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忠自傲的笑了起来,“就凭他?不是我说难听的,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吃喝嫖赌,受贿索贿,甚至杀人越货的事,我哪一样没沾过?杜越被我控制了这么多年,根本不清楚这些事情,还以为帮我料理的是正经生意,可是只要他经了手,就别想甩掉,哪怕他发现了咱们的秘密,最后我也会把他拖下水,当成替罪羊。”
老总听完这话哈哈大笑起来,“司令您果然英明,那么就住我们生意兴隆,合作愉快!”
两人的声音停在这里,沙沙的噪音之后录音戛然而止,而此时张泽忠已经呆若木鸡的愣在当场,一张脸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最终化为一股怨气,狰狞的等着杜越说,“你早就知道这些事情却一直忍着不说,杜越啊杜越你真有种,能忍到现在才给我捅刀子!”
“彼此彼此。”杜越耸了耸肩膀,淡定自若,“你精明,我也不笨,当初你趁着我还没成年抢走了杜家的一切,还假惺惺的装出对我关爱有加的样子,你当我真的不知道?”
“这么多年我一直小心翼翼的收集着你全部的犯罪证据,只要你想听我这里还有很多,保证你大吃一惊。你一定猜不到,平时你跟心腹商量这些事情的办公室和会议室里全被我装了监控,你家里也有我的探子,否则你以为孙雅和你的丑事我是怎么知道的?呵,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一清二楚,你说我要不要拿着这些东西给法官去瞧瞧,看他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那些伪造的证据!”
张泽忠的瞳孔剧烈收缩着,整张脸完全扭曲了,不顾腹部的伤口猛地扑上来掐杜越的脖子,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弄死他!弄死他!!
杜越连跟他厮打的精力都没有,抬脚踹过去,一脚踩在他的后背上说,“张泽忠,认输吧,你已经没有任何胜算了。门口那些兵已经临阵倒戈,他们都知道你做个的丑事,也再也不会给你卖命,你所谓的我那些犯罪证据,跟我的录音相比也没有任何作用了,到现在你还想负隅顽抗,只是在找死罢了。”
张泽忠被杜越死死地踩在脚下,他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输的这么狼狈,他明明才是人上人,他还要几千亿的身价没来得及花,只要他还活着,就能往更高的位子上爬,可是现在他被杜越,这个自己恨不得杀了的人弄成这样,全都是他的错!
他死死地等着杜越,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杜越已经成了一堆白骨。
没错,他必须留着命才可能翻盘,所以只要忍过去,他就还有机会!
张泽忠咬紧牙关,颓然的跌在地上,半响才长叹一口气,仿佛一个老者露出了最后的沧桑。
“杜越……你赢了。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得到,你怎么才会饶我一命。”
杜越面无表情,像是在做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盯着他看了良久才慢慢开口,“洗净全部身家,交出手上所有权利,离开s市,永远别让我看到你第二眼。”
张泽忠目光一凛,拳头死死地捏紧了。
杜越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命、钱、权,他一个都不会给!
心里这样想着,可碍于时局他又不得不向杜越低头,就是这一秒钟的迟疑,让杜越捕捉到了,他深深地看了张泽忠一眼,目光里充满了鄙夷和……悲悯。
“杜越,你别得寸进尺,我交出权利等于白白便宜了你,你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你不肯?”
张泽忠不说话,眯着眼睛思索了片刻突然冷笑起来,“我又不是傻子,到时候钱没了,权也没了,又离开s市这块地盘,你要弄死我简直是易如反掌,与其赔上一切还落个死字,那我倒是宁愿你把那些证据送到法院,呵,就凭这几个罪名还判不了我死刑。”
“当然,你现在占了上风,我没有能跟你抗衡的东西了,你想一枪打死我也行,到时候我死了你照样得赔命。”
想清楚这其中的究竟,张泽忠反倒是不怕了,又恢复了阴险狡诈的神情,还得意洋洋的看着杜越,想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丝慌乱。
可是杜越却没有。
他很淡定自若的看着张泽忠夸夸其谈,一直沉默不说话,等到他说完了才勾起嘴角轻笑起来。
“张泽忠,我给了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这可别怪我了。”
张泽忠防备的眯起眼睛,“你这些心理战术都是我玩剩下的。”
杜越啧啧两声,双手抄着口袋在房间里踱着步子,慢慢悠悠的开口,“还记得几个月前那一场大雪吗?”
张泽忠皱起眉毛,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x市那天的雪特别的大,积压的厚雪压垮了不少山上的碎石,当时我跟秦楚去了海边,路过山崖的时候被一块雪堆压垮的巨石砸中了,你这个总该记得吧?”
“你又想做什么!?我没工夫听你跟秦楚之间那些恶心事!”张泽忠的脸色变得极度难看,声音大的有些刻意。
杜越瞥他一眼,“怎么,你心虚了?呵,也对,你的确该心虚,这说明你跟禽兽还有那么的一丁点区别。”
“够了杜越!既然你没诚意跟我合作,那你尽管把证据往法院送吧,或者直接弄死我,我倒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
张泽忠的声音高的离谱,甚至在尾音处还有些颤抖,杜越轻蔑的冷笑一声,“我当然不如你有胆量,杀人这种事你可是做过的,我是良民,自然不能轻易弄死你,否则可是要赔命的,对不对?”
张泽忠控制不住的退了一步,撞在身后的柜子上,嘴唇一直发抖。
杜越步步紧逼,伸手捏住了他的脖子,“其实你的运气真的不怎么样,当初知道我没在车祸中死了,只是失忆的时候就该趁机除掉我,可是你又放不下贪念,想继续利用我的身份在军区里往上爬,可惜你没算到,我根本就没有失忆,哪怕当初我的人格分裂还没痊愈,也清楚地记得发生车祸的时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开的那辆车,刹车是你做的手脚吧?你倒是聪明,把原本的刹车换成了报废的零件,平时开的时候根本觉察不到什么,可是一旦遇上雨雪湿滑的天气,刹车会立刻失灵,所以当车祸发生的时候我只能往山上撞,否则立刻就会跌进万丈深渊!”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没证据休想诬陷我!”张泽忠气急败坏的推开他的手。
“你倒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张泽忠,你这个杀人凶手,做了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却不敢承认了?”杜越扯住他的领子,阴厉一笑,怒火染红了黑色的眸子,“你千算万算没料到我的刹车是出发前一天刚换过的,那个报废的零件我到现在都还留着,我之前也说过了,你身边所有地方都有我的眼线,你是不是想听听在办公室里你是怎么吩咐手下动的手脚的,嗯!?”
一瞬间,张泽忠面如死灰,像一个被突然抽离灵魂的木偶,死寂的站在那里,过了良久他突然跪在地上,一把抓住杜越的腿,老泪纵横的哭诉,“杜越,叔叔只是一时糊涂啊,真的没想过要你和秦楚的命!我就这嘴硬的臭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我虽然心狠,但是已经知道错了……更何况你跟秦楚现在一点事也没有,能不能再给叔叔一个机会,原谅我吧,求求你!”
杜越厌恶的推开他,连一句话都没力气说了。
如果杀人犯捅了别人刀子,却发现那人没死就可以不被治罪的话,那法律还留着有什么用?
张泽忠其实杀了他两次,一次是车祸中让他挺过一关,另一次是弄死他的另个人格,虽然最后他跟eric最后奇迹般的融合了,但是张泽忠这个杀人凶手却死不足惜!
更何况张泽忠千不该万不该,连秦楚都算计进去。
秦楚是他的底线,谁要是伤了,他绝对不会罢休。
“刚才你说法院不一定判你死刑,那现在呢,故意杀人这个罪名也够你喝一壶了,就算留你一条狗命,跟洗黑钱,受贿贪污这些数罪并罚,足够你把牢底坐穿了,到时候就看你的命够不够活着走出牢门了,是不是张叔叔?”
张泽忠这次真的慌了,死死地扯着杜越的裤腿恸哭,“我求求你了杜越!放过我这一次吧,你刚才不是说让我交出权利滚出s市吗,我同意的!我真的同意,我现在就滚,这辈子绝对不让你看到,求求你念在三十年的情分上,放我一条生路吧!”
杜越闭上眼睛很久没有说话,整个病房里只剩下张泽忠丑陋撒泼的哭声。
半响,他拍了拍手,一个黑衣保镖走了进来,开门的瞬间张泽忠看到门口所有的大兵全都束手就擒,而原本应该被捆起来的那四个保镖却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
胜负已分,无力回天……
“少爷,您要的东西。”保镖捧着一沓文件递到杜越手上,里面是一张捐给福利院的空白支票、军官的辞职红头文件和一张飞机票。
杜越叹了一口气,蹲下来把东西摆在张泽忠面前,望着他说,“这些是我早就替你准备好的,你的钱我一个子也不会要,全都会捐给福利院。这份辞职报告也是现成的,你只要签上字,军区肯定会放你走,以后退休金和福利一样都不会少,你只要拿着这张火车票离开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眼前就好。”
张泽忠的眼睛瞬间亮了,他没想到杜越真的会给他一条生路,甚至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毫不犹豫的拿着笔在支票和辞职文件上签了名,恨不得立刻离开杜越的掌控,“字已经签完了,你可以放我走了吧?”
杜越看他的眼神既可笑又可悲,良久之后才慢慢的摇了摇头,“我不会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