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进县衙,见到的就是一个穿着青衫布衣的段长杰。
“段大人,我家爷请您去清香楼赴宴。”小寒递上了一个贴子,上书:京城金爷。
京城人?
金爷又是哪一位?
不认识,不去。
“这位兄台,此地已没有段大人,段某是布衣一枚,您请回。”段长杰没注意和万大人一行是否有陌生的金爷,反正侮辱只能一次,他是绝对不会去二次的。
布衣一枚?
前后相差不到半个时辰,动作倒是挺快的。
这么说来,段家是要搬出后衙了?
“段老爷,我家爷要请的是段长正段文吏的亲属,全家老老少少,而不是什么泽荷县县令。”管你是不是当官的,和自家爷有屁的关系。
他来请的就是段长正的亲属。
什么?
段长正,三弟?
段长杰失态抓住了小寒的手。
“三弟他……?”难不正还活着?
不是已经?
“是的,段文史已逝去多年,我家爷曾是和他共事,今日路过泽荷县,特地来拜见段老太爷。”小寒道:“在清香楼备下薄酒,请段家亲属赏脸。”
老实说,真的很大一个脸面。
爷可很少请人吃饭。
段长杰痛苦的闭上了眼,往日再现,都是姓万的阻拦,年幼的他才不得不上前线。
那是边境是战场,刀箭都不长眼。
三弟一个文弱书生,哪能抵挡得住……
“多谢金爷了,只是过去的事不用再提,家父家母家兄身体都不适,离不得府门,所以请兄台转告一声,段家谢过此情,却不方便赴约。”段长杰清楚的记得那里现在是什么人的天下。
“此话也得请段老爷亲自去告诉我家爷。”小寒就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没请到客,不知道爷会不会责怪。
不管了,反正拖也要将这位拖去。
段长杰愣了一下,确实是于理不合。
不管怎么样,人记挂和三弟的情谊,不吃也得去当面说一声谢。
清香楼,看着去而复返的段长正,万大人等都停下了欢笑声。
众人齐唰唰的看向他:臭不要脸的,脱下一身的官袍就想当平民,然后来混吃不成?
“段老爷,这边请。”小寒指引着他走向金楚逍一桌。
这一下,包括谢掌柜都惊讶了。
还真是请客啊,请的是知县大人。
不过,这么多菜这么高的规格,能吃得完吗?
最后这钱谁给?
几个人却要了满满一桌的菜,还和万大人他们的同等,照着他们的菜来。
“在下段长杰,敢问金爷……?”见着金楚逍和颜如玉时,他心里也是惊了一下,二人气度不凡胆子不小,整个清香楼今日只有他们一桌外客。
也对,京城人嘛,对万大人等似乎没有关联。
好像,在街上还站在那里替自己说话来着。
当时又羞又恼还有些担心他们,现在看来他确实有不怕万大人等人的资本。
京城人士,天子脚下,好歹也能认识几个官员。
不过他曾和长正是共事,说明是上过战场的人官也不至于有多大。
不过乍一看确实有点让人胆颤心惊。
好在是京城人,就算官不大能认得几个世家大族的管事也是有用的。
不到京城当然不知道自己官小,王侯将相家的管事没品没级也能抵上三四品。
“金某请段兄家人赏脸吃饭喝酒,怎么……?”看向小寒,一大桌的菜就来了这么一个人?
小寒无比的冤枉,是段长杰自己不让来的,而且连他自己都不想来。
“多谢金爷,只不过家父家母家兄均有疾在身,长嫂和内人都得在家伺候离不得人。”段长杰道:“只是,金爷到了泽荷县理由由长杰做东……”
“行,这一桌到时候由你付钱就行,不用和爷客气。”金楚逍道:“爷也走累了,为了等你们饿得狠了,请!”
说完就将一个鸡腿直接挟进了颜如玉的碗里。
颜如玉看着鸡腿觉得自家男人就是一个棒槌!
吃,还吃得下吗?
那句让段长杰买单的话已吓得他魂飞魄散一脸苍白了。
“段大人,请坐。”颜如玉觉得自己不开腔是不行了:“别听我家爷的,他就是喜欢冷幽默。”
这位夫人?
“夫君当年在柱州边境,我也跟随,和令弟段文吏有一面之缘。”这个时候必须说点话来安慰他,难保直接给吓趴下。
说到三弟了,真的不是骗吃骗喝的。
好,既然说到了三弟了,知道三弟的情况,哪怕是一点点这一桌花上十两八两的他也硬着头皮捏着鼻子认了!
段长杰坐了下去,这才发现二人身边还站着两人,这?
金楚逍和颜如玉也没有招呼小寒和平嫂坐下一起吃。
他们这时候要做的是立威!
果然,见段长杰坐了下去,一大桌菜,三个人,而女的还没有回避。
“那是谁?”万大人首先坐不住了。
随从小厮谁还没有一两个呢,问题是这人的小厮带着浓浓的冷意,让整个清香楼都降了温。
而段长杰那个草包还坐了下去,大约是补丁衣服穿得多,一层又一层的补丁可以防冻。
“都说是京城来的,段长正昔日一起共事的。”黄县丞当然要将这信息打听清楚才行,要不然做事怎么能被万大人看重呢。趁着小二上菜的机会就将对面的信息透给了他。
当然,就算没有小二,他们也听出了个七七八八。
特别是那一位说让段长杰付钱请客的时候,黄县丞心里一个高兴。
就是让他遇上骗子才对!
结果,又提到了段长正,这个人,有所耳闻,据说是他死在柱州的兄弟。
“本官还以为是多了不起的人,来,喝酒!”万大人听到这儿就不将这些人当一回事了,直接说起了下一步的安排。
“段大人,他们说的是公事,想不到泽荷县的公堂搬到了清香楼,不错,够大够方便。”金楚逍一脸的讥讽。
“与段某无关了。”段长杰有心有力,像这样的场景又不是第一次,他权力早已被架空,除了打回斗殴打官司要上公堂他还是段知县外,其他的事压根儿就是有心无力:“段某一介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