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膳重新上来赵渊的脸色更差,满桌的花花绿绿都是些什么玩意,八宝鸭就算了怎么还有红薯粥以及那碟山药糕又是怎么回事。
谁会又吃咸的又吃甜的,但转念一想赵渊就明白了,还真有个蠢蛋喜欢这么吃。
赵渊一边在心里骂一边却是嫌弃的伸手将红薯粥提了过来,入口没有他想象中的甜腻感,反而甜糯可口,这个时节的红薯最是香甜,赵渊不知不觉就将瓷碗见了底。
旁边的常福站在旁边大气不敢出,方才见陛下皱着的眉头他差点跪下去,没想到陛下就这么拧着眉把一碗粥全吃了,好在关键时刻能救命的还是沈主子。
“陛下,奴才给您再盛一碗?”
赵渊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将碗勺放下半晌没说话,沉默的起身进了寝殿,常福赶紧让小太监进去替陛下更衣。
前段时间沈如年为了证明她学有所成,更衣这样的事情都是她在做,每回都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吵个没完。
赵渊好不容易强迫着自己忍受了这样的聒噪,结果现在人却跑了。
整个寝殿静悄悄空荡荡的,小太监紧张的手脚都在发抖,刚解开外袍赵渊就不耐的开口道:“滚出去。”
他这算是什么,反倒是如了她的意?她想走想搬出去还要离开他,他偏偏就不让她如愿。
但今日才让她搬出去的,现在就让她这么直接回来,岂不是在打他自己的脸?
这绝对不行。
赵渊一时也无心练字看书,早早的就上了床,想着有什么事都明日再说,可平日温软的床怎么都觉得不舒坦。
屋内的熏香味道有些重,炕烧的太热了,就连外头一点点的动静都能让他暴躁无比,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要发病了,不然为何会这么的失常。
大约半个时辰赵渊躺不住了,睁了眼坐了起来,乌黑的长发披散在他的肩背,因为燥热而被扯开的领口处可以看见他身上的毒斑在发暗。
“常福。”
殿外守着的常福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点上烛火后恭敬的跪在床前,“陛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让她滚回来。”
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常福突然脑子断了片,居然还傻兮兮的问赵渊:“陛下说谁?”
平时瞧着挺机灵的,怎么现在跟个傻子似的,刚从养心殿滚出去的人还能有谁,赵渊口干舌燥,听着自己压抑着快要爆发的声音咬牙切齿的道。
“沈如年。”
常福恍然大悟嘿嘿了两声,他方才还在担心陛下打算和沈主子僵持到何时,没想到这一夜都还没熬过去呢。
“奴才这就派人去请。”
这句派人去请十分的刺耳,他才把她赶出去现在就让人去请她,赵渊黑着脸赶紧喊住了常福,“让敬事房的人过来。”
赵渊之前没有后宫,敬事房就闲置了,后来沈如年被封了如妃敬事房就专门给她做了块绿头牌,可惜的是她从入宫起就一直住在陛下身边,根本也用不上这玩意。
这还是赵渊登基以来头次召敬事房,听闻传召领头太监周公公跑的飞快。
敬事房不仅是翻牌子,陛下临幸过任何人都要记录,之前的册子上满满几页全是如妃,以至于后来他们都懈怠不去问了,反正问不问都是如妃专宠。
周公公来的路上心里一直在想难道传闻是真的,如妃真的失宠了?
如妃敢从养心殿出去陛下就幸了别人?不然为什么要特意把他喊来,看来这男人的宠爱是真的靠不住,之前如此专宠说变心不也就变了。
等到了寝殿,周公公便恭敬的上前举上了银托盘,“陛下可是有喜欢的贵人主子,奴才这就让人去赶制绿头牌……”
结果话音还未落下,赵渊长臂一伸,就将上头唯一的那个牌子给翻了。
周公公:……
他此刻的心情非常的复杂,感情陛下让他跑的这么快就是为了要翻如妃娘娘的牌子?
沈如年知道侍寝,就是和陛下睡一块,但她现在很不高兴,非常的不想去,陛下都不喜欢她了为什么还要她侍寝。
陈诗雨这才注意到地上跪着的人,她虽然不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能感觉的到陛下对主子的在意。
她作为女史自然是希望两人越来越好,这个时候要是主子拿乔不去,不仅抗旨还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只能先哄着沈如年。
好不容易把人哄好了,这才沐浴后裹了锦被由敬事房的小太监们一路又扛回了养心殿。
殿内红烛闪动,沈如年被送到了床上小太监便匆匆的关上大门离去,瞬间殿内就安静了下来。
赵渊趁着沈如年没来去泡了澡,听见动静便起了身,只是披着单衣外袍走出了屏风,自从他中毒之后为了不让人瞧见他身上的痕迹,都是自己沐浴不让人伺候。
他的长发还未绞干,一路走来带着点点水意,露在外面的上身结实又平滑,让人想入非非,除了上面隐隐还能瞧见深浅不一的毒斑甚是可怖。
赵渊觉得奇怪,他明明听到了动静可这会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沈如年是个憋不住的性子,她是绝不可能这么久不说话的。
到了床边,便见床上的锦被卷成一团,人还在里面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难道是睡着了?这倒是像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沈如年。”
赵渊一连喊了两声都没有听到回应,他就以为沈如年真的是睡着了,便打算去绞干头发,结果刚转身就发现锦被轻微的动了动。
他斜长的眸子眯起,走过去伸手将被子扯了下来,就见一双乌黑圆润的大眼睛正明亮的看着他,半点都没睡着的样子。
“既然醒着,朕喊你为何不应?”
沈如年的双手紧紧的抓着被角也不去看赵渊,低着脑袋想要往被子里钻,如果说方才赵渊还只是猜测,现在就是抓到了证据,沈如年在躲着他。
为了不让她继续躲,赵渊干脆的将被子给整个拉了下来,伸手抓住了沈如年光洁的手臂,拧着眉沉声道:“一日不见脾气见长,连朕的话都不听了。”
沈如年早就想好了,陛下既然不喜欢她那她也不喜欢陛下了,她才不和不喜欢的人说话呢。
之前躲在被子里她真的做到了不理他,可当见到赵渊后她鼓起的勇气瞬间就没了,眼巴巴的看着赵渊连话都说不全了。
“陛下坏蛋,我不理你。”
说着她就挣扎起来想要去把被子给抢回来,可她那细胳膊细腿的哪里是赵渊的对手,瞬间双手就被禁锢在了身后。
这样的姿势让沈如年忍不住的直起了腰板,胸膛也止不住的往前挺了两分,那前头的小兽也有些裹不住的跳了跳,直看得赵渊口干舌燥移开了眼。
低斥了声:“别动。”沈如年才停下了挣扎,却将一片光洁的后背露在了赵渊的眼前。
赵渊在心中忍不住的暗骂,下回一定要记住让敬事房这群蠢猪不许给沈如年穿肚兜,这实在是太影响他的心志了。
“说说,为什么骂朕。”
这平白无故的被人骂了坏蛋,搁谁身上都不好受,尤其是这个对他千依百顺的人,这让赵渊更接受不了。
枕边人口口声声的说着喜欢他,可心里却日日想着离开他,该生气的人不应该是他吗?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沈如年的勇气都被消磨光了,这会只能在赵渊的凶狠的目光下把满肚子的委屈都给说了。
“陛下坏蛋不见我,赶我去翊坤宫,还骗我是搬家,分明就是讨厌我,不喜欢我了。
那我也不喜欢陛下了,坏蛋,讨厌你。”
赵渊眯着的眼里透出了一丝的危险,欺身上前隔着被褥将人紧紧的压在了身下,“不喜欢我?你敢。”
第40章
赵渊从沈如年的口中听了太多的喜欢, 骤然从她口中听到一个不喜欢, 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从小就接受了被人厌弃的事实,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喜欢, 偏偏沈如年就像是一团火焰不管他愿不愿意,就这么闯了进来,嘴边还日日挂着喜欢。
就在他怜悯沈如年一片痴心, 勉强的接受了她的喜欢后,她居然又不经过他的同意, 擅自决定不喜欢他。
难道在她的眼里, 他赵渊就是可以被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现在说不喜欢已经太晚了, 他不同意。
沈如年感觉到了危险,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陛下, 让她下意识想要逃离, 连看都不敢去看赵渊的脸。
赵渊一手将她的双手禁锢在头顶, 另外一只手擒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小脸挪了过来,“看着朕。”
他是真的气着了, 手上的力道有些重, 平日里他虽然冷冰冰的瞧着凶,但对沈如年一直都是纵容的,这样发狠的模样让沈如年害怕。
看着赵渊的大眼睛里蓄满了不解和委屈, 这不是她的陛下,她的陛下应该是会握着她的手教她写字,带着她解九连环,还会为了她的一个小小愿望挂上满园花灯。
赵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好像今日所有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了,他没办法控制自己,只能随心做出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事情。
他看着自己的手抚上了她的细腰,那让人颤栗的柔滑触感好像一直就刻在他的脑海里,他绷紧的最后一根弦彻底被点燃。
带着薄茧的手掌掐着她的腰慢慢的往上轻抚,每到一处便燃起愈多的火热,可只是这样他仍觉不够,他想要的更多。
发凉的唇瓣不知何时紧紧的贴着沈如年的脖颈,细细的摩挲,沈如年的身上有种淡淡的体香,之前他只觉得不讨厌这会却让他着迷。
赵渊与其说是亲吻吮吸不如说是啃咬,在她的脖颈锁骨都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红痕。
沈如年从来没和人这么亲密过,这让她之前被遗忘的记忆瞬间回到了脑海里,她头次被扒光说要侍寝的那日夜里,好似也被陛下如此对待过。
但那日她睡得很熟发生了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才知道被掐了脖子,可今日她是醒着的,可以清醒的感觉到赵渊的手掌在她身上抚/摸,他的唇肆无忌惮的落下。
好像她只是他的所有物。
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样的陛下让她觉得陌生,尤其是他的手掌已经到了身前,此刻正轻捏着她最让人害羞的地方。
“疼。”
她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不仅是身上奇奇怪怪的难受,更多的是委屈,她不想要这样不顾她意愿的陛下,她喜欢以前的陛下。
虽然赵渊常说沈如年是个爱哭鬼,但实际上她并不经常哭,而一哭起来就和决堤了的春水一发不可收拾。
赵渊的手指已经挑开了肚兜,抚上了小兽,正要有下一步的动作就感觉到了滚烫的泪珠,正顺着两人紧紧贴着的脸颊脖颈往下流。
他丧失的理智在这瞬间被这泪水给打醒了,赵渊猛地坐了起来,入眼满是荒唐,浑身泛红的小姑娘正在轻轻的抽噎。
一看到他坐起来还哭的更大声了,“陛下坏蛋,呜呜呜,欺负人,我不要理你了,坏蛋坏蛋。”
大概是哭的太忘我,不小心哭着哭着还把自己给呛着了,“咳咳,坏蛋,呜呜呜不理你。”
赵渊看着眼前的情形忍不住扶额,他这才意识到方才自己是发病了。
每当发病的时候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以前是想要嗜血暴虐,而这次居然……
他哑着嗓子僵硬着安抚她,“好了,不哭了。”
赵渊没什么好解释的,不管是毒发作还是什么原因,这都是他做的,可看着沈如年哭他的心里又乱成一团。
真是,真是,造孽。
他哪里知道怎么安抚小姑娘,他从来没做过这种事。
只能伸出僵硬的手掌想要拍一拍她的背让她别哭了,之前他记得沈如年就是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