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飞第二天去看沈媛媛。
狱警领着她来一个狭窄紧闭的空间,让她坐在玻璃板的一边,然后沈媛媛被人从另外一边带出来,坐在白凤飞的对面。
她身上的名牌衣服早已脱下被换上粗糙的像塑料质的衣服,素颜朝天,逢头垢脸,全然失去当年沈家大小姐的嚣张跋扈的气焰。要是推到大街上,别人还嫌弃她以为是哪里来的疯婆子。
她被人带出来后,眼神恍惚,分不清是谁来见她。
沈媛媛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心头骨肉,是自己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孩子。都说十指痛连心,看到她如同行尸走肉的样子,白凤飞心里痛得泣血。
“媛媛,是妈妈啊。你看到妈妈吗?媛媛?”终于,她忍不住站起来,整个身子都快贴到玻璃板上面。
一边的狱警支起警棍说:“喂,给我安分点,站起来做什么。给我坐下!”
白凤飞毫不犹豫地走到他的面前,从口袋掏出几张红钞票说:“大哥,行行好,让我们母女单独聊聊好吗。”
狱警斜睨着手中的纸币,咳嗽一声说:“那你们最好安分一点,不要有什么小动作。”
“是是。”白凤飞谄媚地赔笑送走狱警,又转身哀声含着沈媛媛的名字说:“媛媛,你这两天受苦了,你放心你父亲一定会想办法让人把你救出来的。”
沈媛媛闻言,眼中的光芒亮了亮,但又很快暗下去。
“父亲他不是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吗,妈你不要欺骗我,我根本没有机会出去了吧。”她空洞地说道,突然,她脸部变得狰狞。
“可是,这里的生活真的不是人过的啊,里面的人都是畜生啊畜生!”
她眼球中的红血丝瞬间爬满了整个眼球,仿佛想起什么恶心的事情,没有预警地开始呕吐咳嗽起来。
白凤飞心下一紧:“媛媛?媛媛!?怎么回事,你身体不舒服吗,怎么没有医生!?我让人叫医生过来。”
沈媛媛咳嗽一阵子才平静下来,她尖尖的指甲卡在桌子上,白凤飞能见到她指缝中黑色的污垢。
她慢慢抬头,嘴角还挂着肮脏地呕吐物:“这里的人都是恶魔,他们才不会理会我们的死活。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呵,哈哈哈哈——”
白凤飞目瞪口呆地看着沈媛媛一会喃喃自语,一会疯癫地大笑,俨然已经疯狂了的模样。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她的脑海中逐渐凝聚,然后如病毒一般迅速扩散到身体每一个角落。白凤飞愣愣地坐在椅子上面,双眼变得空洞无物,悲伤又绝望。
疯了,彻底疯了。
这个世界都疯掉了。
与此同时,沈文城虽然憎恨华景辰,可是毕竟沈佳是华景辰的妻子,如果向沈佳求助的话,她也许还会体谅两人是父女的关系上,帮他在华景辰面前多说几句好话。好让华景辰出钱帮沈家渡过难关。
话说回华景辰和沈佳的关系,在沈佳出院之后,突然变得如胶如漆,华景辰偶尔温柔的注视都能让沈佳脸红心跳。
赵管家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小蓝的兴奋成为鲜明的对比。难得自家的二小姐找到真心喜欢的人,她开心都来不及呢。
“二小姐,其实你是喜欢华总的吧。真好啊,两人男才女貌,超级般配的呢。”小蓝早上替沈佳梳妆打扮,她一边给她梳头,一边幻想着总裁和小姐两人的爱情,冒着粉色泡泡。
沈佳被戳中心事,害羞地低下头来,但是嘴巴上还是倔强不承认说:“我哪有。我们不过是契约婚姻而已,景辰他才不会喜欢上我吧。”
说着说着,自己都变得失落起来。
都说恋爱中的人都是盲目的,这句话说的真是不错。
小蓝恨铁不成地敲了沈佳的脑袋说:“小姐,你对自己自信一点啊。你长得那么漂亮,又是救过华总的人,华总怎么可能不喜欢你。而且小姐,你没发现华总最近对你特别的温柔吗,啊,那种仿佛世界与我无关,我眼中只有你的深情模样,简直让人无法自拔。”
她说着说着,双手捧心,夸张地表演起来。脸上尽是陶醉的表情,不说,真不知道到底是谁坠入爱河。
沈佳被她逗乐了。
思绪将她拉回了从医院回来的那天晚上,她认真地向华景辰询问十六年前的事情。
华景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从怀里面掏出了银色怀表。
跟她说:“你知道这块怀表吧,是救我的人留下的信物。”
那一霎那,沈佳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他手中的东西,她不可能不熟悉,因为那是她母亲唯一给她留下的遗物。
只不过后来被沈媛媛抢走。
她当时哭了三天三夜,想让父亲还有沈媛媛转意回心,可是没有一个人可怜她。
她清晰地记得父亲当时候冷冷地说了一句:“不过是一个怀表罢了,让给你姐姐又怎样。”
那不仅是一块怀表,对母亲来说,那是父亲送她的定情信物。对沈佳来说,那是有关母亲的回忆。
沈文城一个话就否定了这块怀表的意义。
到了最后她几乎都快忘记这块表的存在,当华景辰拿出来的时候,她眼眶一热,泪水差点溃堤。
“这块表怎么会在你的手上。”沈佳捂着嘴巴难以置信地问道。
华景辰打开了表,银色的秒针依然完好地走动,发动清脆的滴答声音。即使有几十年的历史,它依然被保存的十分完好。
“我当时昏迷不醒,在模糊中,我只记得那个救了我的女孩子身上的项链特别漂亮。然后多年以后,我就凭借着它找到了沈媛媛。”他提到以前的事情语气温柔,说道后面陡然变得森然。
“不过据我猜测,这个项链的主人应该不是属于沈媛媛。现在我应该将它物归原主了。”
他把项链递到沈佳的面前,深蓝色温柔的眸子快让她溺毙在那片醉人的大海里面。
沈佳感动得无以复加,眼中盛满激动的泪水。她双手颤抖地接过项链,历尽多年它终于回到了她的身边。
沈佳脸颊蹭着光滑的表面,无比疼惜地说:“这是父亲给母亲的礼物,也是母亲留给我最后的礼物。”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寂寞。
华景辰微微讶异地张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