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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hat is tied cannot be untied.....无法解绑?无法解开?”
  “唇亡齿寒,祸福与共。”
  “为什么想到这么严肃的句子.......”
  “梦是潜意识的反射,是你接收到的信息在睡前还没处理完的信息残余。”
  谁在回答她?
  答案就在她左边,坐在沙发上,手机光映射脸庞。
  手机有什么好看的?她奇怪。但身体忠实保留高潮时向他臣服的烙印,以至于他现在再出格一点,她都不会说半个“不”。
  何况一个小小的手机,又没什么见不得人......
  “等一下!”地震都不会让她这种起床速度,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他腿上,正看见他从短信箱划回上一级。
  她的老天鹅啊。
  “不是,你听我说,我没有特意保存,都是别人发过来......我没那癖好!”
  “性并不可耻,但.......不是所有尺寸都合适你。”
  他稳住她抢手机而晃荡的身形,任她拿走手机猛删,她察觉自己没穿衣服坐在穿了衣服的人身上,推开他,捡起被子挂身上
  “哦,那你就合适?”
  他举双手投降,这都能惹到她?
  她瞪他,“去给我买紧急避孕药。”特意加重“紧急”二字。
  去洗澡的时候,她还在想他出门前欲言又止的样子。
  什么意思?不想她吃药?那就是想她怀孕,给他生小孩?
  还没归罪他恶劣,她就没注意头撞浴室玻璃门上,撞得嗡嗡作响,也不知响的是门还是她头。
  一撞之后她就冷静下来,清理身体的时候想起出行目的,又犹豫了。
  不知道他会不会认为她得意忘形,随意干涉他私事。
  走出浴室,她想拿穿过的衣服,顺带把床单带去洗了......落地窗前立着个人影,她光脚迈出,没发出声音。
  她在浴室弄那么大动静,外面都静悄悄的,原来他在接电话。
  没说中文,声音有点冷,让人不敢上前打扰。
  她蹑手蹑脚没走几步他就转身,披着浴巾的她俯身捡地上衣服,他跨到她面前,做了个阻拦的手势,去矮柜拉开抽屉,拿了件t恤给她。
  她没什么表情地接过,又变成平日的死样子。
  回到浴室,她穿衣服的手在抖。
  t恤堪堪盖在臀上,只能捞出已经丢到一边有点潮的内裤换上。
  为什么不把他的内裤给她穿?可能没到那么亲密的地步吧,尽管给她她肯定不会穿.......吧。
  白天有事做了,她要去给他添置衣物,他的衣服不多,她身上这件领口毛边了,她穿着舍不得脱,不是经年累月贴着他身体哪会磨损得这么厉害?
  出去的时候就看见茶几上摆着事后药,她说不出心头什么滋味,好像要把自己说过的话吞回去一样。
  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吃了药,她整理床单。
  “拿去酒店洗吧。”接完电话他倚在窗边,站在屋内最远距离全方位看她一举一动。
  她瞄了一眼,就想,自己是感动上苍了吧,才能和这样的人睡上。
  “别误会,我不勤快,第一床单这样睡着不舒服,第二不适合拿给别人洗。”她扛着被单去浴室浸泡备洗,回来又去翻他矮柜抽屉,把他少得可怜的家当翻得底朝天,翻出酒店备用床单,往床上铺开,顺手又换了枕头套,被套。
  他都为她的折腾感到她精神好得出奇,看她窜来窜去也不劝阻。
  镜子里他往脸上抹东西,一大团挖出来贴额头,还以为是剃须泡,他三根手指涂迷彩油一样画满全脸的杠,然后指腹抹开,发际边缘还有残留,他也不管了,大功告成收手。
  “这是什么?”
  她磨磨蹭蹭在他身边收拾,蹭到盥洗台边,好奇地盯着放回去的那盒乳霜。
  “皮肤保养的秘诀?咦,你脸......”
  “遮盖反光的。”
  涂了层东西,他肤色暗淡了些,以前她以为是光线作用,原来是他涂的伪装?
  一想到又没来得及仔细看他全身泛釉质光泽的样子,她就有点怨。
  “这是什么东西?”她急急拿上手,“.......凡士林?”
  他没否认,侧过身要出卫生间。
  “不对,你自己调的?”
  他惊讶地立住身形,顺着她脖子垂下视线,和她视线一致看向那盒东西 :“你能看出是什么?”
  手指插进白色霜膏里,她舔了一口。
  他只来得及把她手从嘴里扯出来,一脸黑线,“怎么什么都吃?”
  “呸呸,不好意思,职业病犯了。”顺手擦他身上,“我是厨师,做菜也是化学实验,我一看你这个膏状,就有独家配方的感觉......你这表情什么意思?”
  他深睇她,“我在想要不要信你。”
  “是不是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制作环境比较随意而已,你以为有什么?”
  她老脸暗红,有私下真去翻翻化学教科书的打算,但猜对他自己调配,还是让她笑出两颗虎牙,心痒难耐,“我还看出要不是医院有规定,你不会刮胡子,头发还会比现在更长,不过现在的长度都挺挡视线吧?我觉得你需要一颗发夹。”
  趁他看镜子的时候,她绕到他后面,轻推薄膜下一层不算厚肌肉覆盖的肩胛骨,女人的手从他后脑伸出,撩起他额前发,分了个斜分,让多的那部分固定在手掌下贴于后方,露出他微伏的额头。
  额头主人微微眯起眼,似乎很享受她弄他头发,发型幼稚也不甚在意。
  欠捋。
  她心底说,给他抹散发际残留的膏物,待会儿他要工作,不敢太闹他。
  她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果然没见和她共枕半夜的人。
  这个城市现在对她来说有去熟悉的兴趣,熟悉感也在良好递增,她一个人大喇喇出了酒店就四处无目的闲逛。
  出来后想起没门卡回不去,但丝毫不影响她采购的心情。
  下午四点回酒店敲门,没人应也是意料之中。
  把东西寄存前台,她决定去医院找他。
  给他一个惊喜,或者惊吓。
  结果惊吓到了她。
  王含乐远远就看见医院保卫室围着人。
  医闹吗?她以为。
  还在人堆外面就听见围观的人叹道:“可惜了,这么漂亮,是个神经病。”
  “这是她弟吗?两姐弟一起得的病?”
  王含乐就看见人群中不知哪抽来的凳子上坐着俩人,一个背影窈窕,一个又瘦又黑。
  “像是在等什么人......”
  “我认识他们!”王含乐挤进人群。
  保卫一听,只差握住她手摇晃感谢,“他们一来就说找人,让我叫人出来,不叫他们就不走.....他们就说个人名,也不说哪个科室哪个部,是医生是护士还是病人,我怎么给他们叫?我都要报警了。”
  “别别,他们确实脑子不好用,要进去找医生看脑......”她狠狠捏住黑瘦少年的肩膀,把他提起来,“要想见你哥就跟我走。”
  “你们怎么找来的?”
  黑瘦少年和王含乐站在二楼栏杆处望休息区,漂亮的混血女郎端坐在下方大厅横椅上,气场强到刺瞎周围人的眼睛,以至于不得不绕开她,让她周围三个位置都不敢落人。
  “是不是跟踪我?”
  “为什么不进来等?”
  “想在大门口堵人?”
  “都四年了,你怎么才长五厘米?现在一米六五有没有?”
  “有。”少年悠悠地回道。
  “终于肯跟我说话了,我带你们进来等你们得感谢我,大门口堵人,我要是你哥,我直接转身就走,太丢脸......我错觉吗?你姐见到我之后好像脸更臭了?”
  “不是错觉。”少年的眼神如火炬照耀得她无处遁形,“你身上有杨的气味,很浓的气味,浓得连美丽这种不应该闻到的,都闻到了。”
  “只有交媾过才会染上这么浓的气味。”
  她捂住胸口,深吸一口气。
  交媾。
  “曹尼玛,衰仔,再敢用这个词我就撕了它。”她提着他耳朵左拉右晃,痛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反抗。
  王含乐看出这小子的畏惧,便知身上的气味是一把尚方宝剑了,虽然她闻不见。
  “蔡美丽为什么不应该闻到?”
  “能不能......放手。美丽是鱼,鱼很难接收到陆上动物的信息素,也就是......种类隔离,食物链,就像一片草原上,狼对羊来说,狼是隐藏的,羊很难察觉狼的存在。”
  “我大概懂了。”她若有所思地盯着少年,“那她怎么找来的?”
  “跟着你.....”
  她转动手上的耳根,“我搬过家,从东搬到西边,她却能跨城跟踪到我,这不像你说的那么弱啊。”
  “啊!是我......是我帮她跟踪你。”
  王含乐马上放手,从头到脚重新打量眼前少年,“你就是你们中的追踪犬?”
  “是分辨者。”
  “你能跟踪你哥?”
  摇头又点头,“有点复杂,让我想想怎么说......”
  “也是狼和羊原理?”
  “他们都以为杨的原形是狐狸,狐狸在信息素分辨上和我是平等的。”
  她想到城堡里见过的那人最惨时的模样,“他不是狐狸。”
  少年惊讶,“你怎么知道?他跟你说的?”
  “我有眼睛,他毛色会根据环境改变,耳朵形状是圆耳,不是尾巴大就是狐狸好吗?”
  “那他是什么?”
  “鬼知道,你们不更应该知道吗?不过我也不在乎。”
  在少年“见证爱情”的懵懂眼神中,她郑重给他上了一课:“我不在乎他到底是什么东西,不在乎他的过去,不在乎他是否身家富有,我只在乎——他好不好看,活好不好,是否够持久,你懂什么叫‘活好持久’吧?”
  “囧。”
  “记着我的话了?有空转告给他,大嘴猴。”
  少年摸着自己的嘴,显然“大嘴猴”这个称呼不是王含乐第一次提。
  “......总之我完全能分辨他,但他反分辨了,好几年我们都没他下落,这次多亏你,一连来这个医院两次,两次只相隔一天,第一次我们跟着你,都没察觉这个医院有杨的踪迹,第二次我们就没打算跟,只是美丽觉得你短时间来两次可能有问题,今早就拖着我来追。”
  “草,你意思是说你们现在为止都没找到杨的踪迹,只是在门口碰瓷的?”
  “是碰运气,不是碰瓷。”
  “你们那阵仗跟打秋风的亲戚一样,要不是你姐长得好看,早就进警察局喝茶了,还指望别人帮你叫人出来?哈。”
  无论她怎么损他,少年执意守着她,好像守着她,他最尊敬的如父亲一样存在的人,事隔杳无音讯的四年后,必定会现身。
  王含乐是一时不察引狼入室,现在已追悔莫及,本意让他们进去慢慢找,这个医院是拥有疾控中心的大医院,一栋栋楼摸索过去,也够他们大海捞针知难而退了。
  哪知他们不上套,就守在离出口最近的门诊大楼,哪儿不去,她都想溜了。
  “你知道吗?要不是你暴露了他,他就是完美失踪了。”少年略带遗憾地说。
  “怎么听上去好像你很希望你哥失踪?当年不是一个人坐飞机都要追过来要奶喝吗?”
  “......能不能别提当年?当年说你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是我不懂事,不知道他只是不希望被打扰。”他看了一眼大厅里的人鱼,又看了一眼面前人,好像在说:特别不希望被你们女人打扰。
  女人则一副“我就是打扰了你能怎么着我”的死样子,“那你还来打扰?”
  面上说着不在乎那个人,实际心里都想着怎么霸占杨碟的二人突然停止唠嗑,大厅里亮眼女郎起身往外走,王含乐身边少年一晃眼就窜到楼梯口,她紧跟着下了楼,只看到少年的身影以欢乐蹦跳的方式越出大厅门,只差在屁股后面插一根尾巴告诉别人:我是猴。
  啊,我一个普通人为什么要跟着他们跑?
  她情不自禁想,脚下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