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化玉店里季洛和冷月一个在柜台里，一个在柜台外，相互僵持着。
季洛的手心已经满是汗，她心里没底，一时有些后悔怎么自己一个人来了，虽然告诉了陆小仙也给莫隐发了短信，可是万一她失踪了，要是彻底找不着别人也拿冷月没办法啊，之前失踪过那么多惊吓师，就算和冷月有关系，无从对证他不还是好好的？
冷月的手放在柜台上，身子慢慢前倾，低下头对上季洛的眼睛。
“季天师，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小小的，真的很像个精致的娃娃——”
“叮铃铃……”
门口的瓷风玲响声吓得季洛狠狠哆嗦了一下，因为之前太过紧张，她喘口气才发现，自己的后背竟然都是汗，最里面的那件棉质底衣已经贴在了身上。
“这个地方我来过。”顾沅司一边对陆小仙说着一边走了进来，看到柜台里的冷月，目光依旧冷冷的。
陆小仙已经现了身，虽然脸上依旧带着那个马赛克面具，但是认识她的都能一眼看出来，她看了眼季洛，咳了一声说：“你在这里啊。”
陆小仙其实多少有些不自然，她接到季洛的消息本想赶过来的，但是因为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顾沅司不让她走，并说她的现身时间都是属于自己的，她走了万一明天回来剩下的现身时间怎么办，所以他也要跟来。陆小仙不想明天被他烦死，好容易他最近有点听话了，所以就让他跟来了，毕竟她认为冷月对自己一向还挺和善，不算是个危险的人。
虽然知道陆小仙是因为自己过来的，季洛还是问：“那个，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的口哨是冷月送我的，他知道后想要来看看。”陆小仙干笑一下。
实际上是她说要去送自己口哨的店里，顾沅司就非要跟来，不过顾沅司也没反驳什么，瞟了眼冷月说：“你跟他很熟吗，为什么送你口哨？”
“也算是朋友啦，你管那么多呢。”陆小仙说，然后抽空对冷月笑笑。
冷月由面无表情到微微挤出笑意。
季洛觉得自己今天是冲动了，她还是以后找机会再来，或者掌握更多证据后，但是现在总不能自个儿先走了把小仙撇在这儿，于是走到陆小仙跟前说，“你啥时候走咱俩一起吧，我今天就是来找冷月聊天儿不买东西。”
“哼，你们俩果然认识啊。”顾沅司眼神在季洛和陆小仙身上来回打转，“季天师，上次约了要见你却临时有事没能去赴约，我本来有份合同底子要给你看呢，原来我们也算旧相识了。”
季洛的笑都快干在脸上了，好在顾沅司随后就转移了注意力走到柜台前说：“上次的那个枕头我不知道有什么古怪，如今我朋友好了我也可以不在追究，但是日后他如果有什么事，我肯定会第一个找上你。”
冷月无声笑开，“欢迎。”
顾沅司“哼”了一声，转过眼看陆小仙，“你有什么要买的吗？”
说完很自然的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一直手放在玻璃展柜上，食指很有节奏地敲着玻璃。
季洛听后突然精神一振，扯了扯陆小仙，“你不看看瓷娃娃吗小仙？冷月老板的瓷娃娃是一绝。”
“啊？”陆小仙看向冷月，“这里还卖瓷娃娃？”
冷月一笑，“现在没有了，你要，我将来可以给你留一个。”
“哦，那好啊。”陆小仙说。
“你多大了，玩瓷娃娃。”顾沅司有些嘲讽的一笑。
换来陆小仙的一记白眼，顾沅司低头看了看，突然说：“这个印章也是古董吗？”
冷月出来看了看，顾沅司看上的是一个豹子盘踞在山石上的印章，通体黑色像是玉的质地，底下还没有刻。
冷月看向顾沅司，“这确实是古玉的，你喜欢这个印章？”
顾沅司接过他拿出来的印章，在手里把玩着，“倒是有些意思。”
冷月却笑了，“喜欢印章，你应该很有占有欲，只是这世界上总有些东西是无法白纸黑字签字盖章为你所有的，是么？”
顾沅司突然看向他，不发一语。
冷月却垂眼看着他手上的东西，“需要包起来么，你是……陆小姐的朋友，可以给你优惠，这本来是非卖品的。”
顾沅司攥紧了手里的印章，没有说话。
出来的时候，陆小仙手里提着装了那个印章的袋子跟在顾沅司身边，一边回头问：“你说你要来这里跟冷月对峙什么意思啊？害我还以为你们要斗法什么的呢。”
“你是不是也觉得他挺古怪，所以才担心我的安危？”季洛说。
“冷月这个人么……我捉摸不透，所以感觉他亦正亦邪，他要么是聪明的让人看不透，要么就是伪装够深了，我希望是前者，因为他要是坏人的话，可太难对付了，裘映城说目前连阴司都没有找到任何对他不利的证据。”
顾沅司突然皱起眉，“裘映城？”
“你不认识啦。”陆小仙不在意地说。
顾沅司皱起眉苦思一会儿，最后费解地摇了摇头。
“你说的对，我目前也是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的水太深，光凭我也不够干什么的。”季洛揣着袖子一边踢着袍角一边说，“要是我打草惊蛇遇到什么不测，连救我的人都没有，冷月的家族说起来可能比我们天师家族还要久远，要是我们天师有多些传承下来真本事的人，我也就有底气和他抗争，问题是没有，我就算以副主席的身份叫上几个过来也只有看热闹的人，光我一个顶什么用啊。”
“你爸妈呢？又不见了？”陆小仙问。
季洛撅着嘴没说话。
“他们心也真大，”陆小仙叹息，这次是她觉得不对才过来，但如果冷月真有危险，她过来也不顶什么用啊，上次一个陶盆妖怪就差点要了她的小命，她也想过，要是那妖怪是冷月饲养的……那她也没办法，裘映城他们没证据，她也不是对手。
正说着，季洛的《荷塘月色》铃声又响了起来，她赶紧掏出来一看，是陌生号，心里有点预感，立刻接起来。
这次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正是季洛父母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