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麦卡伦将橡木杯重重地落来桌上,抬眸看了一眼坐在对面不请自来的家伙。
他那模糊一片的目光突然亮了亮,“是你啊。”
虽然换了一套盔甲,但他还是认出了娜塔莉。
娜塔莉点了点头,“嗯。”
“你来干什么?”麦卡伦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眼角不屑地撇过娜塔莉,“来看看我现在的境况吗?”
看着面前颓废不堪的男人,娜塔莉叹了口气。
“我做到了曾经对你的承诺。”她将头盔放到一边,眼眸微垂。
“我杀掉了黑巫师安德鲁。”
正在把酒液往喉咙里灌的麦卡伦突然被呛到了,他猛地站起身,如猛虎般地眼神紧紧盯住娜塔莉,胸腔里似乎回荡着某种兽性的嘶吼。
但过了片刻,麦卡伦突然就大笑起来,那笑声无比夸张,丝毫不带任何的克制与掩饰,似乎完全不受他本人的控制,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悦所产生的自然反应。
酒馆里的其他人都古怪地看过来,正在调酒的鲍勃朝娜塔莉使了个眼色,但她并没有理会。
就这样笑了一会之后,麦卡伦的大笑突然之间就转为了悲恸的嚎哭,似乎数个月的悲伤与愤恨,数个月的堕落浑浑噩噩,数个月的思念与不甘的再这一刻完全爆发出来。
角落里传出的哭声瞬间就响彻整个酒馆,以至于掩盖住了其他人的谈笑与议论。
正在拼酒的矮人们骂骂咧咧地喊了一句什么,还有些人朝这边看了一眼,表情古怪地喝完了酒,带上东西就起身离开了。
鲍勃调酒杯里的酒液都撒出来了些许,他停下动作,用疑惑的眼神看过来,娜塔莉则只能回之以无奈的一笑。
好一会,麦卡伦的恸哭才终于平息。
他无力地趴到桌面上,没有再发出任何响动,这片区域都陷入了极深的平静。
娜塔莉坐在对面,她正等待着。
终于,麦卡伦抬起头,他似乎恢复了平静。
“能陪我喝几杯吗?”他扬起酒杯向娜塔莉问,声音中还带着疯狂的大哭之后遗留的沙哑。
“愿意奉陪。”
听到答复,麦卡伦扭头喊道:“鲍勃,再上一桶‘火热女士’。”
“好的!先生,马上!”鲍勃立即回应了一声。
不一会,鲍勃就抱着一桶“火热女士”过来了。在经过大厅的时候,看到酒桶上的标签,连那几桌矮人都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这是一种法兰洛德特有的烈性酒,一般的酒量差的矮人都顶不住它的强烈醉意,在酒馆里敢点这个的都是狠人,是算准了想爬回去或者直接在街边躺一夜的。
“朋友,看来你终于清醒了点!”鲍勃笑着将酒桶放到桌边,用手拍了拍麦卡伦的肩膀,但这个刚刚大哭了一场的男人只是平静地苦笑了一下,没有任何回应。
“痛饮一场吧,朋友们!愿你们今晚能过得愉快!”鲍勃也毫不在乎,热情地祝福了一句,便回头重新朝柜台走去,在路过矮人们的那一桌时,他和那些常客们笑着交流了些什么,之后又顺便叫正躲在角落里偷懒的两个侍女将那几桌已经客离的桌子收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