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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穿越重生 > [反穿]御膳人家 > [反穿]御膳人家_61
  田方笠闻言愣了一下,他嘴还张着,等琢磨清邵衍的问题,却怎么都不知道该给出怎样的回答。
  “猪脑子。听懂了?”邵衍看他变了半天逐渐从不忿转向平静的脸色,抬手将手上的酒瓢朝对方脑袋扔了过去,嘴里骂道,“要帮忙就帮忙不帮忙赶紧滚远点。再杵在那一会儿挨揍别跟田小田告状。”
  田方笠挨了酒瓢一下,邵衍丢的准力道却不重,只是将他从神游的世界里给砸了出来。他发现自己之前确实陷入了一个奇怪的误区,明明早知道自家餐厅已经开始渐渐淡出a省去经济更发达的地区发展了,人往高处走,却仍旧对背后的下游念念不忘。
  是啊,a省算个鸟啊。出了这块地都没人听说过的屁点大的小电视台当初对御门席说排挤就排挤,现在回头来说几句好话自家就要眼巴巴贴上去?
  呸!
  *****
  邵玉帛得知到御门席拒绝参与节目录制后气得直接把办公桌上的东西一下扫在了地上。砸烂了电话机和几个相框后他终于冷静了下来,但跟几个心腹商量对策的时候,眼睛却还是赤红的。
  左右手们深得邵玉帛器重,自然极懂得察言观色,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就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骂起御门席来:“不识好歹,还真的给脸不要脸了!让他们来还那么多废话,真把自己看得多金贵?”
  “就是,不知天高地厚。邵董您哪值当为这个生气?他们不来是他们的损失,您已经做得够仁至义尽了。”
  “御门席这是自找死路呢,给他们一个和解的机会不懂得把握,最后有他们哭的。”
  邵玉帛情绪阴沉到了极点,心中对御门席的不识抬举恨之入骨,只可惜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却并非这个。邵氏集团因为他急躁的手段现在陷入了两难的困境里,除了让自家在这一次的古梅评选中成为星级餐厅外他根本无法可想。但和古梅的评审员搭上关系远比他想象的要困难,邵玉帛也承认自己冲动了一些,主要是在这之前他也没想到自己私心在宣传步骤中增加的一点小细节会造成这样严重的后果。他不知道这次猛然增大的舆论战背后站着的黑手到底是谁,却明白这场战斗的短板是他自己亲手暴露出来的。邵玉帛悔不当初。
  幕后这人明显想看着御门席和邵氏斗得两败俱伤,至于对方的目标究竟是哪一方,仅凭现有的了解邵氏根本无从得知。邵玉帛想收手了,这人却拽着他的胳膊强迫他继续前行。已经沸反盈天的声浪现在再想压制根本是不可能的,邵玉帛恨死了当初想出拿御门席做垫脚石这个馊主意的自己。而现在御门席不愿意配合他抹消两家品牌不合的传闻,等于是葬送了他唯一一条挽回局面的退路。
  他心中压抑了多年的不服气已经快要忍耐不住了。他和邵父两兄弟接受一样的教育长大,明明他才是更受父亲偏爱的那一个,可在工作能力上却永远比不上压在头顶的另一个人。在公司的职工嘴里、外界的媒体报道中他这个邵家二少简直就是彻头彻尾的透明人,没有人注意到他的野心和优秀。试问这世界上有那个男人能几十年如一日地过着这样窝囊的生活?
  好容易一朝翻盘赢得盆满钵满,邵玉帛不想输也输不起了。他为这次的宣传策划夸下了海口,性质全然不同从前那些小打小闹的决策,这件事情要是失败,他在邵氏里的威望一定会瞬间跌落谷底。日后能不能爬起来,真的就只能看运气了。
  不行。
  邵玉帛红着眼睛死死地抵着自己的额头,心中绝望地下定决心——他绝不能再做被耻笑更多的那个。
  *****
  八卦不能围堵,却可以进行引导。
  不了解内情的网民们其实是很容易被似是而非的“真相”改变立场的,他们执拗又自信,对很多事情都三分钟热度,发现了自以为脱俗的真相后,就站在自信的高点怎么也不肯动摇了。
  近期话题热议的焦点渐渐从邵氏转移到了御门席身上,这场面就像劈啪作响的油锅里又被浇入了一瓢冷水,迸炸的油星翻腾的满世界都是。油锅边站着的人都想看个热闹,碰上了有爆点的八卦一个比一个激动。局面在严岱川的控制之下才没有变得太出格,但邵玉帛显然花了大价钱,八卦的重心在营销公司的舍命扭转下终于还是一发不可收拾地脱缰了。也不知道是从哪头开始出来的消息,御门席不甘示弱和邵家餐厅针锋相对的消息传的人尽皆知。某些“知情人”高调地站了出来,开始狂喷御门席作风浮躁在a省本地不得人心。各种御门席美食浪得虚名的传闻顿时甚嚣尘上,御门席中售价高达八千多的自产酒也被拿出来大加批判。
  什么商品售价和成本差距太过离谱啊,什么靠炒作踩下真材实料的老牌餐厅啊,什么靠着和有关部门的密切来往来维持销售业绩啊……总之在这些人的嘴里,御门席变成了一个要多黑暗有多黑暗除了吃公款的官员外根本不会有任何正常客户光顾的餐厅。御门席所有能被人所知的经营方式全都拉出来挑剔批评。邵父经此一役也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任凭经常光临御门席的老顾客们再怎么力挺,居心叵测抹黑御门席的人都全程坚定地相信自己出口的那些无稽之谈。
  努力将焦点转移到御门席身上的人们都在刻意忽略前段时间八卦中另一个主角的存在,可场外的人当然不可能任由他们混乱焦点。严岱川一面控场一面循着几股努力搅混水的势力越查越深,很快找到了及其具有突破性的发现。
  参与进这场舆论终端战的人果然不止御门席和邵氏,a省搀和进了一些不值一提的小虾米,发通稿把这件事情大炒特炒的媒体中,有好几家态度特别热忱的,都跟s市一个叫做伊晃的r国餐厅有些利益关联。
  这个r国餐厅的来历可不简单,姿态也高的很。虽然公司在r国,但生意中心基本上都集中在c国内。包括s市在内,c国的一线二线城市几乎遍布了这个餐厅的名字,作为高端r国料理餐厅的代表,伊晃可以说在某些程度上和御门席还是有些竞争关系的。
  伊晃的r国料理餐厅经营早已步入正轨,主厨樱井雄在r国的总店四年前就获得了古梅二星的称号,虽然国内的餐厅虽然并不是他亲手打理,但因为沾了总店的光,也荣升为c国内为数不多的古梅餐厅之一。伊晃最著名的就是主厨樱井雄亲手酿造的樱花酒,因为器皿精致酒液带着樱花清新的气味而闻名,和御门席的花酿,不得不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伊晃一年前分出了一个叫做伊府宴的子公司,专业经营精致c国菜,显然开始准备抢占c国菜的市场了。子公司走的就是类似御门席高端昂贵卖珍鲜的路子,但因为转型不太顺利的原因,一年多来也没闹腾出大动静。严岱川也是现在才知道伊府宴的第一家店就开在御门席那栋大楼的第五十层,本来客人就不太多,御门席入驻了s市之后,更是门可罗雀了。
  伊晃这样生意几乎遍布了大半个c国的跨国企业影响力绝不是邵家那个小集团能相提并论的,御门席刚起步,惹上这样强悍的对手并非好兆头。好在大概是因为受影响的只是子公司的缘故,伊晃这次参与舆论攻击似乎只是单纯为发泄而出手。严岱川盯得紧,又因为话题里还有个上蹿下跳自己作死的邵家的关系,原本猛烈的炮火打到御门席的时候也只剩下一半火力,这才不至于让御门席溃不成军。
  自家成了众矢之的的事情邵衍还是从学校里听说的,李立文和孔悦他们小心翼翼地安慰他让他不要把网络上那些无脑攻击放在心上,得知邵衍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后大家都相当诧异。邵衍每天的时间已经排得很满了,他没时间看电视又不懂上网,轻易就和周边的世界出现了脱节。
  这是邵衍第一次真正认识到现代网络强大的力量。在此之前他就曾经对迁入千家万户可以随时实现沟通的互联网的存在感到不可思议,在他的那个朝代,距离可以说是最让人头疼的难题。江河溃堤冲垮了沿岸村庄城市这种消息都或许要一个多月之后才能到达京城,哪里像现在,一条小小的网线或电话线,世界各地就都知道了。
  邵衍明白这件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一些,不敢托大轻举妄动,立刻给s市去了电话。
  邵父最近已经气得根本不去理会这些了,每天就泡在新店里研究装修和营业的问题,李玉珂担心邵母太脆弱,这些天都带着她各处交际消磨时间。御门席的生意不可避免的受了些影响,老顾客们倒是登门不断,但近来预约卡的办理量可见变少了。
  严岱川道:“这事后面的一些人已经查出来了,有点难办。但你也别太挂心,御门席才刚起步,一个新企业肯定要经历些磨难。当务之急还是要把那些对御门席实力的抹黑给处理掉。五月份的时候有个世界性质的美食大赛,当初你爷爷也参与过的,比赛性质还算公平。我帮你想办法弄到个名额,你能参加这种大赛,也算是实力得到肯定了。”
  邵衍对这个大赛没什么了解,但对严岱川避重就轻后还是能察觉出来的父母不好的状况很是挂心。几乎是看着邵父一点点从低谷里爬出来的他知道御门席这个招牌对自家来说意味着什么,御门席如果办砸了,邵父这把年纪,很难说日后还能不能再爬起来。
  他长叹一声,默认了对方的做法,又问:“我要不要去s市一趟?”
  “别过来了。”严岱川虽然很想念邵衍,却也不想把他过多的牵连进内场的斗争中,“你爸最近喜欢一个人呆着,你来s市,他的压力会很大。”
  邵衍不善表达,对他却实在感激:“多谢你照顾我爸妈。”
  严岱川没想到还能听到句谢,在电话那头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道:“要谢我就好好照顾你自己,其他问题我会帮你解决的。”
  邵衍忽然有一种自己正被什么人保护在羽翼之下的错觉。单打独斗了这么多年,这样被人小心呵护的感觉反倒让他不习惯了起来。他抱着电话机的话筒发了好一会儿呆,在严岱川的提醒下才回过神来挂了电话。过后他一个人窝在地毯里想了半天,不知不觉的,萦绕心头的御门席的困境就被严岱川那张无时无刻都沉着冷静的脸给取而代之了。
  严岱川的生意毕竟和美食界不搭界,想联系上世界性质的美食大赛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好在现如今这些专业性质比较强的活动也不会像从前非信息时代那么清高了,在付出一大笔赞助费之后,原本已经定下名额的环球美食大赛参赛名单中万分不易地又加入了一个人。
  烈火烹油!
  邵衍得到环球美食大赛资格的事情顿时就在网络上炒糊了!
  一直在支持御门席的气弱的声音仿佛有了依靠般一下子直起了腰,一面倒的战争终于有了势均力敌的趋势。c国人对国际和国外总有一种盲目的信任,虽然环球美食大赛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不食人间烟火,但邵衍这个“历届最小年纪参赛者”的名号还是成功收获了不少叹服的目光。
  伊晃主厨也在备战环球美食大赛,这场大赛持续时间通常将近一年,比赛进行到最后基本上就是所有古梅餐厅主厨们的赛场了。邵衍进入大赛的消息显然让他有些不爽,严岱川立刻发觉到来自于伊晃公司的压力增强了许多,另一边的邵玉帛也开始垂死挣扎起来,情况虽然还在可以掌控的范围内,但临界越来越危险。
  严岱川搞不明白开个餐厅为什么比他管理公司还要麻烦,这些餐厅们一派风光霁月的背后竟然也藏着不输任何行业的心机。最近为邵家的事情他好些天都没能好好休息了,上班时间看了两张企划之后就觉得有些疲惫,便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按揉太阳穴。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轻轻敲了两下,将他从安静的休憩中吵醒。严岱川瞬间带上精神冷静的面具,淡淡道:“进来。”
  助理推开门,打量一下他爬满血丝的双眼,迟疑地走了进来:“严董,您之前让我去联系解决衍少他们家餐厅的事情……”
  夭寿哦!严岱川一听这话就皱起眉头:“又出什么事了?”
  “不,不!”助理连忙摆手,手上一小叠薄薄的资料被他摇的哗哗作响,他上前两步把资料小心放在桌子上,眉目当中是掩饰不住的困惑,“……只是,这一届的古梅餐厅的评选出来了……我想问一下您知不知道这个……这个情况……”
  严岱川一愣,下意识翻开文件翻看,瞬间看到了纸上古梅标记下他无比熟悉的三个字。
  他眨眨眼,还没弄懂这是什么个意思,揉了揉眼角才继续看了下去。
  第一页上古梅的标记醒目无比,纸页正上方有一个三颗星的标记,御门席三个大字清晰而醒目地排列在下方,最后排列着一张御门席招牌的照片和a市御门席大门口拍摄到的门脸照片。
  下面是好几排密密麻麻的英语,大致可以翻译为评审员慕名品尝了c国这家主厨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家的新餐厅,被美味的食物瞬间颠覆了一直以来对c国菜的印象。评审员们被美食吸引到不愿离开,这家店值得世界各地的美食爱好者们漂洋过海去光顾一顿云云。
  “……”严岱川翻了几页,三星标志内只有御门席一家店被列入,后面几页全都是滔滔不绝的对御门席招牌菜的描述和欣赏。他盯着那个鼎鼎大名的古梅标记在心中生出一个不可能的猜测,张了张嘴,语速很慢,“这个是……”
  助理的表情跟他如出一辙,整个人都在用气息诠释“我在做梦吗”这个问题:“这是……古梅官网上的电子试阅版……实体书已经在印,发行时间在下个月中旬……”
  “……”严岱川问,“网站来源可靠?”
  助理重重点头:“绝对不是山寨的!”
  严岱川想到自己前些天累死累活忙成狗恐怕还不如面前这份文件带来的效果大,都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心塞了。助理离开之后,他一个人呆在空旷安静的办公室里把手上的文件来来回回仔仔细细翻阅了几十遍,对这个毫无预兆的惊喜心中只剩下一个问题——这特么是在逗我吗!?
  作为美食界的风向标,古梅的忠实粉丝遍布世界各地,随时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官网的动态,每一年的星级评测都会带来一场新的的震动和狂欢。
  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星级评测的电子试阅版本一出来就有人发现到了特别之处——今年居然评测出了一个新的三星级餐厅!
  古梅的三星级餐厅代表了什么,只要是对餐饮业有些了解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对一个餐厅来说这远不止是荣誉那么简单。古梅创办了那么多代,迄今为止世界范围能够得上三星标准的也只有寥寥几十家,这是业内最尖端的存在,在具有权威性的古梅的宣传下,他们的市场不是一座城市也不是一个国家,而是全世界!太多人愿意为古梅的一句评语漂洋过海甚至乘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跨越几大洲去光临一家餐厅!
  已经好多年没有哪个餐厅能获得这样的殊荣了,又一家三星餐厅的出现顿时就成了这一届古梅评选最引人注目的新闻。得知这间餐厅位于c国后很多人更是不可思议,毕竟c国境内的古梅三星餐厅实在少得可怜,仅有的那几家,经营的还大都是外国菜。
  御门席这三个字在短短几天内传遍了世界各地,古梅评审员们对这家店毫不吝啬的溢美之词更是让人难以想象这会是怎样的美味。c国内也有一群美食爱好者喜欢时刻关注这些,因为近些日子御门席炒得火热的负面新闻,很多人在看到官网上那三个汉字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但事实是并没有!“御—门—席”三个明明白白的黑体字在一堆扭曲弯绕的单词当中脱颖而出。从未想过这一届会有c国餐厅入选的c国美食爱好者们立刻就癫狂了——和悠久的美食文明不成正比的被世界范围承认的c国美食餐厅数量一直是饕餮们心中的痛,御门席靠着c国菜打下古梅三星的荣誉,对他们来说也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这个消息的爆发只是时间问题。
  原本对御门席振振有词的声讨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国内美食界形同狂欢的喜报。各渠道的媒体一副与有荣焉的架势对这件事情大加报道。严岱川甚至来不及添柴加火,御门席的负面新闻就一下子被古梅的新评选名单给镇压了下去。人们的立场变得太快,水底的生物还来不及收回触角就被抓了个正着,不论是邵氏集团还是伊晃餐厅都因此被打得猝不及防。许多之前被舆论牵引着攻击御门席的人都大感受骗,发现到自己被愚弄后,一时间愤怒夹带羞耻和火山爆发一样朝他们喷涌开来。
  风向骤转,只是这次头疼的人却换成了另外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