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
今早萧锐自己起的床,没让娇滴滴的丫鬟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叫醒自己,为什么这么勤快?因为今天是这一年的最后一次早朝,明日就能休假了。
踩点来到午门,排队列进行金殿,等夏皇上朝,正是开始早朝。
老一套的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六部尚书汇报了几个简单问题后,便没有了要事。似乎知道是年底了,都想轻松轻松。
夏皇也一改往日的严肃,命人上了朝食。
往日的朝食是一碗热粥一叠咸菜,谈不上美味,只适合果腹,但今日却极其丰盛,有点心和小菜,热粥也不是简单的白米粥,而是雪贝海参粥。
夏皇笑道:“这一年辛苦诸位爱卿了,大夏国的蒸蒸日上离不开你们的功劳。明日正式开始休沐,很多爱卿需要回乡省亲,路途注意安全。”
“海伴伴,准备一下吧。”夏皇转头看向海大富。
海大富领旨,一挥手,禁军搬来案桌,原来到了陛下书“福”赐字的活动,按照大夏传统,每年最后一次早朝结束,陛下都会赐下福字给重臣,表示信任和祝福,受福者感激戴泽,将福字贴在府内正堂,以示皇恩浩荡。
随后,夏皇来到龙案前,以绢为主,敷以丹砂,亲自临案执笔,海大富唱名,从内阁首辅李明扬开始,逐次上前躬身受赐,并仰瞻天子御书,恭敬地谢恩。
萧锐作为皇子,自然就不参与陛下对重臣的恩赏了。
赐福之后,早朝就算结束了。
夏皇作为一国之君,才开始忙碌,腊月二十六就要封笔,他得尽快处理完挤压的奏章,总而言之闲不住。
萧锐则游哉游哉的出了宫。
刚回到府门前,就看到贾诩在门前等候。
“殿下,魏忠贤派了他的义子前来,此人正在密室。”贾诩低声道。
萧锐神色一喜,道:“跟踪韦大宝有结果了?”
贾诩点点头。
萧锐立即跳下马车,随贾诩来到后院密室,见到了魏忠贤的义子田尔耕。
见到一身三爪金龙服的萧锐时,这位魏忠贤的义子吓得跪地磕头。
“小人田尔耕,叩见咸王殿下,殿下千岁!”此人匍匐在地,恭敬叫道。
萧锐坐了下来,道:“你是魏公公的左膀右臂,不用行此大礼,起来说话!”
“是!”田尔耕站起身来。
萧锐这才能好好打量此人。
三十多岁左右,面相平常,但这个年纪认四十多岁的魏忠贤为义子,肯定也不是好鸟。听贾诩说,魏忠贤已经收了五个义子,被东厂的人尊称“五彪”,乃是魏忠贤的得力干将。
按照这个节奏,等魏忠贤坐上东厂管事,应该能集齐“五虎”!
五虎五彪,历史果然都有相似性。
萧锐打量田尔耕后,看了一眼贾诩,贾诩点了点头。
萧锐便说道:“把魏忠贤的事暂且放放,你的任务记在了心里了吗?”
田尔耕恭敬道:“小人时刻记着,不敢忘殿下的吩咐,殿下请放心,小人必然取得魏忠贤的信任,诸事以他马首为瞻,在殿下不启用小人时,小人就是魏忠贤的狗。”
贾诩故意说道:“殿下请放心,田尔耕为了证明忠心,他的儿子被我送进了西北大营,有诸葛统领看护,他自然感恩戴泽。”
“是是是,这是小人的福气,更是小人儿子的福气。”田尔耕更加恭敬。
不怪萧锐太相信,既然要掌控魏忠贤,让他为自己所用,那就得做好他随时可能叛变的准备,此时魏忠贤位卑权弱,一旦他成为东厂管事,甚至进入司礼监,就难保他没有异心。到时候若真有,他最信任的义子就能成为杀死他的利器。
“说说魏忠贤交代你的事。”萧锐问道。
田尔耕道:“禀殿下,魏大人让小人暗中跟踪韦大宝,这几日不敢丝毫的耽误,唯恐疏忽坏了殿下的大事,幸好,功夫不负有心人,昨日夜里,韦大宝悄悄离开东厂,没有告诉任何人,只带着他的心腹外出。小人尾随,看他进入城西,后进入一条巷子停在了一处宅子前。小人不敢靠近,亲眼看到韦大宝下了马车进了宅子,小人才退走。”
“哦?此事你告诉了魏忠贤,魏忠贤怎么说?”萧锐问道。
田尔耕道:“魏大人犹豫了好一会,便让小人前来咸王府,并告诫小人一定要如实禀告,不能有丝毫的隐瞒,并且还让小人禀告殿下,以后有事可以通知小人,小人可以作为联络人,直接转告魏大人,魏大人说了,必然立即完成,绝不拖延。”
萧锐点点头,魏忠贤犹豫,是他也想分一杯羹,可惜他没有这个实力,如果那个宅子真是韦大宝私藏宝物的地方,必然被韦大宝严密看守,魏忠贤虽然负责缉捕,手下不少人,而且还能调动锦衣卫,但要知道连他都属于韦大宝的麾下,单靠他自己的心腹五彪,根本办不到。
随后,贾诩拿出地图,让田尔耕指出宅子的具体位置,才送他离开。
萧锐叫来李元芳。
“元芳,你轻功如何?”萧锐问道。
李元芳自傲道:“殿下放心,夜探皇宫也绝无问题!”
萧锐把地图扔给李元芳,道:“夜里探探这座宅子,看看里面藏有多少探子或者眼线,小心点,千万别被发现。”
李元芳笑道:“殿下放心!”
......
夜里,戌时过后,李元芳一身夜行衣消失在黑夜中。
他在屋檐上跳跃,丈长距离一跃而过,落地无声,转身间无影无踪。
不愧是五品境高手,萧锐露出艳羡神色,自己现在还是二品境,虽然每次都找机会训练,也换成了和李元芳对战提升战斗力,但是进展还是缓慢,想要迈入三品,还得一段时间。
半个时辰后。
李元芳便回来了。
他摇了摇头,说道:“殿下,那座宅子中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萧锐一愣,和贾诩面面相觑。
李元芳点头解释道:“我初到那座宅子,就感觉异常安静,漆黑一片,毫无动静。仔细倾听,也无呼吸的时间,所以用石子试探后,确定宅子中无人,便进了去。这座宅子荒废依旧,屋内也是破败不堪,前几天更是因为大雪压垮了右侧的卧室的房屋,在西城区,这种房屋很常见。天太黑,我没敢生火仔细查看,所以赶紧回来禀告殿下。”
“殿下,会不会是那人跟踪错了?”李元芳问道。
萧锐道:“田尔耕看起来很机灵,他说亲眼看到韦大宝下了马车,进了那间宅子,应该不会有假。元芳,过会你陪我去一趟,等宵禁后再去。”
“好!”李元芳应道。
亥时末,京城宵禁,巡防营开始沿街巡视。
萧锐也换上一身夜行衣,在李元芳的带领下,前往目的地。正好,萧锐也趁机向李元芳学习夜行技巧,李元芳倾囊相授,也让萧锐受益良多。
来到这座宅子,两人翻墙进入。
这是座普通民宅,坐南朝北,北侧是主屋,东西各有厢房。
萧锐进入主屋,中间是正厅,东屋是卧室,果然卧室的上头被大雪压垮,破个大洞。
“元芳,点灯。”萧锐说道。
李元芳取出火折子,点燃了携带的火把。火光照亮房间,两人立即发现了问题。
如果真是荒废的房屋,地面上除了凌乱应该都是灰尘,但是现在呢,地面上有一些脚印,从正厅延伸进西侧的房间中。
萧锐立即顺着脚印进去西侧房间,就看到脚印直接来到床边就停止了。
床上一片凌乱,都是杂物。
“看来田尔耕没有跟踪错,韦大宝也的确进了这个宅子!”萧锐笑道。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李元芳疑惑道。
萧锐笑道:“元芳,你确定?”
李元芳看了看面前的床,突然反应过来,然后指着床铺,说道:“殿下,你是指...”
萧锐点点头,道:“韦大宝狡猾啊,他的秘密小金库,岂会轻易被别人知晓?必然藏得很隐蔽。”
李元芳来到床前,这张床是那种柜床,没有独立的四脚,床下是柜体。李元芳检查后,果然发现床铺有机关,能把床板挪开。想来里面藏有暗道,通向韦大宝的秘密金库。
“殿下,接下来怎么办?不知床下通道通往哪里,会不会埋伏了很多高手?”李元芳问道。
萧锐摇摇头,道:“韦大宝爱财如命,他自己的小金库自然要瞒着所有人,如果安排很多人保护,万一监守自盗,他的收藏岂不是付之东流?而且你发现了没有,这地面上的脚印都是一种官靴踩出来的,所以就说明只有韦大宝一人到过这里。所以我猜,床下通道直通他的小金库,而且无第二条通道,并且无人看守。”
“他也不嫌麻烦,何不藏在东厂,这样还有大批禁军看守。”李元芳笑道。
萧锐也笑了,道:“东厂可不是他家的,万一哪天被撸下去,他连运走银子的机会都没有,白白便宜了其他人,自然要藏在自己家里或者外面。外面是最保险的。打开吧,咱们进去瞧瞧!”
李元芳点点头,立即打开机关,床板弹上来,掀开之后果然是一个往下的通道。
李元芳拿着火把,一马当前走了进去,萧锐随后进去。
顺着楼梯往下走了三四米,便是一条往北去的甬道,这条甬道将近两米高,宽也一米有余,是用大青石垒成。
李元芳忍不住说道:“殿下,韦大宝修个小金库,这么大的手笔?”
萧锐摇摇头,道:“不是他的手笔,这通道很多年头了,不知以前是谁修建的,他正好利用起来,当做了私人金库。”
两人沿着通道,足足走了二三十米,才来到尽头,尽头是一扇大铁门,并上了锁。
李元芳看了看铁锁,道:“精铁锁住,除非撬开,不然很难用兵器斩断。”
萧锐眉头一皱,叹道:“那只能下次再来,找个开锁高手。”
“殿下,小人不才略懂开锁。“李元芳嘿嘿一笑。
萧锐瞪了他一眼,这家伙还会开玩笑了。
李元芳从怀中取出两根细细工具,摆弄了好一会,竟然真的撬开了铁锁。随后推开门,两人进了去。
谁知,铁门内竟然是一个楼梯。
萧锐和李元芳面面相觑,还以为铁门后面就是宝库了呢。
两人顺着楼梯走上去,来到上方,李元芳悄悄地掀开盖住的木板,露出一道缝隙,只见外面漆黑一片,并无任何呼吸声,他才掀开木板,走了出来。
火把的光芒瞬间照亮这片空间,四处环境一目了然。
这也是密室,为何说是密室呢,因为他没有门,没有窗,只留了一个极小的换气窗口。而且看密室的构造,应该是后来封起来的。
萧锐算了一下距离,惊讶的发现,现在自己所在的位置,恰是在那间破旧宅子的北侧,而且两个位置之间只隔着一座宅子。
所以,这是两座宅子间修的密室?干什么用的?
萧锐纳闷了。
不过,他接下来就顾不得纳闷了,因为他发现李元芳打开了旁边摆放的箱子,里面都是金银珠宝,还有银票!
发财了!
“殿下,这里面最起码上百万两!”李元芳大致看了看震惊道。
萧锐呵呵笑了:“正常!东厂未建立时,韦大宝是内廷司管事,那本就是个肥差,后来东厂建立,他就当上了东厂的管事。看似肥差少了,但是不减反增!谁不得孝敬孝敬他!抄家这类的大伙,两三次就是笔大营生。”
“殿下,要不去叫人,把这些银子全部搬走?”李元芳问道。
萧锐看看这间密室,单凭一两个人力很难从内部或者外部破开,只能通过这条通道搬走。但是...
萧锐问道:“元芳,你可知我们搬走韦大宝金库的目的?”
“殿下缺钱啊!”李元芳直白道。
“额,这算是其中一个小原因,只要还是让他看到自己的钱丢了,内心充满了绝望和悲伤,然后让他在救济贫民上手脚不干净,从而让魏忠贤抓住他的一个把柄。”萧锐问道。
李元芳点点头。
萧锐又道:“不过现在嘛,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走,咱们先回去。”
李元芳指着箱子里的银票和珠宝,吞了吞口水,道:“不拿点?”
“不急不急。”萧锐也有些心动,强忍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