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临溪动作一顿,湿漉漉的头发还沾着水滴,肩上搭了条白毛巾接住滑落的水,还有些顺着碎发发梢滴下来。
滴答滴答,有些落在地上,有些落在由夏的耳畔。
冰凉凉的。
可他肌肤的灼热又从近处传过来,令人生出些许躁动。
“你还在生气?”傅临溪问她。因温水滋润的嗓音喑哑低沉。
由夏回头看他,他湿发凌乱,却遮掩不住他深刻有型的五官,凹陷的眼廓深邃专注,这么看着她,真有些动容。
由夏道:“光生气可能还不足以说明我的心情,傅临溪,我们是不是该重新整理一下彼此的关系?我在最大限度保证了自己对你的忠诚,而你呢?”
她第一次直接叫他名字。
她拿出手机把私信过来的照片举在他眼前:“你能跟我保证什么?”
她放下手机。
“不过,这些照片不能说明什么,对吧?那么我和苏知一下午一起上课,也不能说明什么,那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他就在客厅,你当着他的面进来,你故意让他发现,你把我当什么?”
傅临溪抿紧了唇,他说:“这件事是我太冲动,你要是生气可以继续骂我。”
骂能改变什么?生气也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听他这么说,由夏反而气都泄了,她很无力,在男人面前她没有主导权。
她除了动动嘴皮子,让他知道她在生气,之外再没别的。他只要想,可以随时禁锢她,不让她逃离。
傅临溪绕过沙发走到她身上抱她,她身上软软的,又娇小,拥在怀里恰到好处。
由夏不想看他,躺在沙发上看天花板,灯光很刺眼。情侣或半情侣,平时是怎么相处的?
由夏不知道,反正他们之间交流沟通很少,也没有柴米油盐的烦恼,生活没什么交点,所以就剩身体上的联系。
傅临溪大概只喜欢做这种事,亲密无间的关系,却只存在表面。
天花板晃动地越来越厉害,像发生了地震一般。
她很累,双腿软麻,合不拢,腰疼得她哭起来。
他还以为是她在享受。
由夏好几次差点摔下沙发,只能伸手抱紧他窄紧的腰固定。
头垂下边缘,发丝在剧烈的飞扬。
傅临溪吻着她说话,温柔热忱:“由夏,你说话啊,骂我或者打我都可以。别只是在那哭。”
由夏这时候的确喜欢他喜欢得不了,哪怕腰疼,可等激涌的潮水退去后,浓浓的失落感袭来,她双手捂着脸眼泪止不住。
傅临溪的头发半干,他贴着她的脸颊轻声问她:“怎么了?”
由夏推开他,拿过桌上的纸巾擦拭,但还是不断流下来,很快纸巾都包裹不住。
“没什么,”她说,“傅临溪,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终于说出口了,她有种既松了口气又压抑的难过的感觉,她喜欢他,很喜欢。
只是她越发有种自己仅是个排解用的道具,而非和他心意相通的…
他想要和她结婚,可照这样的情况,结婚后他们实质上的关系依然不会有什么大的改变。
傅临溪从没想过是从她嘴里说出来,他今天在脑海盘旋了无数次的念头,他怎么都不愿意的结果,她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说出口?
她真的不在乎他吧。
傅临溪静静的看着她,她现在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明明刚刚还紧密相连,一瞬间就变成这样。
“不行。”傅临溪否决了,他怎么能让极力避免的情况在眼前发生,“我不要分开。我喜欢你,你能读懂不是吗?你能听到不是吗?我没有骗你。”
由夏缓缓放下双手,带着泪水的眼凝望他。
“我是听得到,听得很清楚。和你在一起很开心,但很不公平,你听不到我想说却说不出口的话。”
“那你说不出来,让我听!”
由夏扔了手上的纸巾,从沙发站起身,腰疼,她又只好若无其事地坐回来。
“激动的时候,我说出来了。平静的时候却很难说出来,傅临溪,你根本没听不是吗?我求着你,苦苦哀求你都不会听。”
傅临溪一怔,垂下头,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对不起,我们再来。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该这么大,你能听得到我的心里话,所以我们的信赖会比其他人坚定才对。”
由夏嘴角一扯,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她道:“真的不同意分开吗?”
“不行。”
由夏叹息了一声,她觉得分开会比较好,他现在身在局中越来越不理智,做法越来越过分幼稚。
他看不到她腰疼,看不到她疼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