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一还嘴，下顿连剩菜剩饭都得减掉一半的份量。
真是应了那句“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的古话了。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听说那死哑巴的哥哥从京都来了，还带来了不少钱，齐花花的心动了，拿起一旁的拐杖，拄着就来到了叶家。
看热闹的妇女们本来都要走了，一看齐花花这老泼货出现了，个个都挤眉弄眼地偷笑，不知道她想唱的哪一出，都停下了脚步，准备好好看看。
“你们这一个个都闲的慌吗？没事来人家里凑什么热闹？还不赶紧回家煮中午饭去？”
瞧着围了一圈的女人，齐花花沉着脸，眼光犀利地在她们身上扫过，大有人家不走，她就要动手的架势。
人群里有人不屑，冷哼：“齐花花！我们站的是叶家的地儿，小军的家，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们闲不闲的你管的着吗？”
有人一开口，就有人跟着附和：“就是，你个老泼货还想横呢？当心我去告诉杨大海跟付小英，看他们两个怎么收拾你。”
此言一出，所有婆娘都跟着笑了起来，笑的齐花花瞬间没了刚刚的气场。
拐杖往地板上一捅，“咚”地一声，狠狠地剜了她们一眼。
“没有规矩。”
骂完转身，进了叶家的大门。
没人理她，自己找了张凳子坐下，望着杨大山：“听说家里来了贵客，我来看看。”
吴毓秀脸上神色一僵，看了看杨大山，又瞅了瞅儿子，眼底有着浓浓的不安。
妹妹这么局促，吴先林心里隐约猜到了来人的身份，没有主动去打招呼。看的出来，妹夫和外甥对这个老太太的到来并没有什么热情。
他一个大舅哥就更不需要那么热情了。
叶仲文夫妻也没出声，齐花花这人嘴巴太毒，女儿这次生的又是一个闺女。他们还是夹着尾巴做人一点的好，要是多言多语说了什么没说到齐花花的心坎里，只怕她要指桑骂槐。
杨小军抱着女儿一直在逗弄，也不想理这个所谓的奶奶。
“大山！小军！我最近腰疼的厉害，想弄点钱去城里看看，你们手头方便给我几个吧！”齐花花今天来就是来要钱的。
虽然杨大山每年的赡养费有给，但架不住陈金香连哄带骗，连骂带威胁的讨要。总说孙子杨小风如今整日躲在房里不出门的毛病都是她撺掇着做下的，要不拿出钱来给他看病，她就不放过她。
齐花花犟了几次不肯给，可架不住陈金香真的上手抢呀！不给还打她，打的她疼的嗷嗷叫。以前三个儿媳妇里她最宝贝陈金香，什么活都不叫她干。没想到现在她这么对自己，齐花花恨呀！可惜人老了不中用了，再恨也弄不过她，只有忍着。
腰疼只是个幌子，无非就是想借着家里有贵客，找杨大山和杨小军弄点钱花。如果他们不肯给，客人肯给也是一样的。
天天剩菜剩饭吃的她嘴里都能淡出个鸟儿来，要是弄到点钱，买点鱼呀肉呀什么的也好，再不济买点零嘴也不错。
她都这样说了，想必当着客人的面儿，杨大山还是不敢不给的。杨小军作为自己的孙子也不会那么小气吧！怎么着也得给个十块二十块的吧。
“娘！你腰疼找大海去呀！今年该给你的钱不是都给你了吗？”杨大山是真的很讨厌齐花花这副贪得无厌的嘴脸。
赡养费他一分不少早给了，还来找他，当他是冤大头怎么的？如果齐花花当初对待他们一家跟老二老三一视同仁，她的养老问题自己和儿子会一肩承担。
可问题是她从来没把自己当儿子看过，把自己的一双儿女也没当人看，他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满足她的要求？
他是有点钱，可那也不愿意拿出来给他这个不讲道理，心思恶毒的后娘。
“是给我了，可我老了，毛病多，全花光了。”齐花花不敢讲钱被陈金香抢走了，只得来一句横的，说自己老了不中用了。
看他杨大山怎么在家中贵客面前下台。老娘上门讨要点看病的钱都不给，还有脸吗？
其实她的这个如意算盘打错了，看妹妹那么怵眼前的这位面相刻薄的老妇，吴先林就知道她没少苛待自己的妹妹。
更在车上听妹夫外甥说了小乔的事情，对齐花花就更没好印象了。
一个农村的老泼妇，他也没什么可理会的。
杨小军抱着女儿走过来，脸色不悦：“奶！您腰疼您就去医生那里看，花费了多少我爹和二叔三叔三一三十一摊派，该我们出多少就出多少，拿钱那是不可能的。生活费已经给过了，要再拿钱总得有个名堂。这年头钱不好挣，谁愿意一直往外掏？换您愿意吗？”
齐花花一听，肺都要气炸了。她本来就没病，让她去医生那里看什么？还三一三十一摊派，派个屁，这不是咒她吗？
“杨小军！我是你奶奶，你怎么跟我说话的？难怪头一胎就生个丫头片子，活该！说不定你下一胎还生丫头片子。”齐花花抖着嘴唇骂，“你这么黑心肝，注定了就是个五保户，一辈子生不出儿子，跟你的这个老岳丈一样，断子绝孙。”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吴先林。
“呀！齐花花！你这可就太过分了，怎么连叶家都骂上了？”
“人家断子绝孙不断子绝孙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倒是肚皮争气，生了两儿子，也没见你比别人多吃一顿饭呐！”
“老泼货实在是欠收拾，我看还是叫他三儿子来把她弄回去吧！”
叶仲文夫妻什么话都没说，面有悲戚愧疚之色。就知道女儿生了外孙女，连他们都得被人骂。要是生个外孙，看谁敢这么当面指责？
倒是杨小军一点都不恼，抱着女儿反笑的更开心了。
“奶！亏得你自己还是个女人呢？怎么就那么不待见女儿？告诉你，我媳妇不论跟我生男生女我都乐意，那都是我杨小军的后。生闺女怎么了？闺女就不是人了？我岳父母要没生我媳妇这么个好闺女我上哪儿娶亲去？我爹娘要没生个小乔那么聪明的女儿，指不定现在还窝在杨家被你呼来喝去呢？谁说生闺女就是断子绝孙？您这是跟国家政策唱反调。人家城里人只允许生一个，满大街的独生子女，难不成只生了一个女孩的那都是断子绝孙了？”
杨小军抬眼横了眼面容狰狞的齐花花，继续道：“要真那样我也不怕，断子绝孙的多了去了，不在乎多我一个，也不在乎少我一个。倒是奶奶您生了两好儿子，可享福了吗？当初把我们一大家子赶出来，日子过得舒心惬意了吗？我看未必吧？要真过滋润了，还上我们这里来讨什么钱？奶奶！人老了，就得要多说好话，少说那扎人心的恶言恶语。事都叫您给做绝了，话也叫您给说绝了，您还想我们供着您？一边做美梦去吧！以前您一直看不起我娘，看不起我们，可现如今呢？您也好意思上门来找我们？您的脸呢？都丢掉了吗？不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