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尔文目瞪口呆地看着维吉利,后者呆呆地坐在一片狼藉之中,看上去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那块焦黑的鸡蛋依然在他的脚边,散发出了一缕青烟。
“哇哦。”
加尔文不由地抬起眉毛,发出了一声感慨。
“我可没有想到看到我的裸体能让你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随后,他慢吞吞往后探了探,从浴室的门后拿出了一条围巾,草率地围在了自己的腰间。
加尔文并不是那种可以坦然地在另外一个男人面前展示身体的那种人,实际上他可能比正常男性要更加在乎自己身体的隐私。但是非常奇妙的,在意识到公寓里的另外一个人是维吉利之后,加尔文却并没有感到与以往一样的紧张感。
哦,没错,维吉利给加尔文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于无害,或者说,柔弱,加尔文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感到心软和放松警惕。
就比如说现在,加尔文总觉得自己应该对维吉利弄出来的这场事故感到生气,但是……
“我我我——我真的很抱歉——”
维吉利用那种惊恐地语调不停地向加尔文重复道:“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可以赔偿,我发誓——”
他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让加尔文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嘿,”加尔文盯着围维吉利的脸,“……你知道吗?你现在表现得就像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而且还是那种备受家长苛责,被所谓的严格教育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孩子——而这幅模样对于加尔文来说并不陌生。
这种惊弓之鸟的模样……
(哦,该死。)
加尔文的视线落在维吉利薄荷绿的眼睛里,他在自己的心底轻声嘀咕了一声。
他当然不会觉得陌生,当年他在那辆该死的移动篷车里伪装那让人恶心的天使的时候,不也是这幅令人作呕的模样吗?
加尔文不由地又想起了维吉利的档案。
他又想骂脏话了。
“我……”维吉利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他用手捂着自己的脸,当他把手放下之后,他看上去镇定多了,“我真的只能说抱歉,我并不想把这一切弄砸……当然一般情况下我也不会这么……”
这位富家公子哥咬了咬嘴唇,看上去有些艰难地在脑海里搜刮着词语。
“……总之,我只是有一些猝不及防,我的意思是,我当时没有做好准备。”
也许是会想到了什么,那种好笑的粉红色飞快地顺着他的脖子一直弥漫到了他的脸颊。
加尔文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赤裸的上半身和腰间的毛巾,维吉利那种过于纯情的表现竟然让他感到了一些不明原因的尴尬。
“没关系,你说了你会赔偿。”加尔文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我以为你是艺术家?从理论上来说你应该很能适应人类的裸体?”
维吉利的肩膀颤动了一下,他垂下了眼帘,长长地睫毛掩住了那对薄荷绿的眼睛。
“当,当然,在学校里我没有闹出过这种笑话,我只是……毕竟……那是你……”
维吉利说,在加尔文没有注意到的角度,他的余光偷偷描摹着对方的身体。
很显然,加尔文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拥有多么美妙的身体。
就如同他那精美的脸庞一样,加尔文的身体俨然也是上帝精心的杰作:他很瘦,却绝没有那副让人讨厌的瘦骨嶙峋之感,他的消瘦只是愈发地凸显出了他身体的高挑和精致,那苍白的皮肤是多么美妙而细致,包裹着紧绷的肌肉和完美的骨架,每一处凹陷和凸起都是柔和的,光滑的,精致的,像是大理石的雕塑,像是非自然的人造物……
维吉利可以感到自己身体的某处硬得发疼。好在他现在的姿势多多少少可以帮他遮掩一下,他几乎是用尽了所有作为骗子的本能来维持自己表现出来小羊羔的模样。
天知道现在他的大脑里沸腾的是多么热烈和旺盛的欲望——维吉利低下头以免自己过于露骨的视线被加尔文注意到。
“好吧……”
加尔文嘟囔道,他转身朝着卧室走去。
“我想我应该穿件衣服以免刺激到你。”他不带讽刺地说道,“不得不说,你真是一个怪人。”
谢天谢地,维吉利再一次成功地蒙混过关。
加尔文并没有察觉到维吉利身体里那污秽的可怕思想,他只是单纯地将维吉利的表现归结对方那并不令人愉快的过去……哦,当然,加尔文知道维吉利或许对他有那么一些想法,但是这种爱慕对于他来说可并不是什么新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