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刹那,没有任何的词语能够形容她的喜悦。
她还在这个老旧的筒子楼里,还没有因为病情加重以及母亲的富有搬到更好的小区去,也还没有发生那件让她这辈子都只能后悔的事情。
长长的楼道里有很多扇新旧不一的门,对门贴着一个倒着的福字,门口还罗列着高高的金属鞋架,上面积满了灰,连带着架子旁边支着的雨伞也七零八落的。
但许娇并未将注意力放在这里——
她调转目光,去看右边走廊尽头的屋子。
那个门上的福字是红火的正贴,门口有一张经常打扫的干净红色地毯,外门是带着铁栅栏的,连上面的银白色金属都泛着崭新的光泽,里面的防盗木门又将一切的窥探挡得严严实实,只由得人根据那门的模样去猜测居住者是否富贵。
楼道里的人都有印象,这是新搬来的邻居。
许娇径直望着那扇门,静静在原地伫立了很久,才近乡情怯一般,往那扇门的方向而去,她只是想去摸一下那门的门面罢了。
仿佛这样就能隔着遥远的时光,再次触摸一下那位已逝的故人。
可她走到一半的时候,那铁门后的木门忽然发出了很轻的“吱呀
”声,紧接着,在许娇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木门全然打开。
一道高佻的人影出现在门后面。
隔着银白色的金属门栏,让人看不清她的模样,只隐隐绰绰觉得皮肤极白,仿佛隔着细面纱惊鸿一瞥的美人。
许娇恍如被定在原地那般,一动不能动。
她定定地看着木门被完全打开,随后是外面的金属门,在动静极大的门轴声里,从那屋里出来的人也见到了走廊上伫立的这道身影。
四目相对——
许娇撞进了一双黑色的眸子里。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因为很久不眨眼睛,眼角盈出了一点泪光,小小的身影站在楼道里,没人能从这单薄的身躯里窥见她历尽千帆才回来的苦难,也无从得知她心底盘桓多年的思念。
许娇动了动唇,试图从那张熟悉的、自己笔下描绘过无数次,但实际又陌生地时隔十数年才能见到的脸庞上看出点什么,也想像个正常的小孩子见到大人一样,露出谨慎、礼貌又乖巧的一面,她想要说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