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堂的老夫人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嘱咐道:“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可要好好准备准备,可千万不能丢了咱们国公府的声誉,落下什么话柄来。”
“是。”徐矜婠低低应道。
“好了,你且下去准备吧。”交代完,老夫人便朝她摆摆手道。
余光瞥了一眼另一边不曾开口的徐国公,徐矜婠也早就习惯了,猜到他们肯定还有话要说,她也识趣的告退,带着梨织匆匆出了前堂。
见徐矜婠下去后,老夫人便又对一旁的王妈妈说道:“王妈妈你也下去吧。”
“是。”
等王妈妈带着丫鬟婆子都出去后,偌大的前堂便只剩下老夫人和徐国公二人。
“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要让矜婠嫁给漓王,这漓王已是弃子,这场婚事又有何用?矜婠怎么说也是嫡出的,她的婚事我本来另有安排的。”老夫人不解的盯着自己的儿子。
话落,徐国公淡定的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说道:“母亲大可不必生气,这也并不是我的意思。”
老夫人放下手中的佛珠,瞪了他一眼:“我可听说这可是你今日在朝堂之上亲自请的旨意。”
“是我请的旨意没错,不过这却是三皇子的意思。”徐国公解释道。
听到这话,老夫人倒是愣住了。
“绯肆的意思?”
徐国公点点头:“正是。”
这老夫人之前是安平候府的郡主,后来嫁到国公府,膝下有两子,一个便是如今的徐国公徐青州,另一个却是后宫当中的贵妃娘娘徐宜雪。
这徐宜雪人如其名,肤如凝雪,生的极其好看,特别是一双灵动的双眼,笑起来灵光乍现一般,让人挪不开眼。甫一入宫,便深受成明皇的宠爱,没多久便诞下一名皇子,名为洛绯肆,便是如今的三皇子。
虽说如今的太子殿下是二皇子,不过现在说什么都还早,整个国公府自然是站在三皇子这边的,这老夫人也是万事都以三皇子为首。
听见这话,老夫人怔了怔,然后才问道:“绯肆这是何意?”
徐国公又端起茶杯,缓缓喝了几口,这才道:“三皇子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用意,母亲就不要多想,安心为矜婠准备嫁妆吧,不管如何,这场婚事可是整个京城都在盯着呢!”
想了想,老夫人便也没再开口了。
徐矜婠回到院子时,徐矜清已经不在了,听丫鬟说被柳姨娘叫去了,她也就没在意,直接走进屋里。
梨织跟在后面,看着徐矜婠坐在椅子上发呆,便知道自家主子还在想刚才的事,她上前倒了一杯水,递给徐矜婠:“小姐,走了这么久的路,肯定口渴了吧,喝点水润润嗓子。”
听梨织这么一说,徐矜婠确实感觉嗓子有些发干,便接过水杯,抿了几口,这才感觉舒服多了。
翌日,漓王的婚事便传遍了整个京城,所有都开始议论起来。
徐矜清一大早便赶了过来。
“阿婠,听说你被皇上赐婚了,还是和漓王殿下?”
徐矜婠点点头:“昨日祖母找我便是为了这事。”
“对不起啊,阿婠,我昨日就那么随便一说,怎么还成真了?你看我这乌鸦嘴,平时也没见这么准啊!”徐矜清抓着徐矜婠的手,声音低低的,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噗!”徐矜婠看她这别扭的模样,不由地笑出声,笑完又安慰道:“五姐姐怕啥,这事本来就和你没关系,再说你昨日不还说漓王是个好人,而且我是去做正妃,想想这婚事也还是不错的!”
徐矜清撇着嘴,含糊不清道:“他是好人没错,只是我可不想我们阿婠将来会受委屈。”
话落,徐矜婠转过身,伸手捧着她的脸,使劲揉了揉,笑道:“好了,五姐姐不想太多,我能受什么委屈!”
确实如此,徐矜婠想了一宿,觉得这婚事还是不错,如今漓王失势,她过去了正好清净的过日子,退一步讲,就算漓王不喜欢她,他们相敬如宾也无妨,说不定她没事的时候还能偷偷就出去玩呢!
就如她在国公府这么多年一般,由于几乎所有都不怎么待见她,她和徐矜清一直都生活在国公府简陋的西院,所以她们两个就偶尔女扮男装偷偷溜出去玩,也从未被人发现过。
说话间,门口忽然又来了一个身影。
“五妹妹也在呢!”
听见声音,徐矜婠和徐矜清双双回头看着来人。
只见徐矜音一身浅蓝色的长裙,高高的发髻上插满了各种饰品,摇摇欲坠的模样看的徐矜清有种想一掌打过去的冲动。
徐矜音是国公府的四小姐,是刘姨娘出的,说来现在国公府中也就剩她们三人未嫁出去了,不过这两年刘姨娘一直得宠,这徐矜音也自然受得徐青州的喜爱。
所以她便感觉自己高人一等,从来没有把徐矜婠二人放在眼里。
“你来这儿做甚?”徐矜清素来对这人心直口快,实在懒得和她做那些表面功夫。
徐矜音捂着手帕轻笑:“五妹妹这是什么话,我自然是来恭喜六妹妹的。”说着便将视线落在徐矜婠身上,“恭喜六妹妹了,很快就要成为漓王妃,六妹妹的命真好,四姐姐可是羡慕呢!”
徐矜婠还未出声,徐矜清便开口道:“那是,我们阿婠可是嫡出的,哪儿是你这庶出能比的!”
听见庶出这两个字,徐矜音便气的死死抓住手帕,她最讨厌别人说她是庶出的了,奈何国公夫人都死了这么多年,徐青州依然不肯将她娘提升为平妻。
“别忘了,你也是庶出的。”徐矜音死死瞪着她,没好气的说道。
徐矜清不以为然:“我又不在意。”
“你……”
眼看这两人都快掐起来了,徐矜婠连忙出声阻止:“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姐妹,怎么还争吵起来了!”
见徐矜婠阻止,徐矜清也知道分寸,便直接移开视线,从桌上抓了一把瓜子吃着,有些人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徐矜音也懒得再呆下去,直接开门见山道:“这是我娘亲为六妹妹准备一点贺礼。”说完,便看了一眼身后的丫鬟。
丫鬟也顺势将手中的盒子递过去,梨织上前接过。
徐矜婠并没有立马打开意思,笑着说道:“矜婠谢谢姨娘好意!”
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徐矜音一秒也不想多待,很快便领着一行丫鬟走了。
徐矜清吃着瓜子,瞅了一眼梨织手中的盒子,嗤笑道:“这刘姨娘还真把自己当这国公府的主母了,什么时候轮到她来送礼了,还让别人送过来,真是好笑!”
徐矜婠也觉得有些好笑,她摆摆手,梨织心领会神的拿着盒子下去了。
这徐矜音前脚刚离开没多久,王妈妈后脚便领着一堆人进来了。
“奴婢见过五小姐,六小姐。”
徐矜婠起身,说道:“王妈妈怎么来了,可是祖母有什么事?”
王妈妈一个眼神示意,身后的丫鬟们便纷纷走上前,徐矜婠这才发现她们每个人手中都抱着一两匹布,各种的颜色都有,一看便是上好的绸缎。
王妈妈指着这些绸缎说道:“前些日子,老夫人新得了几匹绸缎,便想着给六小姐裁剪几身新衣服,六小姐看看喜欢什么颜色,赶明儿我让枕绣楼的师傅帮六小姐裁剪。”
话落,徐矜婠盯着丫鬟手中的绸缎,不得佩服老夫人,她在国公府这么多年,除了每年新年的时候,她还真没穿过什么新衣服,更别说像如今这般,摆上这一堆上好的绸缎让她自己挑选。
枕绣楼可是整个京城最好的绣楼,她之前可是从未穿过她们裁剪的衣服。
尽管心里吐槽不已,徐矜婠表面上依旧笑容满面:“劳烦祖母费心了。”
王妈妈依旧面无表情:“六小姐请挑选。”
“谢王妈妈。”说完,徐矜婠便看着丫鬟门手中的绸缎挑选起来。
送上门的她不要白不要不是。
“五小姐要是喜欢的话,也可以挑选一套。”王妈妈看着吃着瓜子的徐矜清突然说道。
闻言,徐矜清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笑着看着王妈妈:“我也有份?”
王妈妈点点头。
那感情好,徐矜清也不矫情,扔掉瓜子,拍拍手便和徐矜婠一起挑选着绸缎。
一旁的徐矜婠听完不由感叹,她只是刚刚无意看了一眼徐矜清,想着为她选一匹,王妈妈的眼睛倒是毒辣,不亏是在府中待了几十年的老人,这事做的滴水不漏啊。
等两人选好颜色绸缎,王妈妈便利落的领着丫鬟门走了。
徐矜清重新坐回到桌子旁,继续抓着刚才没吃完的瓜子,淡淡道:“祖母向来爱面子,把国公府的颜面看的比什么都都重要,阿婠你这场婚事,她多少肯定得动点财气的。”
这话倒是不错,尽管老夫人有多不待见她,可这场婚事是代表着整个国公府,对方又是王爷,排面必不可少的。
徐矜婠也顺势坐下,笑着说道:“可不是,这圣旨刚下,祖母便想起我穿的寒酸,终于准备要给我做几身新衣服。”
“什么新衣服,阿婠也看出来了吧,这几匹绸缎虽说是上乘的,可是一看就知道是搁了很久的库存,还说是最近新得的。”瓜子吃的有些多,徐矜清感觉口干的厉害,提着水壶倒了半天没倒出一滴水。
徐矜婠看她猴急的模样,笑着让梨织重新去沏一壶茶水:“也就是做做表面功夫,我们心里也都明白。”
这人心啊,都亮堂着呢!
第03章
晚上的时候,徐矜婠被柳姨娘叫过去用晚膳。
路过后山时,突然听见假山后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听着像是在脱衣服的声音,还夹杂着女子低低的喘息声。
已经快及的徐矜婠自然早已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单纯小孩子,再加上此时昏暗的天色,假山又在一片草丛之中,后面还是一片小竹林,摆在眼前的事实也就很明了。
身后的梨织也猜到了什么,气愤的说道:“这些人居然敢公然在府中行这等低俗苟合之事,小姐我们赶紧绕过去吧,等奴婢去找人过来,定饶不了他们!”她可不能让自家主子看见这等□□之事。
“算了,我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走吧。”徐矜婠摆摆手,示意梨织不用去理会,据她所知,敢在府中这般行事的也只有她那个嫡亲的大哥徐靖安了。
说起她这个大哥徐靖安,由于是国公府唯一嫡出的男丁,从出生到现在,老夫人便一直护着他,可以说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徐靖安也是被宠的无法无天,从小到大闯的祸事都没怎么停过,他不爱读书,老夫人请来的老师几乎都被他赶走了,所以到现在都二十好几了肚子里可以说没有一点墨水,说句不好听的,就整个是一草包。
他是纨绔子弟也就算了,却又极好女色,他身边大大小小的丫鬟几乎都被祸害这边,听说不久前有个丫鬟誓死不从,最后便被他一剑穿心,尸身随便扔了出去。
这事当时闹的还挺厉害的,后来还是老夫人暗地里替他掩盖住,许是看闹出了人命,老夫人也意识到他的纨绔,终于狠狠教训了他一顿,又罚了在佛堂呆了一个月,他那段时间才终于消停了。
想到这里,徐矜婠不由摇摇头,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她带着梨织加快了步伐,却不想,假山后面的那人却衣衫不整的走了出来。
徐靖安一边无所谓的套着外衣,一边将目光落在不远处就要离开的徐矜婠身上,他微眯着眼,借着稀薄的光线认出来她,便笑嘻嘻的道:“我当是谁在外面听墙头呢,原来是六妹!”
闻言,徐矜婠只得停下脚步,转身疑惑的看着他:“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徐靖安缓缓走过来,好奇的盯着她:“这么晚了,六妹这是准备去哪儿啊?”
“姨娘让矜婠去她那用晚膳。”徐矜婠如实说道。
“柳姨娘?”徐靖安突然笑了,“虽说六妹是她带大的,但是可别忘了你是谁生的!”
话落,徐矜婠抬眸定定的望着他,没有出声。
不是她忘了,而是你们所有人都忘了!
“对了,听说六妹马上就是漓王妃了,怕是以后大哥见着了还得低着头。”徐靖安看着她,语气阴阳怪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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