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大圈下来,傅宥只觉得冷。
仿佛整个人都被冻僵了。
他被打晕带走之后那人应该是把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摸排了一遍,身上所有的电子设备都被带走了,如今只有这一身春款衣服。
他的眉毛、手、脚似乎都结了冰碴。
要是再这么僵持下去,他恐怕要冻死街头。
傅宥哆哆嗦嗦地抬眸望去,四周全是石屋或者木屋甚至还有很多冰屋,很多冰屋里面已经空了,但也有的冰屋里住着人,时不时会露出一些火光,应该是在取暖。
他自幼读了数量相当之大的书籍,对眼前这种场景也不算是没有印象。
南北半球分界线以赤道来划分,赤道以北为北半球,赤道以南为南半球。
再结合眼前这万里冰封的场景来说,这里很可能就是北极。
而能在这里生存下去的,也就只有因纽特人了。
既是如此,傅宥就更不明白了,为什么孟糖会来到这里?
因为这里的人会频繁换冰屋居住,倒是有废弃的房子。
他找了个空的,迈着几乎已经被冻僵的腿走了进去。
虽然温度比外面高很多,但还是冷。
薄薄的衣服像是被粘在了皮肤上一样,又沉又冰,压的他几次呼吸不畅。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底子,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去弄些火把。
附近一百米以内有的冰屋在居住着正常人家,正好他们家这会儿好像有了出门的打算。
傅宥瞄准时机,鼓足了劲儿猫着身子出去趁他们离开的空当弄了一根火把。
暖。
好暖。
才刚攥住火把,那种熊熊燃烧的暖意就彻底笼罩了他,傅宥终于敢放松下来大口呼吸了。
身体的各个器官好像也有了复苏的痕迹。
再这么冻下去,他身体就要罢工了。
他不敢拿多,只拿了一个火把,想着这样比较不容易被看出来。
眼神一飘,看到了床头上居然还有很多被子。
花花绿绿的毯子也都像被丢弃了一样被扔在地上。
外头实在是冷的发狠,这根小火把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就烧完了。
他咽了下口水。
情不自禁/地做出了自己以前最不屑的鸡鸣狗盗之事——小手迅速朝那些毯子靠近,拿了一张披到身上。
呼~
好暖!
比这火把还管用!
整个人就像被妈咪抱住了一样!
妈咪……
傅宥想到简宁神情一黯,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发现他不见了,在满世界找他?
肯定又要操碎了心。
当初在伯爵府,他看到那个立着的人形牌,以为是泠端,因为做的实在是逼真,又是晚上,他本来是想喊他一起过来散步的,但没成想,才刚走了几步,身子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迷迷糊糊快要合眼的时候,便看到同样软绵绵倒下的简宁。
而当时,她身边,站这么孟糖。
夜晚太黑,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但能敏锐感觉到,妈咪之前说过的孟糖迟早会对她出手的事情应验了。
妈咪有危险……
他也有危险……
要是真的想要人性命或者别的,直接杀了便是。
而且也没必要故意把他和简宁分开击晕。
但傅宥作为傅氏那么大的集团的接/班人,之前上过这种紧急培训课,课堂上老师很详细地分析过歹人的心理。
他们这种富家子弟被绑,多数都是要先成为筹码。
所以短时间内不会有危险。
除非歹人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钱到手了。
他们才会放了他。
但傅宥后脑勺挨那一棍子没把他打的太彻底,所以这种迷迷糊糊的感觉一直存在,倒不至于彻底失了神智。
当时简宁被困在那个房间的时候,傅宥已经被带去了那个房间可以直通的密道里。
当时看管他的人,就是那个原本应该受伤卧病在床的伯爵。
他好像是经过了治疗,但胳膊似乎还不灵活,而且背部也疼,所以把傅宥放下之后,他也没对他一个小孩太上心。
只把将傅宥包裹的很结实的包裹扎上了口子。
反而自己靠在墙边休息。
人的身体只要没受到重创,是会慢慢恢复的。
尤其是简宁最近一直在给傅宥调理,经常有事儿没事儿就往他嘴里塞点中药,以前他还觉得自己的病都好了,吃那么多没用。
纯粹是不想让简宁失望,他才配合。
可到了那个孤立无援的时候,他终于感受到了那些药的好处——终究是为他的身体慢慢夯实了根基。
虽然和傅加那样出生就很健康的小孩没法比,但确实比他原来强了很多。
傅宥的神智和体力也在慢慢恢复。
可他在那个时候听到了简宁和孟糖的对话。
孟糖……
居然早就认识妈咪。
而且还有很多他们不知道的秘密。
途中,那个伯爵有倒出药来吃,但好像是周围没有水,他就出去了一趟。
多亏了简宁那晚带着傅宥在院子里闲逛,所以傅宥很快锁定了自己的方位,所以他立刻在脑海中模拟了方向,想要准确逃出去。
只要跑出去,大喊救命,他应该就能脱身。
但那个时候……
孟糖好像对简宁做了什么,他只听到,孟糖说的最后一句话,也就是那句话,改变了傅宥想要逃跑的想法。
孟糖绑他,不是为了钱。
而是真真正正要把他当做筹码。
这也就是说,再和妈咪下次见面前,她应该不会伤害他。
何况,傅加根本不给她伤害他的机会。
她到底……对妈咪做了什么?
那密道里应该经常有人在。
所以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傅宥找了一些有重量的,又用麻袋里原有的被子包好,伪装成他小人的样子,然后自己藏到了墙角处。
他作为唯一一个可以跟上孟糖的人,不该错失这个绝佳机会。
孟糖来的很快。
脚步声由远及近,让他想出去给简宁留点记号的时间都没有。
想了想,只能在密道里拿了一块小石子在墙上悄悄磨了磨。
但最终,也只留下了一个非常非常小的记号。
他画的,是一个棒/棒糖。
那个孟糖最初露马脚的东西。
也是简宁第一次觉得孟糖格外不对劲的东西。
小孩子不会吃更不会讲究的无糖棒/棒糖。
但是那个标志太小了。
傅宥不确定他们会不会看见,更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参透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