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是这样他的胸前也被刺破了一道剑口,正滴滴答答往外流血。他穿着着的衣服底色是黑色的,若是换上了淡色,他身前的衣布定是已染红大片。
“小七!”岑君浩见状瞋目裂眦,持着祭刀就往万象盒奔来。
但清霄岂会让他走?剑修的战斗最忌旁人插手,清霄不会让任何人、物打扰到谢玄阳。他手持着剑,剑倾斜着指向地面。清霄拦在岑君浩面前,冷冷地看着他,也看着岑家能活动的所有人,眼神冷冽满是警告之色。
他未出声,但他的意思却很明显——休得再进一步。
岑君浩会怕吗?他当然不会,清霄的剑固然恐怖,但他们岑家人是不灭的尸人,就算被灭尽了身躯也能在阴气下复活。
不过是多死几次而已,与小七的安危相比又算什么?岑君浩恶狠狠地瞪着清霄,向前走了两步,森然叱道,“上!”
话音刚落,刀光闪耀,岑家人手持祭刀使出刀阵,刀锋走势变幻莫测,无不心惊神眩。但这是旁人看来,在清霄这样修仙界的大能,又是剑道顶尖者的刀法也不过是慢动作。
清霄的眼皮都未曾动一下,只是挥剑,这群岑家人瞬间化为碎骨。他没有用上灵力,这里离谢玄阳的战场太近,他怕自己不小心影响到谢玄阳的剑。
万象盒是神器,化做人形的他身法犹如鬼魅,腾挪闪跃,又能召恶鬼傍身,谢玄阳闪身行剑数次都没能抓中他。
无奈,谢玄阳只好使出一招六合独尊。此招一出,六合霸气,纵横捭阖。谢玄阳的剑气化做无数气剑,铺天盖地地向万象盒袭去,犹如排山倒海之势。
万象盒召出的鬼物在气剑下灭了个干净。他连连躲闪却还是不及,连中几剑,不由脚步一顿。这一顿不好,顿后就再也无法躲过剑势,余下气剑一一破入他身。霎时间,万象盒全身鲜血淋漓,犹如血人。
万象盒伤得近乎站不稳,他迅速看了眼月亮,心道只要再拖一会儿。正当他准备双手大张拼劲全身灵力召唤极阴之鬼时,却怎么也动不了。
“你以为我不知你想做甚?”谢玄阳道,他看透了万象盒的意图。若是万象盒真心想与他战斗早在一开始就会召唤出极阴之物,而不是用大量的恶鬼与他缠斗。
万象盒瞪大双眼看着谢玄阳拽下腰间的匡和匙,向他的方向用力甩来。只见谢玄阳又是挥手一剑,剑气破势冲来,擦过他的耳畔直直劈向飞跃至他脑后的匡和匙。
下一刻,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一切陷入了莫名的寂静之中。古老而又沉重、由骨物装饰的巨型石门在万象盒的身后浮现。石门打开,露出门内深不见底的黑色甬道。
“你竟然打开黄泉路!”万象盒发出尖锐的怒叫。黄泉路上由千百万年的阴气沉积凝结而成的死气是唯一能彻底毁掉他的东西。他这才意识到谢玄阳竟不是要将他送回恶灵深渊,而要将他销毁!
令他恐惧的吸力从门后传来,犹如无数透明的手抓住他,将他拖入其中。万象盒手脚并用拼命向前奔跑,试图逃离,但他的身体却还是越发被拉入石门,将他拖得在地上留下深深的划痕。
“谢、玄阳——!”万象盒怒叫道。突然,他拼命划动的手被一只骨手扯住了,“岑君浩?”
“小七抓紧!”岑君浩死死扯住他。黄泉路的吸力岂是凡人可以抵御的?他的骨手发出咔吱的声响,似乎下一刻就会断裂。
“放手。”万象盒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给我滚!”
“小七!”岑君浩道,“我说过,我不会再放你一人。”
“小七?”万象盒反问道,他已近乎整个身体都陷入了石门之中,但他的脸上却不见之前的惶恐愤怒,而是浮现出讽刺的笑容,“岑君浩,你当真没意识到我是谁?”
岑君浩闻言住了,就是这么一愣万象盒没了外来的拉力,瞬间就彻底陷入了石门之中。
“你是…谁?”
第27章
万象盒消失在石门中后,岑君浩就彻底放弃了抵抗。他站在那里,垂首一直看着自己的手,嘴里不断念叨着,“你是谁…你是谁….”
他忽地抬起头,“小七啊….你是我的小七啊!”他的喉中发出沉沉的低笑,不待石门中再有动静就自己向内走去。
岑君浩显然是在寻死。
他想死,但其他岑家人却不想死。他们活了千年,享受到了长生的好处。整个北辰,世家安家被他们玩弄在股掌,就算是皇室在他们面前也要低下尊贵的头颅。
以尸人的身份待在世间又如何?他们享受着无尽的荣华富贵,这样的日子就算是在一个千年乃至万年都不会腻。
岑家人不愿与岑君浩一样犯傻,见清霄、谢玄阳两人此时不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便要趁机逃走。
可没等他们走几步,那已吞噬了两人的石门中突然爆出无数玄铁锁链,粗如婴臂的锁链泛着令人发寒的金属光泽,犹如灵蛇般缠上岑家人的身躯,无论他们如何躲避都逃不开被紧锁拽入门内的命运。
石门将岑家人一一吞噬,轰然关上,门板碰撞发出的闷响重得让人心颤。然又化做黑色的漩涡越缩越小,最后凝成金符闪烁的玄匙,飞落回谢玄阳的手中。
谢玄阳将匡和匙攥在手心,看着它久久不语。他垂着眼,睫头轻颤,“清霄,你说岑君浩知道吗?”
岑君浩作为一代家主,又活了千年之久,他真看不出身边的岑小七不是当初那个被他收为养子的岑小七吗?
“他不蠢。”清霄道。他看了眼谢玄阳手中的匡和匙,道,“收好,回去了。”说罢便抬腿往回走去。
谢玄阳见状大步追上他,“你不问我怎会有黄泉路的钥匙?”
他以为这样的宝物无论是谁都会好奇其来历。知道他能与勾魂使者交易,又知道他能打开黄泉之路,清霄难道对他一点都没疑问?谢玄阳知道若是换做天衔宗的其他人,此时早就对他满怀戒备了。
清霄反问道,“为何要问?你就是你,此宝属于你自有道理。”
谢玄阳道,“难道你不怀疑拥有异宝的我拜入天衔宗是别有用心?”
清霄侧眼看了看他,“不是为我?”
顿时谢玄阳愣住了,连脚步都停了下来,他睁大眼眼中布出惊色,“你知道?”
他竟然知道!清霄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记得自己从没与他说过来天衔宗的目的。
清霄见谢玄阳停下脚步,转向靠近他,在他面前站定,低头静静地看着他。两人的脚程很快,此时已离开原本的乱坟岗来到了一片小树林,林中还有块湖。湖面上倒映着圆月,水面在微微的夜风下泛起波澜,闪烁着粼粼的晶光。
两人站在这月下湖边,对视着,彼有一番凡间故事里深夜幽会情人的感觉。
“你还知道什么?”谢玄阳问道,心想清霄这家伙到底知道了他多少事,竟都闷声不说。
“你日思夜想。”清霄淡淡道。
谢玄阳一颤,顿时面上充血,变得通红。这家伙、这家伙...这家伙竟然什么都知道!难不成莫凌烟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他了?
就在他的内心再也无法保持平静,羞心翻滚的时候,他腰上突然一紧,眨眼间他就被清霄带回了他们暂住的客栈房中。白祈杉破门而入。
见到两人,白祈杉脸色瞬变,忽红忽绿最后停在黑上。他的双眼死死瞪着清霄揽在谢玄阳腰间的手,眼皮直跳,手摸向腰间的剑就想将那只碍眼的手臂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