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沉着应对:“宫人呢?”
“刚才天子要人退下,他们都守在宫殿外的甬道上,不敢入内。”
沈清月点点头,交代锦翠下去。
秦无恒给了她两种药,一种十分酣睡,一种带着春.药的性质。
她将两种药都掺杂了一些,但后者很少,所以狗天子才在色眯眯瞧着她后进入了睡眠。
她迅速准备起一切,不想狗天子挨她一分,她准备完一切就在床下的矮凳上靠了一夜。
戚慎在第二天清晨醒过来。
是沈清月叫醒他的,睁眼后他缓了好久,扶额起身,他这才瞧见眼前女子只穿着寝衣,那衣襟在她弯腰搀扶他时微微敞露,肌肤都是抓痕,红得醒目。
沈清月见他瞧见,羞赧地掩帕遮面:“天子不要瞧妾身,妾身昨夜,昨夜……”
戚慎:“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要上早朝,所以妾身才唤醒您。”
戚慎唔了声:“寡人昨夜没抓疼你吧?”
沈清月掩帕低眉:“妾身能得天子的宠爱,是福分。”
戚慎唇角扯出一抹笑,冷戾的,一瞬间就被他敛下。他掀开被子,瞧见了床单上那块落红。
“寡人感觉睡得很清爽,该赏。”
回到紫延宫换龙袍,戚慎屏退了满殿宫人,暗卫自无形中跪在他身后,极轻的声音却是字正腔圆,禀报着昨夜的一切。
唔,雕虫小技啊。
他很愉悦地挑起眉,挥手让暗卫退下,喊了宫人入内:“下完朝寡人要去猎场看老虎,让沈氏陪驾。”
他并不是想看老虎,他在给秦无恒与沈清月制造独处的机会,他对世间一切都没有好奇心,却独独想知道他信任了多年的堂弟到底要做什么。
谋反么?
戚慎来到猎场骑了一圈马,禁卫统领便来报那日视察的工事轰塌,他勃然大怒,弃了马便乘上銮驾准备去问罪。
沈清月原本也同他在骑马,忙来到銮驾下问:“天子,妾身不跟您一同去么?”
“你且在这等寡人,这兽中之王寡人还没看够。”
汴都东城在建一座御塔,目前已有四层高,天子銮驾落停在墙内,戚慎面容冷峻,绷着脸步入一间宫殿。
成福赶紧端来各类点心,察觉天子在等什么,却不知是等人还是等消息。
饮完一盏茶,戚慎忽问:“景妃近日在做什么?”
他已经几日没有与景辛见过了,往日她都会提着点心去紫延宫请罪,巴巴地求宠,如今竟敢把他晾在一旁,胆子越发放肆了些。
成福说棠翠宫一切都好,景妃每日作画逗猫。
戚慎自己喝了一杯闷酒。
逗猫都不逗他?
他在这坐了许久,终于瞧见现身的暗卫。
成福心领神会,知道暗卫出现必定是大事,领着宫人退下了。
暗卫朝戚慎禀报:“少宰的确去了猎场。”
戚慎把玩着手上的鎏金觞盏,眸中狠戾闪过,唇却笑起。
暗卫闪退后,忽然又现身了另一个暗卫。戚慎皱了下眉,这是他派在景辛身边的暗卫之一。
他沉声:“景妃出了何事?”
“王上,景妃娘娘昨日出宫了。属下本以为不是什么大事,但今日娘娘又遇见了昨日的男子。”
暗卫说:“娘娘被程重楼邀请要一起去吸青草的香。”
殿中空气骤然直降,仿若寒冬。那只鎏金觞盏脱手扬出,狠狠砸在雕柱上,一声脆响。
“摆驾诗会——”
作者有话要说: 派发帝王醋,不酸不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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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玲珑诗会的确如景辛想的是一场小众沙龙。
戚慎初登基那年废除了许多诗会活动, 当时几位文坛知名的大佬人物还是凭着热情凑了两场聚会出来,但因为其中一首诗里带着戚慎的慎字, 整阙寓意又是枉背德行的意思,他得知后大怒一场。那次诗会上被评选出佳作的是位文官,他当即将人诏入王宫议政, 随便给人捏了罪名关押了数月。
虽然那名文官数月后被放出来依旧恢复了官职,但心境大不如前,再也不再参加任何文人雅士的聚会, 此后文人们也不再敢大肆聚集。
一个朝代文化发展如此落后,注定是要挨打的呀。
景辛内心又给戚慎记了条罪名,如果她能把文化复兴起来呢?
赵巧容见到景辛非常高兴,领着她一路为她介绍翠湖汀。
这个坐落在湖岸的花园式庭院是各大文人雅士集资兴建的, 亭台楼阁、湖泊假山、各类花卉应有尽有, 位置也十分幽静隐秘。
来参加诗会的文人都是汴都的世家子弟,今年的主持便是温伯元之妹,温静元。温静元颇有才名, 端庄温善, 连续是两届的主持。
她初见到景辛被景辛的外貌惊艳到, 虽然景辛以纱覆面, 但不难瞧出面纱后那姣美的轮廓。
温静元与赵巧容一起为景辛引荐了不少文人雅士,其中有诗人、画家、琴痴、棋圣,更有一个特别吸引景辛的组合,北都四子!
这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组合,四个人都文质彬彬, 各有气质,传闻茶肆里讲的话本很多都是他们的创作,所以这是一个作家组合?
但北都四子比较小众,并不如场上写诗的人出名,景辛问原因。
温静元微微笑道:“他们所写的话本都比较离经叛道,喜爱的人不多。”
赵巧容举起蒲扇遮脸,瞅着举杯饮酒的北都四子道:“雨珠,你千万不要读他们的话本,会被腐蚀掉的!”
“为何?”
“因为他们不仅写男女情爱,还写女女的,还写男男的,你别被他们带坏了!”
景辛:??
这不是古代的小说作家吗?她就缺粮啊!
啊啊啊,她这个多年老书虫在大梁都缺粮死了,她终于有文可以追了!!
景辛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北都四子,她的到来原本就引起了许多注目,这样双目放光瞧着北都四子,其中专写男男情爱的顾阴杯中酒微微一漾,对上她目光,冲她扬唇笑起。
景辛忙回了个笑容,察觉自己戴着面纱对面瞧不见,便挥了下手给大佬问好。
赵巧容:“雨珠你疯啦,别跟他们打招呼,他们可花心了!”
赵巧容赶紧将她拉到另一边。
这边都是女眷,妙龄女子居多,也有这次很知名的赋春居士难得出席。
听温静元介绍的意思,赋春居士沈淑英自丧偶后便婉拒了再嫁,一人独居至今已三十二岁大龄,靠写诗的高收入云游各地,因颇受圈中非议,便很少再出席这样的场合。可景辛觉得人家很自由啊,这放在现代都很让部分人向往的。
廊下款步而来的三个妙龄女子却不像她这般看待。
走在前头的叫陈可夏,是拥护戚慎暴.政的大臣之女,近两年颇有些才名,听说十分瞧不起沈淑英。
“赋春前辈,这次难得您也出席,晚辈有两阙诗想看看您的见解。”
沈淑英正在跟景辛打招呼,便笑了下:“我稍后再与你谈绘画的事。”她刚刚本来想请景辛帮她的诗集画封面。
温静元便带着景辛去同一些喜爱琴棋的公子们认识。
这群公子哥都是汴都贵族,早就对景辛的身影惊鸿一瞥,纷纷让出自己旁边的坐席。
“雨珠姑娘,你可坐在此处,我欲同你请教些画技。”
“雨珠姑娘是女子,自当与温小姐她们坐在一处。”开口的是程重楼。
他手持折扇走来,今日特意整理仪容,面如温玉,衣襟带风,身后小厮抱着数不清的画卷。景辛越看他越像追她的校草,又与他目光里的热烈之意碰撞,垂眸移开目光,心里知道自己又惹桃花了,叹口气。
程重楼来到她身前,目光灼灼:“喜欢今日的氛围么?”
赵巧容也期待地望着景辛,景辛说喜欢。
程重楼微微一笑:“散会后我可否有幸邀请雨珠姑娘去翠湖走走?吸吸青草的香气真的会有许多新鲜妙思。”
景辛尴尬道:“稍后再说吧。”她虽然不喜欢桃花,但程重楼毕竟是大梁第一画师,他刚才走来时在场之人都会起身与他见礼,可想而知都对他十分尊敬。她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拒绝,不是要惹众怒么。
程重楼当她是含羞答应了,弯起唇角坐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温静元带着景辛安排了座位,开始了今日的诗会。
先是给席下每人派发一份收支明细,说起翠湖汀的开销和结余,毕竟翠湖汀是众人共有产业。
景辛跟赵巧容坐在一起,赵巧容说自己是来相夫婿的,她本身一点才艺也没有,只爱吃诗会上的如意丸子,也一直给景辛夹丸子。
“你吃你吃,这个很美味的。”
景辛难推她盛情,问了丸子是哪些食材制作的,确定对孕妇没有不妥才取下面纱品尝。
她忽然发现场上一片寂静,温静元本来在说新选诗词投票的事情,怎么没说了?
她抬头看了眼,才发现所有人都盯着她,目光有震惊有惊艳,也有几个妙龄女子化身柠檬精的酸意。
哦,是这张脸太漂亮了。
她露出一个清纯无害的微笑,重新系上了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