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墨府,墨夫人特意将凰久儿安置到离青兰院最近的一个院子芳菲院。
芳菲院里绿草盎然,开了满园的菊花。有红的像火,黄的似金,白的如雪,粉的若霞。一簇簇千姿百态的菊花挨在一起,色彩斑斓。时不时发出还飘出缕缕袭人的清香。
墨夫人将凰久儿迎进芳菲院,拉着她参观了一圈,“久儿,这里你可还喜欢?”
凰久儿礼貌的回答:“伯母,我很喜欢,谢谢。”即不显生疏,又不觉得过分熟稔。
“久儿,你喜欢就好,来坐下。我们好好聊聊。”她身上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有眼睛的都看的出,久儿这次回来似乎刻意跟她儿子保持着距离。
不要说什么是因为害羞,那都是哄小孩子的话。
她屁都不信,久儿绝对有事瞒着他们。
她让人上了茶点,就准备进入主题。
抿了一口茶似是随意的说到,“久儿,彦辰大人是不是就是你上次说的辰叔叔。”
凰久儿点头,“是,我唯一的亲人。”
墨夫人顺着往下问,“对了,刚刚进府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他,他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去办,先走了?”
凰久儿朝墨夫人眨巴着大眼,意有所指,“辰叔叔他一向如此,神出鬼没,也许等一下他就会出现了。”
墨夫人你懂我的意思吧?
有什么要说的可悠着点,辰叔叔有可能随时会出现,揪她小辫子。
墨夫人木愣的看着她几秒,似乎懂了似的朝她飞去一个“欧了,我懂了”的眼神。
感情彦辰大人是去会情人去了。
凰久儿见她懂了,放心的舒出一口气,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可是…
茶水还没吞进喉咙里,墨夫人就火急火燎的拉着她,“久儿,既然你辰叔叔都去会小情人去了,你也赶紧趁他不在,跟我儿子去幽会去。”
“噗!”凰久儿被她语出惊人的话,雷的一口茶水全喷在了桌上的糕点上。
她赶紧纠正墨夫人,“墨夫人你误会了,辰叔叔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没有小情人。”
话不能乱说,会出人命的啊喂。
墨夫人笑的暧昧十足,“哎呀,久儿你不要替他遮掩了,我们又不会笑话他。”
“不是…”
凰久儿还想解释,可是墨夫人急切的打断她,
“哎呀,别管他,最重要的是你得去管管我儿子。”
“我看着他挺好的,就不用去了吧。”凰久儿屁股粘着凳子就是不肯起。
“要的要的,他那都是装的。”墨夫人说着说着就开始嘤嘤嘤的,掩唇抽泣,“其实他早已身心疲惫,整日借酒消愁,对月展相思。而且他又总是将心事都闷在心里,就怕他闷出个好歹来,让我跟他爹可怎么办啊。”
虽然知道墨夫人说的话有些夸张,但是凰久儿心里确实是生出了些许担忧。
墨夫人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继续说:“久儿啊,你要是现在不想见他也没关系。你只要悄悄的告诉我,你到底还喜不喜欢我儿子。”
说完,满含希翼的望着凰久儿,一瞬不瞬,生怕错过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凰久儿一开始面露难色,随即又闪过一丝震惊,最后又归于沉寂。她很平静的说:“我…其实…已经…不喜欢他了。”
静,死一样的静谧,压抑又沉闷。
在房间门外,有一个身影落寞又萧条的离去。
墨君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他的青兰院的,仿佛失了灵魂的木头人一样坐到书桌前,眼睛触及到书桌上他画的一张张画像时,瞳孔猛的震缩。
原本寄托他思念的画像,现在却显得格外讽刺。
他满心欢喜又徘徊不定的去到芳菲院,不想却听到了她毫不犹豫的说已经不喜欢他了。
那他留着这些画像还有什么意义。
他一把抓起那厚厚一叠的画像,猛的朝前一扔。洋洋洒洒的画像漫天飞舞,纷纷扬扬的落了满屋子都是。
墨夫人来到这的时候就刚好看到了这一幕,她叹了口气,径自蹲下来,将地上的画像一张张,小心翼翼的捡起。“这么好看的人儿,扔了多可惜啊。”
墨君羽薄唇冷启,“出去。”
墨夫人仿若沒听到一样,依然埋首认真捡着画像。她知道她儿子现在只是悲伤过了头,等他反过来,还是得屁颠的跑过来捡回去。她这个做娘的就替他代劳了。
等捡的差不多了,墨夫人才慢悠悠的说:“久儿,让我给你带句话来。”
……
墨夫人走后,凰久儿就气鼓鼓的坐在那里哼哼唧唧。
彦辰从星若世界里出来,看见她这气呼呼模样,好笑的说到:“怎么?生气了?”
凰久儿将头一扭,不理他。
她能不生气么?辰叔叔明知道墨君羽就在外面,居然还让她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就连她自己在说的时候,感觉呼吸都是痛的。更别提墨君羽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多么绝望和伤心。
彦辰:“久儿,你不也给了他提示么?”
凰久儿心虚的狡辩:“我何时给他提示了。”
“他对你的承诺兑现了,那是不是该轮到你兑现对他的承诺了。”彦辰轻而易举的就察觉出凰久儿的小心思,淡淡的瞧了她一眼,反问道:“我说的对吗?”
凰久儿呼吸微凝,在心里腹诽到,辰叔叔你都猜到了,又何必再来问她,是想看她笑话么?
连辰叔叔都猜到她话里的意思,也不知墨君羽那个家伙能不能猜到。
……
墨君羽听到墨夫人说久儿有话带给他,毫不犹豫的拒绝,“我不想听。”
该听到的都听到了,还要再说一次来伤害他,就算是个铁人也会弯了。
墨夫人可不管他愿不愿意听,她该说的就得说,“久儿让我谢谢你,兑现了对她的承诺。”
然后呢?一刀两断?
墨君羽感觉自己已经被伤的鲜血淋漓。
墨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整理好的画像放到书桌上,语重心长的说:“羽儿,你好好想一想,久儿她的为人。娘相信她不是一个朝三暮四的人。”
旁观者清,连她都看的出久儿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羽儿那么聪明,不可能看不出。
他只是身处雾中,一时迷了方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