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
这是皇甫梁走后的第三十天,一个月过去了,世子没有传回来半点消息,陆姑娘也没有醒过来,每天都是小甜用汤匙强行把稀饭和药喂进去的,眼看着陆玲一天比一天消瘦,面色苍白,小甜除了焦急什么也做不了。
“陆姑娘,你快醒过来吧,世子一点消息也没有,你又这个样子,让我怎么办啊,吴峰也很担心你,他已经搬到驿馆来了,每天都来看你,可是你却不看他一眼,你不是一心要找弟弟的吗,如今找到了,你就不想家人团聚只想睡觉吗?”小甜看着床上躺着的陆玲,叹息着说。
吴峰进来的时候就听到了小甜叹气,走上前安慰她:“小甜,姐姐吉人自有天相,医生都说没有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姐姐不愿意醒,我们要有耐心,我相信姐姐不会一直这样的。”
这些日子以来倒是吴峰经常安慰小甜,吴峰也没有想到小甜竟会对自己的姐姐如此有情有义,这让他对小甜的喜爱只增不减,可他心里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动这个念头,因为你不配。
“嗯,是我想法太悲观了,只是,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姑娘一天不醒过来,我这心就放不下,虽然医生每天都来,每次都说了没事,可没事怎么会一直这个样子呢。”小甜这几日越发的心神不宁,她说不清这种感觉是来自哪里,所以只能盼着陆玲清醒过来。
“不会有什么坏事发生的,最坏的事都发生过了,还能有什么更坏的事呢,不要杞人忧天了,我总觉得姐姐就快要醒过来了。”吴峰虽然不能体会小甜内心的焦虑,但是他已经经历过最悲惨的遭遇了,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会让他害怕了。
“但愿如此吧。”小甜叹了口气,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吴峰,你刚才说的最坏的事是什么?发生在你身上的吗?”
“没,没什么,我只是,打个比方。”吴峰躲闪的目光让小甜产生了疑虑,可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虽然两个人已经熟悉了不少,但毕竟比不得和陆玲两个女人之间的亲密,男人的事情还是少问的好,这是她哥哥说的。
“水,我要喝水……”陆玲醒了。
“陆姑娘你醒了!?”小甜激动的泪都出来了,“你要喝水是吗,我这就去给你倒。”说完就赶忙起身倒水。
吴峰走到床前,看着眼睛缓缓睁开的陆玲:“姐,你醒了?没事吧,除了口渴,饿不饿,你昏迷的这些天都是小甜喂你喝稀饭,我让厨房每天都备着饭菜呢,你想吃什么?”
陆玲看到了吴峰,笑了一下,想要坐起来,却发现浑身没有力气,吴峰想要扶住她,张开双手却是一个趔趄跌在了地上,他忘了自己只剩下一条腿了,悲愤渐渐爬上他的脸。
“我没用!连个小事都做不好!”“好了,弟弟,不要这样,不要……”陆玲挣扎着拖起半个身子,侧着想要去拉吴峰,小甜此时已经回来了,看到这个情景急忙放下茶杯跑过来,把吴峰从地上拉了起来:“你没事吧,怎么摔倒了,是不是一会儿不见我就想我啦?”
吴峰听到小甜的戏语,这才露出了一丝微笑:“你也太自恋了吧,谁想你了?我只是想扶姐姐起来,可是……我很没用,你去给姐姐喝水吧,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吃的。”
吴峰接过小甜递过来的拐杖,慢慢的走出了房间,小甜看着他明显落寞的背影,心里竟然泛起了酸涩,其实吴峰人很好,奈何经历这么大的挫折。
“陆姑娘,你喝水吧。”小甜把水杯拿给陆玲,陆玲接过水杯,一口气喝完了,看着小甜说:“小甜,谢谢你,你是个好姑娘,弟弟都和我说了,这些日子都靠你的照顾,如果没有你,我弟弟也不会变得这么明朗,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陆姑娘快别跟我客气了,在我心里,早就把你当成自己亲姐姐一般,我没有姐姐,虽然哥哥对我也很好,可是男人们怎么能懂得女人家的心事呢,我第一眼看见陆姑娘就喜欢你,尤其是看到你对吴峰的爱护,心里羡慕的很,我也好想有个姐姐,像你一样的姐姐,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就是你妹妹了。”小甜又倒了一杯,陆玲也是渴的不行,又喝了个精光。
“小甜,我睡了多久了?”陆玲突然想起一件事。
“快一个月了,世子一走你就昏迷了,你醒了,可世子还是没有消息呢!”小甜说,“陆姐姐,你不介意我这么称呼你吧?”
“当然不介意。”
“陆姐姐,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现在你醒了,我放心不少,可心里还是乱糟糟的,不踏实,你和世子到底怎么回事,世子和你说什么了你会昏迷?医生说是你不愿意醒,世子走的时候可伤心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世子,可我觉得他对你是真心真意的。”
小甜的话让陆玲听了只觉得惭愧,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一直以来坚持着自己的信念,不愿意放弃爱情的坚贞,可是自己的心究竟诚不诚实她从来没有问过,经过和陆玲的一番对话,还有大人的训斥,她觉得她并不是在坚守爱情,反而,是在自欺欺人,在矫情,因为习惯了皇甫梁的好,享受着这种感觉,所以一直故意端着架子,给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杨书奇的心已经不在她这里了,自己的心呢,也恐怕不在杨书奇身上了,只是现在发现,会不会晚了?她能感觉到,这次醒来,她的身体状况很差,可能也没有多少时间了,正如大人说的,树都死了,树枝还会有生机吗。
“小甜,你说得对,世子,他是好人,是我以为自己还爱着那个人,不想背叛和那个人的爱情,可是我以为的爱情早就不存在了,从我失去生命的那一刻,我和他就结束了,只是我还没看明白而已,是我对不起世子的情意,我一直在辜负他,我时间不多了,你帮帮我好不好,我要去找他,无论他在哪里,无论他是生是死,我都要找到他,我要告诉他,我愿意嫁给他,我不是不爱他,我是蒙蔽了自己的心。”陆玲的泪水滴在了小甜的手背上,她的话让小甜有些迷茫,什么叫做失去生命那一刻?什么叫做和那个人的爱情结束了?陆姐姐不是活的好好的吗,哪里失去生命了?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她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