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芸萱看着休息室的气氛不太对,理了下身上的晚礼服,走到了楚空这边。
“师……”她到了嘴边的二字,暂时收回:“楚先生,这是怎么了?”
楚空和沈亦欣抬头看向她。
“师父身体不适,暂时无法登台了。”沈亦欣这么说完,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在邵芸萱的眼底,看到了一抹窃喜。
应该是看错了吧……
邵芸萱精致妆容下的眼睛忽闪着,立马毛遂自荐道:“师父,您身体不舒服就先休息着,不是还有我的吗?我替你和亦欣姐上台就是了!”
她的算盘倒是打得噼里啪啦响。
楚空今天若是不上台,那么整个舞台便彻底属于她了,这相当于给她办了一场独立音乐会。
试问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孩,谁还有这种殊荣?
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一种实力的认可!
而她如果撑起了整个场子,那楚空收自己为徒的事情,也就板上钉钉了。
再说,她也有点迫不及待的想把自己的一切,展示给台下的叶少看……
楚空抬头看着邵芸萱,眼神闪烁,有些不确定。
他一开始就对这个弹奏出那么美妙曲子的少女,带着厚重的滤镜。
在邵芸萱信心百倍的自荐那一瞬间,他甚至还幻想着她还有实力没展示出来。如果是这样,不用他给邵芸萱铺路,她就能获得台下观众,不管是业内人还是喜爱钢琴曲的观众的认可了。
邵芸萱自信,但沈亦欣毕竟有丰富的舞台经验,她对邵芸萱的能力也比楚空了解的多,她有些担心。
邵芸萱的主打曲子,高潮部分还未处理完美。
其他曲目,弹奏得也没有那么出彩。
若是以这样的状态登台,师父多年积累的口碑,可能会受到影响……
“师父……”她有些欲言又止。
楚空还是很尊重沈亦欣的想法的,问道:“亦欣,怎么了?”
“师父,我觉得芸萱毕竟第一次登台演出,可能压力会比较大。建议您再考虑考虑……”
邵芸萱听明白了,沈亦欣这是不想让自己登台。她脸色微凉,淡淡开口。
“亦欣姐,我虽然是第一次登上这么正式的舞台,但我也学了那么多年的钢琴,也参加过不少演出,我相信自己没问题的,亦欣姐,你该不会不想让我上台吧?!”
“芸萱,我不是那个意思。这次关乎师父的晚节,算是师父的谢幕音乐会,台下有很多圈内人盯着,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是啊,既然这场音乐会这么重要,那你单手登台,难道比我双手演奏,效果更好吗?现在这种情况,好像也只有我能撑起场子了吧……”
邵芸萱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又狠狠的戳在了沈亦欣的心口。
她之所以这么说,也无非就是仗着事到临头楚空没有更好的人选,更仗着她是这俩人的唯一希望,是他们有求于她,而非她求着他们。
若是她不登台,那今天这场演奏会就彻彻底底的成一场笑话了。
“好了。”楚空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眼神有些冷的看了邵芸萱一眼,“芸萱,以后不准这么跟亦欣说话。”
“我……”
旁边的夜零,也拧了下眉心。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沈亦欣有些颤抖的左手上,看了一会儿后,气息压抑的别开了脸。
楚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下了决定,“暂时把曲目顺序调整一下吧,芸萱先上台演奏。我这边休息休息,能上台就尽量上台,不能上台,就只能靠你们两个了。”
沈亦欣和卫琴知道他的性格,劝不动便不再劝了。
邵芸萱微微一笑,“楚先生,那您好好休息。”
如果楚空不能上台,到最后还不是得她来救场?好在最近这段时间,她也练习了不少其他曲目,撑撑场面还是没问题的。
他们这边商量好了解决方案,夜零站在旁边也没再说什么,打算悄悄的退出休息室。
沈亦欣一直都注意着她,瞧着她想要离开,跟楚空嘱咐了几句,紧跟着追了出来。
“曦曦,你又要逃走?!”
夜零行走在走廊的脚步,无奈的停下,她语气随性着:“这怎么叫逃呢。”
“可你骗不了我。”沈亦欣走过去,“你遇到问题,总喜欢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然后逃走。”
“……”
沈亦欣看了眼时间,距离开场还有一段时间,她上前拉住夜零的手,带着她往安静的地方走,走到走廊尽头,两个人站在窗前,彼此沉默的对望。
片刻后,沈亦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曦曦,这两年,我真的以为你死了。好多次我从梦里哭着醒来,梦里的你,全身是血,挣扎着向我求救。可我每次伸出手,你就会消失不见……我从不敢奢望,有一天你还会出现在我面前。”
虽然气质变了,形象变了,但那双眼睛和她的身形,没有多大的变化。
夜零的红唇,轻扯了一下。
“你是不是一直在怨恨我?”沈亦欣低落的垂下头,“我们是那么好的朋友,我却跟你喜欢的男人相亲。在你出事后,我还成了他的未婚妻。有时候想想,我都觉得自己很可恶。可是……”
夜零看着身旁眼里含泪的温柔女孩,轻轻摇了摇头,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我明白的,当初你俩相亲,都是为了应付家里人,我都明白。”
“那你为什么没回来找我?”
“欣欣,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夜零也很无奈,有些事她也没搞明白。
“好,那你告诉我,你出车祸后,是怎么活下来的?你这两年,又去了哪里?”
夜零更是茫然了,朱唇轻抿了一下,平静中还带着几分克制的骇然。
“我从来没出过车祸。”
“……”沈亦欣一顿,“叶伯母说,你打算离开叶家,就坐上了去外地的大巴,大巴车侧翻坠到了山下,全车人当场死亡……”
提到那位叶伯母,夜零嘴角的笑意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哦,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