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冷静下来，韩信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竹林中，碧绿的竹衬着那一袭白袍，更显得耀眼。
脚略一移动，便听见“铛”地一声，低头一看方才发觉，地上满满的，竟都是四处散落的酒壶。
头部传来的阵阵刺痛时刻提醒着韩信，他在刚刚灌了多少酒。
“咝~”指尖轻轻揉上眉间，感受着那炸裂般的疼痛，忍不住运起魔道之力，微微略过眉心。
随着疼痛的舒缓，韩信紧皱的眉也一点点舒展开来。脑海里又回想起方才的一切。
手一挥，一把毫不加以装饰，唯有一颗淡紫色的珠子在上幽幽闪着光的龙枪被提了出来。
韩信魔怔般地一次次摸索着那颗珠子，最终轻轻一压，扣了出了。
“狐狸....”我找到你了呢，可..总觉得，那又不是你。
明明那个凤族嫡子，同样名唤李白，同样有一双勾人的眼，甚至，连容貌，灵魂所散发的气息都一模一样，可为什么...还是很难过呢？
韩信承认，在看见王昭君扑进李白怀里的那一刻，他多年的冷静瞬间瓦解。
他以为自己是吃醋了。可并不是这样。
韩信感受着指尖传来的，熟悉的，微小的波动，总感觉，自己心里缺的那一块，越来越大，越来越疼。疼的他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韩将军？”
李白从刚刚就一直疑惑着韩信的所做所为，忍不住也跟了出来，一路寻到这里。终于看见了那一袭熟悉白袍。
“你怎么了？”
“已经不是将军了，你叫我韩信便好。”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韩信心头猛然一跳，急忙把珠子握紧，装作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转身看向李白。
甚至连嘴角，都挂起了那道舒从的笑。
“韩信？”李白看着一脸从容的韩信，却是再次皱起了眉，自从遇见了这个人，他皱眉的次数都比过去一千多年要多。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心事？当然有。“没有。”
“你在说谎。”语气是肯定，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真的没有。”
“韩信。”李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目光紧紧盯着韩信，“直觉告诉我，和我有关。”
韩信被李白看的浑身不自在，潜意识让他往后退了一步，却又突然想起来什么，急忙又前进了一步。
这一切都被李白看在眼里。
“你.....记不记得我？哪怕只有一丝丝，一点点地熟悉？”抱着一丝希望的开口，字里行间尽是脆弱的期待。只要有一点点就好，一点点就好，只要有，他就能坚持下去了啊。
所以，告诉他，有，好不好？
对上韩信一双饱含希冀的眸，看着他眼里倒映出的自己，李白有些于心不忍，轻轻别开了头。
他真的...一点都记得这个韩信，记忆中从未出现过他。凤族的记忆从不出差错。
韩信把李白眼底的不忍悉数收纳，下意识地紧紧攥着珠子，似乎在寻求一个安慰。
也似乎是在，坚守着最后一份希望。
“抱歉.......”
抱歉？哈哈哈哈哈哈哈，抱歉？韩信突然间很想笑，他一点都不记得自己，一点都不，即使是转世，也会残留一些前生的东西。
比如，他能冥冥之中，感觉到狐狸身上的香味，格外熟悉，再比如，他总喜欢揉狐狸那一头长发。
这便是身为神族，天生就有的一份特殊，细小的天道纰漏。
可一点都不记得了呢，也就是说，在李白的前世，前前世，他都从未出现。没有韩信，也没有青丘，没有狐狸。
那怎么可能，他能清楚地记着，与狐狸相处的每一个细节，狐狸的小脾气，狐狸的一切。
不可能记错的。
掌间不变的波动时刻提醒着他，这些都发生过，都应该被铭记。
韩信摊开手，看着那颗晶莹剔透的珠子，突然间，仰头大笑。
李白奇怪地看着他也不毫不在意。
最后笑着笑着，却感觉到眼角一片酸涩，是眼泪吗？
韩信不想伸手去擦拭，只是再次攥紧珠子，好像手里拿着的，是他最后的希望，最后能支撑他的。
果然是这样吗？从初见时，一直埋在韩信心中的猜测瞬间化为现实。
可是他.....
不要这样啊！真的...不要啊....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