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有犯罪,当然也不必承认。”秦楚毫不退缩。
气氛正在焦灼之时,审讯室的大门打开,一个警员走进来在审讯警察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就看他脸色一沉,眼神复杂的看了秦楚一眼,最终叹了口气摆摆手对秦楚说,“你小子真是有种,竟然能请得动那么大的一尊神,怪不得犯了法还狂成这样,不过别以为背后有人我就不敢动你,谁犯了法都别想在我这里逃过去。”
秦楚不明所以,不仅没有因为这话有一丝欣喜,一颗心反而猛地沉了下去。
他唯一认识的有头有脸的人就是杜越和秦宣了,老爸身在外国,如今又跟自己处在那么尴尬的关系上肯定不会来救人,杜越就更不用说,现在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唯一可能来找他的人只可能是……
两个警员把他带到了一间隐秘的办公室里,推开门之后就退了出去,秦楚走进去果然一眼就看到了一身戎装的张泽忠。
他了然一笑,眼里透着不屑,随手扯了一张椅子坐下来,对面几个大兵刚想呵斥他在司令面前有什么资格坐下,不过很快被张泽忠拦了下来。
“张司令,您为了折腾我还真是煞费苦心啊。不过像我这种小人物,你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
张泽忠也明白秦楚猜到了来龙去脉,盘着双腿说,“呵,我喜欢跟聪明人说话,不过秦先生没有听过一句吗?聪明人都死得快。”
秦楚挑了挑眉毛,明白这老头是打定主意不让自己好过了,于是破罐子破摔道,“我是死是活就不劳您费心了,反正我活到八十岁的时候你肯定要挂了。”
后面几个大兵上来就想打人,张泽忠一个眼刀制止之后,似笑非笑的说,“看来你真的不担心被关进监狱啊,别忘了,你可是伤了人,我那警卫员被打的鼻青脸肿,现在直接送医院了,要真追究起来,你少说要被关个一年半载。”
秦楚的脸阴沉下去,看到张泽忠那张脸就反胃的厉害,他见过恶人先告状的,可没见过这样恶人先告状还心肠歹毒的老不修。
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张泽忠肯定在知道自己打了那警卫员之后,想到这种借刀杀人的好计策,顺手派人把那警卫员打成了重伤,再嫁祸在自己身上,到时候有医院的监控为证,自己就算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您的如意算盘估计是打空了。”冷笑一声,秦楚不紧不慢道,“别忘了,当时你的两个兵和那个警卫员手里都捏着枪,我一个好好市民,看到枪当然会害怕,动手打人也是正当防卫,只要我咬死这一点,警察也不敢冒着违法的风险刑讯逼供,到时候疑罪从无,我也不见得会被关进去。”
张泽忠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不受控制的大笑出声。
“你这张嘴巴还真是巧舌如簧,难怪杜越会被你给迷成这样。不过,你还是太天真了,真以为我会傻到不给自己多留一手?”
秦楚眯起眼睛,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张泽忠站起来,拄着拐杖背着手,从下属手里接过一份文件递到秦楚手里说,“看看这个,如果看完这些你还坚持刚才说过的话,那么我倒是佩服你了。”
秦楚脸色如纸,掀开文件夹看了一眼,当即整个瞳孔剧烈的缩在了一起,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张泽忠,你他妈真卑鄙!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啊,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算什么!”
张泽忠欣赏完秦楚脸上的表情,愉快的勾着嘴角说,“年轻人,你应该谢谢我帮你去救了那个擦车穷鬼的老婆,否则指望着你,那女人早就死在手术台上了。”
他递给秦楚的文件上是一份完整的手术清单,上面清楚地记录着老赵媳妇手术的进程和后期药物治疗,也就是说,张泽忠现在捏着那两口子的死活,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像捏死蚂蚁一样,弄死他们。
秦楚先是遇上车祸,受了一身伤,等到被人救醒又要面对杜越随时可能没命的巨大打击,说实话,真的忘记了答应借钱给老赵这件事情。
也许人都是自私的,哪怕他受伤晕过去没顾得上这件事情,至少在醒来之后应该马上去给老赵送钱,可是……
当时杜越眼看着就要死了,他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事情都来不及思考,这才让张泽忠有机可乘,说到底,都是他的错,如果早一点去给老赵送钱,也许结果就不会变成这样!
用力的吸了一口气,秦楚稳定住快要崩盘的情绪,尽量冷静的开口,“你拿这些给我看到底是什么意思?逼我跟杜越分手?“
张泽忠摇了摇手指,带着笑意说,“你跟他分不分手已经无所谓了,我是来跟你做个交易的。”
“……”秦楚不说话,定定的看着他,仿佛在等他说下去。
“规则很简单,如果你愿意承认把人打成了重伤,对于警察的指控照单全收,并且答应不管杜越是死是活都不许见他,那么我会送个顺水人情给你,永远不告诉那姓赵的两口子钱不是你给的,顺便还会找最权威的心肺科的大夫来给那女人治病,当然还会跟警察说明情况,要求给你减刑。”
“不过,要是你不同意,那我会立刻派律师去找老赵催款,让他偿还我十万块钱的借款,顺便停掉那女人换心手术一切抗排斥的药物,让她乖乖等死,当然,这次的牢饭你还是躲不掉,没准我一个高兴,让那小警卫员再伤的重一点,你可能要被关上个十几年年,到时候杜越要还有命的话没准早不认得你了。”
秦楚的手指气的发抖,脸色青白一片,憔悴的不成样子,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笑容说,“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两个不相干的人答应你?人都是自私的,我他妈还没这么圣母,会为了两个外人去蹲大牢。”
“哦?是吗?”张泽忠似笑非笑,“那好吧,随便你,今天的事情就当我没说。”
说着他对身后的下属招了招手,“给医院打电话,立刻给那女人停药,顺便让律师给赵先生发律师函。”
“等一下!”
秦楚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轻举妄动,可是嘴巴还是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看到张泽忠嘴角那一抹得逞的笑容,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进退维谷过。
如果张泽忠拿钱给他、用暴力威胁他甚至逼得他在整个省都无法立足,秦楚都不会轻易认输,他就是茅房石头的那种又硬又臭的性格,吃软不吃硬,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手段,反正这老家伙只要不弄死他,自己总能爬起来。
但是,这老家伙仿佛已经看透了他,知道他不怕这些,就怕伤害身边在乎的人,所以才用这种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来对付他。
秦楚很清楚,他不是为了别人可以奉献生命还不求回报的圣母,没道理为了别人把自己给害了,但是老赵两口子对他有恩,而且这件事情他们两个何其无辜,完全是因为自己才受到了牵累。
器官移植手术,最凶险的不是移植的过程,而是手术之后身体能否跟器官相融合,如果这时候没有抗排斥的药来帮忙,说死简直是分分钟的事情。张泽忠这么阴险的人,肯定会用秦楚的名义逼老赵还钱,到时候人一死,不仅秦楚会后悔一生,老赵更是会恨他一辈子。
这种一箭双雕的手段,这种没有人性,为达目的置别人生死不顾的狠毒,让秦楚想起来就后背发寒。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我的时间可是有限的,没多少功夫在这里跟你耗着。”
张泽忠盼着双腿坐在对面的上发上,好整以暇的盯着他,完全没有一丝为杜越的生死忧心的愁绪。
秦楚抿着嘴唇说不出话来,过了很久才收拾起脸上的表情,镇定的盯着张泽忠说,“我还有一个条件。”
“?”张泽忠挑了挑眉。
“让我再见杜越一面。”
张泽忠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头,想了一会儿才勾起嘴角说,“可以,不过要等他醒来之后。”
秦楚深吸一口气,没再说什么,跟着推门进来的两个警察走了出去,房门关上前张泽忠对他挥了挥手,“记得你说过的话,如果反悔后果自己承担。”
房门咔嚓一声关上了,张泽忠旁边的下属小心翼翼的凑过来,一脸不解的问道,“司令,您要收拾他还不简单,绕了一个大圈子是不是太……这杀鸡焉用牛刀啊。”
张泽忠这会儿心情非常好,低笑着反问,“那照你的意思应该怎么办?”
那下属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依属下来看,您无非就是想在杜司令没苏醒前把秦楚这小子支走,只要您派个人把他绑了随便扔到荒郊野外去不照样达到目的了?”
“说你是废物你还真不聪明。”张泽忠抬腿踹了他一脚,危险的眯着眼睛说,“来狠的当然可以,但是斩草不能除根,到时候杜越醒了,秦楚照样能黏上来,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就算他被关进监狱,凭着正当防卫这一点,也关不了他几天,到时候不还是功亏一篑?”
张泽忠冷笑一声,胜券在握的说,“我来不指望关他一辈子,只要能拖住个十天八天,杜越那边一醒过来,少了这块绊脚石事情会顺利很多。更何况,随时随地捏着秦楚的小辫子,逼着他亲口承认不再见杜越,顺便让杜越知道自己用命还回来的人,压根没想跟他在一起,甚至知道他快死的时候就溜之大吉玩消失,不是很有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