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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她方才下山时,陈宁远正跟着闫先生闭门读书,不要别人去打扰。
  陈宁宁便让人带了话,自己先回家了。
  闫先生虽然在庄上,名义是个教小孩读书的先生。可他身份却不简单。
  听陈宁远说了之后,陈宁宁也曾偶然跟闫先生聊了几句。
  就发现,这老先生的眼界非常宽广,而且并不拘泥书本。陈宁宁说起生态园,或是培养旱地良苗,老先生也是笑眯眯地听着。
  偶尔说上几句话,陈宁宁便觉得在情在理,对自己很有帮助。
  只可惜,那老先生信鬼神一说,还精通占卜之术。
  陈宁宁实在怕他看出自己的异样,因而也没有跟他继续讨教。
  倒是陈宁远曾说过,闫先生对外界的消息十分灵通。特别是对朝堂动向也是尽在掌握之中。
  而且许多事情,都是他靠推测演算出来的。
  如今,闫先生虽然不承认,却已然把陈宁远当作入室弟子。很多事情都会手把手教他,也会与他说一些事情。
  陈宁远眼光谋略日渐提高,已经有了原著中第一谋臣的影子。
  …
  自打陈宁宁穿过来以后,早已把陈宁远当亲哥看待了。如今陈家一体,荣辱与共。她自然也不打算隐瞒陈宁远。
  刚好兄妹俩凑在一处,把事情摊开来说,也能互相补充。
  说不定倒能商量出个良策来。
  想到这些,陈宁宁便加快了速度。
  等她清洗完毕,梳妆打扮好了。又弄了一壶牛筋草凉茶,给陈父送过去,父女俩还没来得及说话,陈宁远便到家了。
  两兄妹一见面,陈宁远便问道:“事情办得如何了?他可有为难你?”
  陈宁宁摇了摇头,说道:“没为难我,药草已经送出去了。只是事情有变。哥,随我进屋详细说。”
  “也好。”陈宁远很快跟她一起回到后院。
  进屋后,陈宁宁先倒了一杯牛筋草凉茶给他。
  陈宁远一口气灌进肚里,只觉得通身舒爽,这才开口说道:“有何变故?”
  陈宁宁也不好直接说,那人就是九王。于是开口问道:“兄长只怕也没想到,那军官姓厉名琰。厉是国姓,兄长可知九王爷名讳?”
  陈宁远听了这话,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又抬眼看向妹子,问道:“你一早就猜出了他的身份了?那与他谈买卖时,可曾露出马脚?”
  陈宁宁搓了搓手中杯子,垂头说道:“那倒没有,我一开始便装乖讨好他,让他以为我只想同他谈成这笔买卖,赶紧把血牛筋送出去。套话也是之前咱们商量过的。他似乎并没怀疑。
  只是这人古怪得很,似乎总想激怒我,让我同他对峙,也不知是何故?”
  陈宁远瞪圆了眼睛看着她,一时只觉得小妹生得杏眼星目,雪肤花容,五官秀丽无比,妥妥一个娇俏小美人。难得这小美人还有一手种植仙草的好本领。
  特别是宁宁同人谈判时,两眼看着对方,要多真诚便有多真诚。笑起来,两眼会不自觉地弯成小月牙。这般可爱又聪慧的女子,九王怕是看上她了吧?
  可闫先生说过,那人性情暴躁蛮横,偏偏只对太子唯命是从。
  又由于异域血统,被皇上冷落多年,又被兄弟排斥,同时还被朝中群臣所看不起。
  在京城,早已传出了疯狗王爷之名。若不是如此,九王这年龄怕是早该有正妃了,如今他却是孤家寡人。
  可就算全京城的大家闺秀都不愿意嫁给九王为妻。那也轮不到他们家宁宁,自家身份便摆在这里了。
  怕只怕,九王犯浑,要强娶宁宁做妾。
  想到这点,陈宁远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也不敢随便吓唬妹妹,只得随口说道:“不如这样,下次他再来,我去会会他。宁儿,你就留在上山种菜吧。你不是一直在担心,中秋时山上的黍米收成吗。到时,就跟家里也这般说。想来,他定不会上山扰你。”
  宁宁自然点头答应了,又连忙说道:“可方才我同他打机锋,他不止给我五百两黄金,而是给了一千两。说是当成定钱,让我继续给他培育血牛筋。”
  陈宁远皱眉说道:“此事不急于一时,我问了张叔,六盆血牛筋已经足矣应付了。再要种也少不得拖上一拖。切莫让他觉得血牛筋种得那般容易。”
  宁宁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方才也同他说了,张叔花了五年才培育了一株血牛筋。我又将它分盆栽培,这才一株变十株。如今已经没那么容易种了。我想着起码半年再种出一盆来,最好还有一些残的。这样会更可信些,也省得他觉得这药草来得那么容易。倒像是咱们诓骗了他的金子。”
  陈宁远点头道:“就这么办。”
  接着,他又同妹妹细细分析了朝中局势。
  如今皇上年事已高,几位王爷蠢蠢欲动,都想夺嫡。若是太子此时避其锋芒,站在暗处,适时而动。说不定,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捡个大便宜。
  陈宁宁对此深以为然,又皱着脸说道:“如今我看着那九王也不像是狂躁病人。看着也还算明白事理。若是能打听到他在京城的具体病状就好了。”
  陈宁远又说道:“师父倒是跟我说过一些。九王出身不好,母亲是西域进供的舞姬。
  幼年时,九王受了不少委屈。后来被太子殿下捡回东宫抚养长大。自此九王便只认太子。在九王十三岁以前,全然不显眼。
  后来,太子妃闹出了一桩丑事,下毒暗害太子。九王这才怒斩了太子妃,骑马去了太子妃的娘家,要灭了柳家满门。最后,还是太子心腹太监把他拉了回来。可那柳家几位嫡子,却被打了个半死。
  九王那惊人的武功天赋,也曝露于人前。自此,只要那些人不打太子的主意,让他安静养病,九王也不会到处惹事。被太子拘在宫里读书。
  可若是有人暗害太子,九王便会闹得天翻地覆。偏偏他惹出事情,太子就拖着病体,去向皇上求情。皇上不待见九王,却看在太子面上,每次都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以至于九王在京城一直横行霸道,却无人阻止。
  后来,皇上又给太子选妃,却不想九王直接堵住那陈家贵女,破口骂道,‘就凭你这副病死鬼的样,也配嫌弃我王兄?你骂我王兄短命鬼,我今日便让你比王兄更短命。’
  九王说罢,便拔刀砍下她头顶发髻。那陈家贵女被吓得当场尿了裤子,又昏了过去,自此再也不敢出门见人。
  皇上因此大怒,当场要把九王打死,直骂他是个小畜生。
  太子又托着病体去求,也不知道到底跟皇上说了什么。皇上又改命九王在太子府中思过。自此再也没给太子选妃。如今太子府上只有几个身份不高的良媛良娣。”
  陈宁宁听了这些话,整个人都懵了。
  这么说来,九王在京城里,分明就是肆意张扬,恃宠而骄,有个好大腿,便可劲折腾的小崽。
  也难怪书中,太子薨了,九王便开始疯,不管不顾,搅了个翻天地覆,也要为太子报仇。
  世上唯一一个真心疼爱他之人死了,死得无声无息,没有给出一个缘由。没人为此付出代价。甚至没人为他伤心。
  厉琰当然不能同意。
  如今,太子若是顺利活下来。
  厉琰说白了,还是那个被长兄捧在手心疼爱的崽子。
  他又能做下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事来?
  想到太子和九王之间的兄弟情谊,陈宁宁突然觉得有些感动。于是,便想着,以后多用些心,再帮他种几株血牛筋吧?
  说不定,关键时当真能保命用呢。
  陈宁远看着妹妹的脸色,忍不住直叹气。心中暗道,女孩子果然多愁善感,只是说个故事,她居然就被感动了。
  那九王哪里是什么老实的好孩子,再怎么看,他也是个凶恶暴徒,还有个疯狗外号。
  这样想着,陈宁远几步走到窗边,随手推开窗子,把屋里那股草药味散了出去。
  一时又忍不住垂下眸子,站在阴影里悄悄盘算。
  且不说,厉琰到底有什么那种心思?
  妹子此等容貌,此等本领,若当真被那些位高权重之人看中。他们家这种平头小老百姓,就算豁出性命不要,也未必能护得住她。
  如今,他只能加快学习进程,再去投了殷家军。
  只要他能凭借自己本领,在军中站住脚,定能被殷国公所看中。
  到时,步步高升,爬到一个高位。至少也能保护家人。
  想到这里,陈宁远用力地攥紧了拳头。
  如今,他的时间不多了,少不得拼上一把。
  …
  与此同时,厉琰把六盆血牛筋带回自己府上,又招来死士。
  直接都给太子送过去,又交待董神医斟酌着,给太子调理身体。不怕用,以后他会想办法再弄些仙草来。
  来安一听都送走,连忙上前劝道:“殿下如今已经大好,不需要用这么多血牛筋,倒不如主子留下一两盆,以防万一。殿下若知道主子如此行事,定然不会高兴的。”
  厉琰瞪了他一眼,又骂道:“放肆,哪儿又容得你多话?你难道想向那些言官那般,以死上谏不成?”
  来安心中一慌,连忙又退下了。
  厉琰这才又写了一封,打算让董神医去给大长公主治病,可以用一盆血牛筋。
  只是需得捎句话:“想见到那人,还请公主先配合着养好身体再说。”
  不然见了面,大长公主没熬几日便死了。那小山猫说不定会哭死。
  如今,她愿意给养父喝五百两黄金的药茶,定然也愿意为她外婆多种出几位更名贵的药材。
  想到这里,厉琰嘴角又扬起了一抹笑意。
  第39章 谁求你来做戏的?
  不管怎么说, 黄金一到手,陈宁宁也安心了不少。
  启动资金已经就位,她便可以加大力度改造庄子了。
  陈宁宁又预先拿了一百两黄金, 想要留给陈母当作家用。
  陈母非但没要, 反倒把陈宁宁说了一顿:
  “咱们家如今不愁吃不吃穿的,你爹又去书院教书了, 每月都有月钱;你哥也有禄米。哪就轮到你给家用钱了?
  你莫要觉得手中有钱,便可以大手大脚的瞎花。往后你庄上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不是说要做成天下第一庄子, 那猪你买不买?张先生那里还要育种, 种子你买不买?前些日子, 你不是还托人去打听番椒番薯啥的。样样都是要钱的。这些黄金你且收好, 切莫轻易拿出来乱花,往后用处大了。”
  宁宁只得把黄金收了回来, 又说道:“好吧,这笔钱里还有人家给的定金,的确有些烫手。等将来我那庄子做大了, 自己挣钱了,我再给娘花。首饰衣服咱们都要做最好的。到时, 在城里给娘置个大院子。”
  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小女孩的异想天开。
  陈母听了, 却笑得不成, 又忍不住捏着宁宁的小脸说道:“这话在理, 娘爱听, 还就等着我宁儿给我买衣服买首饰, 置办大宅了。”
  母女俩又说了些体己话, 都笑得不成。
  由于厉琰来势汹汹走了那一遭,如今左邻右里已经不敢胡乱编排陈家是非了。生怕得罪了官家。
  陈家人自然也不会把这事往外说,旁人也不知道陈家又得了一大笔外财。
  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些黄金,陈宁宁也不敢随便乱放,仍是放在外婆家的小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