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木子见自己姐姐跟着贺家人一起出现,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你带着你的孩子跟仇人为伍,你似乎觉得很光荣?”
周木子不再看周木莹的方向,轻蔑之势不以言表。
周木莹本不是善与人争辩的人,尤其如今看到妹妹处于这样的境地,她心中悲凉,即使对方态度恶劣,她说的话语也是极其柔软的。
“木子,母亲和贺伯伯都已经已经离开那么多年了,他们之间的那些感情纠葛,本不应该影响到我们的生活,更何况后来母亲的所作所为,已经不单单是为了复仇,她给你灌输的那些想法,你早该醒悟!”
周木子听完,冷笑一声。
她似乎不为所动,毕竟她的曼妙青春都交这一件事,现在你告诉她,这件事是错的,她根本不会接受。
顾乔是见识过周木子冷漠的一面的,她扯了扯母亲的衣袖。
周木莹也知道自己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
可是骨肉连心,她们本就是双生子,她在世界上唯一仅剩的姊妹,走到今天这一步,她怎么能不伤心。
周木莹眼角湿润着,即使被她软禁这么多年,她也没有哭过,如今想到妹妹的处境,她不禁落了泪。
“木子,我不多说了,你我以后大概也没有今天这样相处的机会了,你转过头来看看我,或者,让我再给你梳一次头发吧?”
周木子身体轻微颤了颤。
互相梳头发,是姐妹两人曾经在一起最为快乐的时光里一项互动。
那个时候她们还小,母亲“日理万机”,而周山是她的助手,夫妻二人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姐妹俩就由佣人照顾。
周木子从小性子就强,五六岁时顽劣到家里所有佣人都敢动手的程度。
到了七八岁,更是周家上下都害怕的女霸王。
周木莹只比她大十几分钟,被人尊为大小姐,性子就温婉太多了。
佣人们自然对大小姐好,避着周木子这二世祖。
久而久之,她更加特立独行,梳头发这样的事,基本不用佣人动手。
只是她梳不漂亮,看到周木莹被佣人扎起来的漂亮发髻,心里有些嫉妒,面子上又拉不下来让佣人动手。
周木莹深知妹妹心思,于是亲自动手,承包下来给她扎头发的任务。
姐妹俩躲在闺房,周木子乖乖的坐在地毯上,姐姐咬着梳子,把她的头发一会扎成丸子头,一会编成麻花辫,然后两个人一起照镜子比比谁更美,最后再躺在地毯上翻滚,打斗,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
周木莹如今一提,周木子似乎也想起来那段岁月。
人的一生,总有那么几个人,就像两条直线,相交过以后注定要渐行渐远。
只不过,这个人是自己的孪生姐姐。
周木子神色黯然,她垂了垂眸子,许久,才淡淡开口:“你我情意,到此为止,以前的事儿,不要再提了,我死以后,你也不要过去祭拜,你心若慈佛,我心若狂魔,咱俩本不应该是姐妹!”
说着,她闭了眼,朝姐姐挥了挥手,“你走吧!”
周木莹心中更为悲恸,她呜咽着起身,从房间退出来。
顾乔紧跟其后。
刚走到门口,突然,周木子又开口,“顾乔,我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
顾乔脚步一顿,门口垂立着贺骁南,看到岳母已经出来,顾乔却在里面磨蹭,男人朝室内探了探头。
周木子发现贺骁南的身影,不由得一阵冷笑。
“你有什么话要说?”顾乔没有母亲那么良善,她对周木子向来没有好感,即使现在,她对她也没有过多情感。
周木子能看出顾乔的不耐烦,她笑笑,语气不轻不重,“你父亲,其实是我害死的!”
顾乔一怔,她迅速转身,怒视着周木子,“你说什么?”
周木子挺淡定的,“没错,是我设计害死他的,顾平安只是一个实行者,背后的指挥是我,我让人偷偷换了他跟合作方的装修材料,并且在里面加了点料……你知道的,霍家制药出身,弄点致癌的药,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顿了顿,她神色终于有了一点愧疚,“当然,害死那些小孩子,我也不太喜欢……”
“你何止是魔鬼!”顾乔怒吼。
不为别的,她这么多年一直活在失去父亲的痛苦和对顾家的仇恨中,谁会想到,背后主使这一切,制造这一切的人,会是自己的小姨。
周木子脸上的表情有点疯狂,疯狂到顾乔觉得很丑陋的程度。
“你说得对,我何止是魔鬼,我应该是撒旦,我来人间,就是散布疾苦的,你母亲才是天使!”
说完,她轻轻摩挲着手腕,顾乔还没等明白怎么回事,只见周木子突然露出痛苦的表情。
紧接着她的脸色变得极其苍白,身子如同僵硬的石膏人,扑通一声,一下子从椅子栽倒到地上。
贺骁南见了这场景,大踏步进来,扶住惊魂未定的顾乔。
“她手里有毒药!”男人低声开口,紧接着,他朝外面喊了一声,几个保镖迅速冲了进来。
顾乔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看到保镖在翻动周木子的身体,并且做了急救措施,可是她的身体,依然僵硬如石块,并且浑身裸露出来的皮肤迅速转成黑紫色。
“小姨……她……她死了吗?”许久,看到保镖起身,对着贺骁南摇摇头,顾乔这才哽咽出声。
她并不是对她有什么不舍之情,只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难以接受。
她刚刚知道是这个女人害死她父亲,她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怨恨,这个女魔头竟然就用这种方式在她面前做了救赎。
贺骁南点点头,搂着她的肩膀出了房间。
周木莹闻声赶来,却被贺骁南拦住,“妈,别去看了,人已经不行了!”
周木莹一听,眼睛一翻,差点昏倒过去,幸亏边上有陪同,众人七手八脚,把她扶到主宅的休息室。
贺家的家庭医生赶过来,给她输了液,并且交代,不要再让她受任何刺激,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