子。
“不对啊,我家二娃怎么没捎银子回来?”
“问问颜家去,他们家去了三兄弟呢?”
罗氏听闻消息飞快的从罗家湾跑了回来。
“娘,公差是不是也给咱家捎银子了?”在颜家大院门口远远的颜定海和罗氏在喊。
他们不敢靠近大院,因为敖七那个傻子就站在大院门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呢。
罗氏一看到敖七就能感觉到屁股摔得生疼。
“什么银子?”颜青山和颜定溪去了后院看种的稀罕瓜果挂果子了,李氏在文嫂的掺扶下走了出来:“你做梦呢?”
“娘,我可都听说了,夏长思都让人捎了不少银子回来,他家都修新房子了呢。”罗氏道:“娘,我家是毛豆土豆两兄弟去的,银子肯定比夏长思还捎得多,您给拿出来吧,我们也修个大院,我们没有有钱的娘家丰富的陪嫁,但我们有有本事的儿子,也不比别人差了去。”
罗氏之所以这么说是看着肖清出来了,身后有舒秋跟着。
“滚!”李氏又怎么不知道夏长思家的银子的来历呢。
邻居们多说几句就有知情的。
想着年轻后生去了边境转眼之间就尸骨无回了,再想着黄豆毛豆土豆兄弟三人,李氏心里也是很担心的。
身为他们的亲娘的罗氏居然想要这种银子。
“娘,这就是您的不对了。”罗氏不干了:“我可是毛豆土豆的亲娘,银子送来了我连瞧都不能瞧,您做奶的也不能太过份。您要银子可以找老三啊,他家可不缺这么一点点……”
“老娘让你滚!”李氏气急了,抓了门边放着一个扫帚就打了过去。
“老太太!”文嫂急忙道:“老太太您别动怒,您这么大的年纪……”
“唉哟!”李氏的扫帚打过去,罗氏可不会乖乖任打,她直接用手臂挥了过去,老太太一个踉跄就摔了下去:“唉哟,我的老腰……”
“老太太!”文嫂抓了一把只抓住一角衣裳:“七姑,快来帮忙将老太太抱回床上。”
李氏有腰闪了,腿骨折了!
罗氏还不依不饶。
“拿着我毛豆土豆给的钱吃药还有余呢,我不管,我要银子!”罗氏干脆就坐在大院门口:“我要等着爹回来给个交待。”
肖清派人去请王大夫,冷眼看向肖定海,这男人真不是个好东西,就任由婆娘作死啊。
想着颜定溪虽然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到底是要好上数十倍,整个人心情就好了不少。
“二嫂,你想要银子还是想要儿子?”肖清实在看不下去罗氏的无理取闹问她。
啥意思?
“长思家是得了银子 ,是公差送来的。”肖清心里也很堵的,自家三个侄子音讯全无,听说村里其他人家也是没有消息:“那是长思战死了朝廷给的抚恤金。这样的银子你还要吗?”
“有多少?”罗氏居然这样问。
“你走吧!”肖清气笑了:“天下就没你这样心黑的娘,和后娘简直也没两样了!”
罗氏还不走,一个马车从村口急速的跑了过来。
“三婶儿,听人说平顺边境有消息传来?”下马车的是周玉香,着急上火的问:“夫君可有信送回来?他还好吧,说没说什么时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