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返校又请假,还是在这么晚的时候,又跑得一头汗。
都不用他多说,辅导员立即就同意了。
这一看就是家里有急事啊!
可即使如此,邵洋跑出校门,坐上出租车的时候也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来到和那个卖家约好的地点,果然那个人已经在那里等了。
那是一个看上去比邵洋大个几岁的男人,穿个一个帽衫,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
在这腊月的夜晚,冻得浑身直哆嗦。
不等邵洋他们的车停稳,他就一个箭步冲过来。
确定了身份之后,先冲着他竖了个拇指,说了一声“牛”!
然后把一个纸袋从窗口快速的塞到了他的怀里。
“多给了你一个不倒翁,也是老物件,是我妈小时候玩儿过的。一起拿回去哄女朋友吧。”
说到这儿,他意味深长的看了邵洋一眼,再次哈哈大笑。
“兄弟,就凭你这股诚心劲儿,什么样的女孩儿也能追得上。”
说完,根本不给邵洋答话的机会,就胡乱的挥了挥手,朝来路跑了回去。
隔着窗户都能听得出他牙齿冻得打颤的声音。
邵洋一阵无语。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这人是冻傻了,在这儿瞎脑补着玩儿吗?
他连女朋友都没有呢,还诚心……
邵洋伸手从袋子里翻出了那个“质朴”极了的飞机,只觉得这年头要真送这东西给女朋友,估计一辈子都注定单身了。
紧赶慢赶,邵洋回到爸妈家的时候也半夜了。
虽然他不想让两位老人担心,可他这么晚跑回来,邵国庆和徐惠萍也不可能不全都起来,跑出来问个究竟。
特别是他还是今天下午才刚刚返回学校的。
“出什么事了?”徐惠萍第一个跑到儿子跟前,紧张的问道。
“妈,你别急,没什么大事。你放心,不是我的事儿,我在学校挺好的。”邵洋连忙出声安慰道。
“那是你姐?你姐怎么了?”徐惠萍更急了。
他们的女儿邵蔓是第一人民医院的外科医生,平时经常要加班。
如果说老两口搬到郊区来最担心的人是谁?
那就是天天忙得要死的女儿了。
生怕她不知道注意身体,再和她爸爸一样,早早的把身体给弄垮了。
这会儿,看儿子半夜十二点多从城里打车跑回来,要说没什么事,打死徐惠萍都不会相信。
可他看上去健康的很,那出事的,难道是女儿?
想到这儿,徐惠萍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一边飞快的穿好披着的棉衣,一边在儿子的身上拍了一巴掌。
“你姐到底怎么了?你赶紧说!你这是要急死我啊?!”
邵洋简直要被老妈脑补的能力给弄懵了。
不是,他进门到现在,也没说什么啊?
老妈怎么就能觉得他姐出事了?还急哭了?!
他连忙一把将老妈抱住,安抚道:“妈,妈,你别急,我姐真没事。你要是不相信你现在打电话给她,她今天下午还和我通过电话。
她今天晚上坐急诊,这会儿肯定正上班。你不信就打电话给她。”
听儿子这么说,徐惠萍的心多少放下来了一些。可还是第一时间跑回卧室,拿了手机拨给了女儿。
邵国庆因为做了那个大手术后,身体一直不是太好,所以不敢像妻子一样起床的那么快。
这会儿才穿好了衣服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不是你姐的事儿就是你的事儿。说吧,你又犯什么事了?这是跑回来让我给你兜底了?”
听了这话,邵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爸,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你怎么还记得?还能不能行了?我都二十了,你还拿出来说?”
邵国庆说的还是邵洋上小学时候的事儿。
那时候他调皮捣蛋,和几个小伙伴一起往学校的水池子里砸石子儿,比赛谁溅起的水花高。
然后他手一歪,好死不死的一块石头正好砸在了他们班主任的腿上。
他们班主任是一位马上就要到了退休年龄的老教师,平时就凶的很。
那次自然是逮着他们很吵了一顿。
这还不拉倒,还非要请家长。
邵国庆平时工作忙,徐惠萍不仅要上班,还要管家里的两个孩子。那脾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邵洋生怕回家又是一顿竹笋炒肉等着他,干脆就直接跑到了厂里,摸到了老爸的办公室。
那天,邵国庆原本是要参加全厂工人大会的,结果还没出门就被儿子抱住了大腿。
在众目睽睽之下,小仔子抱着他就是一阵嚎,非要让他去学校,说他不给自己兜底的话,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嚎得那是声泪俱下,把所有经过的人都要笑死了。
最后,邵国庆终于还是没有去参加那个工人大会,而是跟着儿子去了学校,被那位严肃的班主任把爷俩一起收拾了一顿。
想到这儿,邵国庆忍不住哼了一声:“二十怎么了?二十也没见你长进多少!别废话,赶紧说,你这么晚回来到底是犯什么事了?”
“说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邵国庆的话音没落,徐惠萍已经从卧室接完电话走了出来。
确定完女儿确实没有事儿之后,她脸上的表情总算是好看了一些。
如果是以前,被爹妈这么说,邵洋肯定还得嘀咕几句,可这一次他没有再吭声。
他看着父母都在沙发上坐好之后,自己也在他们身边坐了下来。
然后将带回来的手提电脑放在了茶几上,与二位老人对视。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想好要怎么跟家里人说。
他想了想,终于开口说道:“爸,妈,我有一件事确实得坦白从宽。今天下午我跟你们说那些香肠和腊肉拿回去送老师和同学了,这事我说了谎。”
听他这么说,夫妻俩顿时沉下了脸。
“你到底给谁了?”
他们倒不是心疼东西,只是此时他们也看出了,儿子这时间提起它们,这中间肯定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