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京城来信?”
宋智诚一天问三次。
“将军,没有,不过有山里来信。”
山里?
山里来的是人,捎了一封信。
展开来看时,却是金楚逍表扬他的。
“这位爷还在山里呢?”以为他早离开了,居然还在那里,也不怕山在的日子苦逼?
“听说颜大儒在山里为小土司立传,简王爷夫妇也在。”
“那可真是牛b了,居然请得动大儒为他们立传。”
要依着宋智诚的看法的话,这个位置交给颜如竹最是合适,他可是亲民的好使者。
大周上下全国各地,崇拜他的人多的是。
“说是当初一行人进山里的时候还被抓进了牢里呢,以后成为了坐上宾。”
真正是奇迹得很!
“他这是人品本事征服,不是武力征服!”宋智诚很服气。
虽然他自己是一个不服输的人,但是有一个优点,就是对确实牛的人也会仰望的,而不是盲目的自负。
“真是不好玩!”宋智诚突然间将信丢了一脸的不高兴。
“将军……”你都是将军了,你还要想怎么玩啊?
打仗就好玩了是不是?
“爷想去找简王爷他们,也想进山去。”
可是不行,他的职拉不允许他东走西走,老老实实呆在将军府。
这将军府是那个笨蛋住过的地方,他是一点儿也不喜欢。
索性叫要好好翻修一遍,然后自己直接住进了军营里面。
想他宋智诚,多么潇洒的人啊,什么时候被束缚得这么惨!
早知道皇帝那钦差是个坑,他就不玩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最悔的是,他好好的戏不唱,干嘛去考科举啊。
不知道韵儿有没有悔叫夫婿觅封侯啊!
也不对,韵儿从来没有要求他做什么。
当年那个纨绔浪子也好,戏台上那个武旦也罢,都是韵儿喜欢的模样。
他写了一封信给颜诗韵,征询她的意见,若是她不同意自己继续干这个将军,说什么都要告……不行,他不能告老还乡,还远远达不到告老的要求。
那就上折子请辞啊,多的是人想要坐这个位置。
蜀王府,接到宋智诚的信,颜诗韵看了三遍。
满满的几页纸,写的都是对她的思念。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孩子已五月有余,他那不称职的父亲却没尽到一天的责任……”看到这儿,颜诗韵鼻子一酸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
这也不能怪他啊,造化弄人!
将信贴在胸口,她又何尝不思念他呢。
甚至去春喜班,看台上那个穿着戏服的武旦唱他曾唱过的戏曲的时候,她都有些恍惚。
想到这儿,眼泪都流了下来。
“小姐……”
漫儿见她看信就和奶娘抱了孩子去园子里玩,良久回来却见她泪流满面,一时之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着急的喊。
“没事儿。”颜诗韵擦了擦眼泪将信折好放在小匣子里:“没事儿。”
“小姐……”漫儿知道自己家小姐是委屈得很。
她什么都不缺呢,单单在生产的时候男人不在身边。
而且生小少爷因为孩子大她身子骨小受了不少的罪。
整整生了十二个时辰,小姐硬是咬着帕子没有喊一声疼。
只有自己知道她额头的汗水没有停过一下。
小姐不是怕苦怕累的人,若不然也不会十多年如一日每天坚持吊嗓练身段,练就了文武双全的本事来。
她从来没见过小姐会疼成这样。
漫儿心疼自家小姐。
“他也是身不由已。”颜诗韵站了起来走出屋子,在园子里转了两圈。
“漫儿,我决定了,去蜀中。”
“小姐?”漫儿惊呼。
去蜀中意味着什么?
春喜班怎么办?
“我和卢班主说。”
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卢班主当放她自由了。
他们的戏曲能翻唱都足够翻唱好几年,所以,没有她在京城春喜班依然能生存。
“可是,小姐,唱戏是您最喜欢的事啊?”
漫儿知道,戏就是小姐的命根子,或者说,是另一个儿子。
出了月子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春喜班。
“可是,我是他的夫人,他愿意为我归隐,我又有什么不可以为他退出舞台呢?”关于这个话题,当年和姑祖母就讨论过的。
姑祖母说,当你嫁人生子了年纪大了势必会退至幕后的。
学学写戏编戏导戏,倒是一个不错的前景。
你依然是做着戏曲的事,不同的是你做的是幕后工作,将舞台留给年轻人。
当你当了娘之后,你或许有一天发现,陪伴夫婿教导儿女比唱戏更重要。
人一辈子,总有得失,择其重点而行之。
但是不能患得患失,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似的。
得失得失,有得必有失。
当你迷茫之时不妨静下心来好好想想,静静的听内心最真实的声音。
最想做的就是最重要的。
想做就大胆的去做,不用瞻前顾后。
“小姐……”
漫儿都不舍,小姐风华绝代,站在舞台上就是女王一般的存在。
可是,却因为姑爷而要放弃了她的最爱。
“你家姑爷也是我的最爱,而且,我还要陪小孩。”
颜诗韵觉得她这一辈子最该感谢的就是姑祖母。
如果不是姑祖母的支持的守护,她不可能有今日的成就。
或许,也会像颜家所有的姑姑、姐姐妹妹们一嫁个秀才官宦人家,在那一方后院做着夫人少奶奶。
她们走不了自己这么远,更看不了自己这么远。
当然,在婚嫁之上,她从不显摆。
这仅仅是一种缘份而已。
因为当初同意嫁之时,是因为那个小子多日不见,以为是因为他家里不喜欢又不想姑祖母为难。
没成想,嫁的就是这个冤家!
想到这儿,颜诗韵意志更坚决了。
“来人,备马车,去春喜班。”
卢班主听说颜诗韵来了连忙来接。
“今日没将瑞哥儿带来?”卢班主笑意盈盈的问。
以往的时候每次来都会将孩子一并带来,戏班里的人戏称这是春喜班的第三代传人。
颜诗韵摸着戏台的柱子,眼里居然有泪水。
这是咋了?
卢班主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