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中午时分,敲门声又响起。
外面响起了叫声,“小强子,你给我出来,看看,我好了,好了!”
李小强一听就是白春德的声音,开门一看,白春德果然好了。
在那前后左右地扭动着脖子,显示自己好了。
“怎么样,李小强,没有你,我一样好了,巧芸娘的病,也是郑大夫治好的,与你没半毛钱关系!”说完得意得不行,脑袋仰得多高。
看着他这个样子,李小强心中暗笑,全国十好几亿人,若都指望着自己一个人来看,恐怕累死也治不好多少。
自己也没有独霸靠山村所有病人的打算,但是白春德这个样子他实在是看不惯。
“白叔,您病好了,我也跟着高兴,对了,郑大夫收您多少钱?”
一提到钱,白春德明显不高兴,晃了晃头,“花了五百块,不过没事儿,治好了就行!”
“五百块,一点儿都不多,治好了就好,您上我这来吆喝什么?”李小强面色一冷,砰的把门关上,差点儿夹到白春德的脸。
“好小子,敢给我甩脸子了啊!”白春德心里不忿。这时又有村民围上来。
“大家看看,我治好了,是郑大夫给治的,这姜啊,还得是老的辣啊,那老人家,只是几根银针,扎在我脖子上面,立时,一股热气涌上来,我的脖子就好使了!”白春德大声地说着,生怕院里的李小强听不到。
李小强摇摇头,白春德是受了邪风不假,但重点却在于元阳之气上不来,像他这样只是治标没有治本,多则一天,少则几个小时,还会疼痛,而且邪气瘀积,只会更疼。
果然,正兴高彩烈说得满嘴喷唾沫星子的白春德突然间哎哟一声,两只手捂着脖子,虽然没有歪歪过来,但是更疼了。
大家正看得高兴,突然间白春德不说了,都看着他。
“哎,怎么不说了?说啊!”
“就是,郑大夫给你扎哪儿了,扎成残废了啊?”
这些人全然不管白春德如何难受,都嘻嘻哈哈地说着风凉话,反正也不是要死的病,大家乐得看热闹,打发这一天天的寂寞时间。
白春德想要说话,可是疼得呲牙咧嘴,更是惹得大伙哈哈笑。
远处巧芸娘急匆匆过来,想要帮着揉揉,可是一碰白春德就疼得杀猪似地叫。
“看来这郑大夫不管用啊!”
“没有的事儿,姜还是老的辣,再去找他去啊,把那诊费也要回来!”
“你看他还能走吗?”
“没事儿,咱们大伙抬着去吧!乡里乡亲的,这点儿力气还是有的!”
大家伙说着风凉话。
巧芸娘扶着白春德要走,可只走了三步,白春德就站在那儿,再不敢动,他只觉得整个脖子都不是自己的,动一下牵连着整个后背都跟着疼。
痛不可当。
“不行,老婆,不能动了,不能动!”白春德疼得脸都变色了。
刘老二过去,“哎,装什么装啊?”上前拍了一下他肩膀。
啊!一声凄厉的叫声响起,白春德好像被人扎了一刀似地惨叫起来,把大伙都吓了一跳。
最害怕的是刘老二,吓得都要蹦起来了。
“巧芸娘,谁再动我,你就讹上他!”白春德颤抖着说道。
“别说了,能救你的,只有李小强,你家婆娘谁救好的,你也不是不知道!”
“就是,救好了你们,连个谢字都没有,还把人家给赶出来了,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说白了也没啥,要是一直都没事儿也好了,谁让你家老白又摊事儿了呢!”
不少李小强给治好的人可没忘了,此时都说上了,说得巧芸娘脸一阵红一阵白。
终于,她忍不住了,来敲李小强家的黑色院门。
“小强,开门啊,我是你白婶啊!”
屋里没有动静。
“强了,开门啊,你就忍心看着你白叔这么遭罪吗?”
还是没有动静。
“强子,别这样儿,我们是看着你长大的,不看我们,就看在巧芸的面儿上,给他爹治治吧!”巧芸娘苦苦哀求着。
门无声打开,后面出现李小强。
“啧啧,还是提闺女好使啊,可惜人家巧芸是插不到他这块牛粪上啊!”
不少人摇头叹息。
“白婶,提巧芸有意思吗?”李小强平静地看着巧芸娘,平淡地说道。
“那个,强子,你就忍看你白叔这样吗?”
“有什么不忍心的,我就奇了怪了,为啥我就得给你们白看病呢?是我治的不好,还是我欠你们的呢?”
李小强这么一说,大家也都低头沉思着这个问题,说的对啊,这小强子是看着长大的,可也是看着吃苦长大的,自己离得这么近,可帮过什么吗?什么也没有,就是看着他受苦了。
“每次我要点儿诊费,都比医院少得多,可你们为什么就得不好受呢?”李小强平心静气地说道。
巧芸娘沉默不语,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儿。
“其实,你们就是觉得我好欺负,就该给你们白看病,白婶,那个时候过去了,再不会有了,我治病收费,你们花钱买命,这都是理所当然的,纵然没有钱,也应该有一份感谢的心才对,难道,我给你们治病还治出冤家来不成?”
听到李小强这么说,巧芸娘的头低得更低了。
不知什么时候,这小子看问题看得如此清晰,如此透彻,如此接近本质起来。
“白叔这病,我能治,但可别治好了又说是郑大夫治的就成!”
一听李小强这话,巧芸娘以为是松了口了,马上接着,“那不能,那不能!”
“好吧,白婶,这样,你是看着我长大的,这次诊费,我就不要了!”
“啊,强子,你可太好了!”巧芸娘高兴得什么似的,白春德也瞪着眼不敢相信。
“那个,先把上次的诊费给付了吧,两万元!”
巧芸娘的脸一下子拉拉下来,白春德晃着头不干。
砰!
李小强把门关上了。
病在你们身上,治与不治,都在于你们。
啊!
白春德又发出狼嚎样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