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薛伦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后面的人皆把枪口对准了薛伦。以为他得了失心疯。
华景辰则是紧紧皱着眉头,不敢遗漏他一个动作,生怕他突然开枪。
“华景辰啊华景辰,你成长的速度果然惊人。但是既然你作为华家的继承人,你本不应该留下弱点。”说着,他一把抓住沈佳的头发,将她狠狠扯起来。
沈佳立即发出痛苦的呻吟,华景辰下意识往前一步,薛伦大喊说:“你敢靠近来,我就把她给杀了!”
“景辰,不要管我,你把他杀了替你母亲报仇吧!”然后赶紧回去参加发布会。沈佳忽然喊起来,薛伦手上的力度一紧:“你住嘴!”
沈佳头皮都扯起来,她痛的汗水从额角滚落,但她依然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华景辰感觉心脏悬在万丈的高空之上,他沉声道:“佳佳,你先不要说话。”
一来一回之间,沈佳的眼罩渐渐滑落,露出了一角。以这个姿势,她能清晰看见华景辰紧张的表情。
她突然决然一笑,景辰你能来过来救我,我已经心满意足。他说的对,她不能成为华景辰的绊脚石。
薛伦忽然暴怒看着楼下的人:“华景辰,你立即让后面的人放下武器……啊!”
在场的人谁都没有想到,沈佳会突然有所动作,她往薛伦脸上吐了口水,射入他的眼睛。薛伦喊疼一声,立即放开手。
沈佳趁机从他的手中逃走,往楼梯方向跑去。
就像电影播映,画面突然变慢,每个人的动作瞬间清晰无比。沈佳紧张逃脱的表情,以及她身后狠毒的目光和黑黝黝的枪口。全部都落在华景辰的眼里。
他震惊地瞪大了双眼,撕心大喊:“佳佳!”
“嘭——”
两道枪声同时响起。
薛伦呆呆瞪大双眼,鲜热的血液从太阳穴滚落。他来不及回忆子弹如何贯穿自己的脑袋,晃悠几下跪倒在地上。死透了。
沈佳从破旧的楼梯上滚了下来,发出巨大碰撞声音,华景辰赶紧跑过去将她抱起。只见她的左肩胛上血流不止,子弹已经嵌入她的身体里面。
她脸色血色尽失,奄奄一息,一点生息都没有。
华景辰颤抖地抬起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突然发现手掌全是血。他一惊往她的身下看去,亦是血流不止。
一种不好的预感铺天盖地向他涌过来。
“救护车!立即给我叫救护车!”
华景辰从来没有感到如此的绝望,眼前天昏地转,只有沈佳身上的血清晰无比。他拼命想要往外面走去,想着要赶紧救沈佳才行。但是身体却像是在大海里面浮沉,走出几步,他双眼一黑,要不是紧紧握着门框,他几乎站不起来。
接下来,陈辉从面前带着医生过来,在他的耳边喊着:“华总,夫人!”声音无限回荡。
救护人员想要把沈佳从他手中接过去,无奈华景辰抱的太紧,根本接不过去。
陈辉和医生面面相觑。
最后,他只好劝说:“华总,再不松开手,夫人就出事了!”
他抱着沈佳的手一僵,立即松开。救护人员才得以将她扛上救护车。
“华总,你身上也有伤,请随我们上车吧。”护士说道。
华景辰握了握拳头,让指甲嵌入手掌,令自己清醒几分。接着抬头,迈着沉稳的步伐往车子走去。
距离发布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华景辰包扎好了,但是仍然站在急救室门前不愿意离去。
他摊开手指,握了握,感觉有什么正从在他的身体分崩离析,他无比悲哀又无能为力。他双手插入发际,脸上是从未见过的颓靡。
陈辉站在一边担心地看着华景辰,犹豫许久开口说:“华总,发布会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不了。”华景辰仿若轻叹地说:“我不去了。”继承人这个位子已经不重要。
“可是!”
这时候,门突然打开,打断两人的对话。医生从里面出来,脸上的表情凝重。
华景辰立即走上前问:“医生,我夫人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深深看了华景辰一眼,忽然重重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说:“华总,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嗯……我知道,你说吧。”
“母亲保住了,但是孩子……唉,昨晚已经死在胎中,抢救不回来。我替华夫人做了一个手术,把死掉的孩子从她腹内取了出来。”说着一个手术车移出来,医生满含深意看了一眼。
华景辰朝着他的视线看去,白布一角被风吹开,一个血淋淋肉/团状的东西映入他的视线。华景辰瞳孔猛地收缩,身体晃了一下。
“华总!”陈辉立即想上前扶他,却被他一个手势阻止。
华景辰捂着半边眼睛说:“我知道了,我想进去看看我夫人。”
“病人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太好,醒过来以后,你得好好抚慰她。” 医生叹了一口气,对两人点点头,离开了原地。
“陈辉,不要让这件事情泄漏出去。”华景辰指缝中的眼睛闪着锐利的光芒,陈辉点头,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华景辰轻轻推开门,正巧沈佳缓缓睁开双眼,她的睫毛又浓又长,像一把扇子,又像是蝴蝶的羽翼,美丽又脆弱。在阳光下面,近乎透明。
听见窸窣的声音,沈佳缓缓转过头:“景辰……你来了?”
经历过大难,她的脸颊削瘦,本来有点婴儿肉都消失不见。华景辰勾起嘴角,大手抚上她的脸颊,放柔声音说:“嗯,有我在你身边,你不用害怕。”
“发布会呢,你不去了么。”沈佳接着问道。
没想到她醒过来第一个担心的不是自己身体而是他,华景辰受到冲击,抚摸她的手微微颤抖。他到底让爱着自己女人都遭遇到什么。
“不去了,我留下来陪你。”
他说着,连声音都染上颤抖。
“哦……”沈佳呆呆的回答,似乎安心下来。她的手无力抬起,摸索到小腹的上面,她柔柔地开口。
“景辰,你知道吗。我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梦见我们的孩子离我而去了……嘿,景辰,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怀上了你的孩子,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他已经两个月了。”
沈佳说着,眼角都舒缓开来,浑身散发着母爱的光芒。华景辰只觉得心脏绞痛无比。
他在沈佳面前蹲下来,视线和她平视。
他一字一顿开口道:“佳佳,你先不要激动听我说。”
沈佳愣愣看着华景辰认真又沉痛的表情。
只见他的嘴唇开开合合:“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景辰……你是在开玩笑吗。这个玩笑可不好笑。”沈佳僵硬地笑笑,笑意却无法抵达眼底。
华景辰摇摇头:“我本来想要等你康复再说,可是你是孩子的母亲,你有权力第一个知道这件事情……对不起,佳佳,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于孩子……我也很痛心。”
“但是,我们还是要坚强不是吗。佳佳?”
沈佳完全呆滞在原地,听完他所说的,她开始摇头,目光空洞:“不不不,你一定是在骗我!我的孩子一定还在里面。”她紧紧捂住肚子,“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骗我,想要把我的孩子带走。”
华景辰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用力收紧,像是将她揉如自己的骨肉里面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华景辰贴着她的额头不断呢喃说,让他说多少次都无所谓,只要这样能让她心情好一点的话。
沈佳呆呆听着他的话语,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尾。
“怎么会这样……他还没有出生呢,他还没见到父母,见到这个美好的世界。怎么就这样走了啊……呜——”沈佳说着,从喉咙溢出一声嘤咛,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从眼角滚落,华景辰再次紧抱住她。
失去孩子的痛苦,他和沈佳一样,感同身受。
华景辰眼睛紧闭着,不断亲吻她的脸颊,好似这样能够减缓他的痛苦。但是他的心中的痛苦又有谁能知道。
十点整。
华氏继承人之一华景辰一个身影都没有看见。
台下的记者们面面相觑,心想华景辰是不是主动放弃了继承人的位置。要是他不在,这个位置毫无悬念是属于华景升的了。
一个记者问道:“华总,我们还要继续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