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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汉平信了。
  结果张玉勤的家人回信说,暂时没有办法把他接回城,她没有告知徐汉平,接下来她脚崴了,胳膊骨折了,还没有收到家里的救济,需要人照顾,她如果把不能回城的事儿告诉徐汉平,就没有人管她了。
  她就把这事儿经瞒着,安抚徐汉平等一等,正好遇上了恢复高考,她每天傍晚从石子屯生产队跑过来,和徐汉平等知青一起学习,备战高考。
  一不小心就暴露了她家人给她的信件。
  徐汉平这才发现自己一直蒙在鼓励,登时出离愤怒,和张玉勤就吵了起来……听到这些内容,闻夏三人都摇了摇头,感觉徐汉平张玉勤真是骗子遇上大忽悠,绝了!
  三个人才走出小道,就听到张玉勤冲着徐汉平吼:“你就是利用我!要不是因为我可以帮你回城,你根本就不会理我,你肯定去缠着闻夏,对不对?你早就喜欢闻夏了是不是?她刚开始给你送白米饭白面馒头,你就对她动心了,对不对?!”
  “对,我就是喜欢闻夏!”徐汉平承认:“要不是有你在作怪,我现在已经和闻夏在一起了!”
  徐汉平这话一落音,闻夏裴景帆金顺三人步子同时一停,裴景帆金顺同时转头看向闻夏,闻夏赶紧说:“这事儿和我没关系!我可没有和他在一起!”
  裴景帆皱起眉头。
  金顺疑惑地问:“闻夏,你给徐汉平送过饭?”
  闻夏承认:“嗯。”
  金顺很不理解了,问:“你怎么会给他送饭?”
  闻夏解释说:“那时候大队长让社员照顾知青,所以就送了两次。”
  “哦,原来是这样。”金顺很轻易地相信闻夏,在他心中闻夏又漂亮又能干,于是说:“所以是徐汉平癞□□想吃天鹅肉。”
  “就送两次吗?”裴景帆突然开口问。
  闻夏转头看向裴景帆,夜色很浓,她看不清楚裴景帆的面色,只看裴景帆漆黑的眼眸中有晦暗难明的光闪过,她心里莫名的闷闷,回答:“我也不记得几次了。”
  “怎么不给我送?”裴景帆又低声问。
  “……那个、那个时候不认识你——”
  裴景帆又抢白一句:“我和徐汉平差不多同时来这儿的。”
  这一句一句说的,闻夏忽然感觉到一向温和裴景帆,突然释放出来了些许压迫感,她望着裴景帆,裴景帆忽然意识到什么,把脸转向一边,说:“走吧,天很晚了。”
  闻夏向前走。
  金顺感觉气氛不太对,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推着自行车到了大路,转头和闻夏裴景帆说:“我回去了,你们也回去吧,明天再见。”
  “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
  金顺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闻夏裴景帆二人站在大路上,四周黑漆漆,偶尔有寒风吹过,冷嗖嗖的,闻夏把手伸进衣兜里,转身说:“回家吧。”
  裴景帆沉默地向前走着。
  闻夏也沉默着。
  刚进了村里,徐汉平气呼呼地从小路走了过来,看到闻夏裴景帆两人在一起有些惊讶,脱口而出就是一句:“这么晚了,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
  “与你何干!”裴景帆出口就是硬邦邦的一句。
  闻夏一愣。
  徐汉平更是惊诧,他了解裴景帆的,裴景帆出身好,教养好,平时也是和煦待人,刚开始的时候他和裴景帆也有过交集,后来不知道裴景帆为什么不理睬他和张玉勤了,但是裴景帆言行举止依然如故,这还是第一次说话这么冷硬,不喜中带着些许攻击力。
  裴景帆却不理徐汉平怎么想,他专注于闻夏说:“我去你家拿我的书。”
  闻夏机械地点头。
  两个人从徐汉平身边走,徐汉平第一次感觉到裴景帆身上的寒气,不禁打了个寒噤,想着可能自己穿的太少了,赶紧朝知青点走,走着走着就想到了张玉勤做出利用他的事儿,愤怒再一次漫上来,又想到刚刚闻夏裴景帆好像是在一起学习的,愤怒之上,又添了一层烦燥。
  忍不住回头看闻夏裴景帆。
  闻夏裴景帆此时已经来到闻夏家中,闻夏将桌上一本语文书递给了裴景帆,裴景帆接过来之后,看了闻夏一眼。
  闻夏问:“回去还要看书吗?”平时裴景帆的书都是放在这儿,等到下工之后,金顺过来,他也过来,正好到这里看书,或者一起去金顺那儿看书,很少带回去的。
  裴景帆应了一声。
  闻夏说:“那你注意休息。”
  “嗯。”裴景帆犹豫了片刻,转身走出院子,步子停了一下,想要回头看一看闻夏,到底忍住了,头也不回地朝知青点走去。
  闻夏走到院子门口,双手刚抓到院门,正要关上时,又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她抬眸看去,看见裴景帆又回来了。
  “裴知青,你怎么又回来了?”闻夏不解地问。
  裴景帆把手里的书又递给闻夏:“很晚了,不想看书了,就放你这儿吧。”
  闻夏顿了一下,接着伸手接过来。
  裴景帆这才说:“我走了。”
  “嗯。”
  刚走两步,裴景帆又停了下来。
  闻夏拿着书看着裴景帆的背影,说:“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吧。”
  裴景帆没动。
  闻夏说:“没有的话,我关门睡觉了。”
  裴景帆转身看过来。
  闻夏直直地望着裴景帆。
  裴景帆问:“你心里是不是想着徐汉平?”问完之后,他的心像打鼓一样,砰砰砰地跳个不停,一瞬不瞬地盯着闻夏,想要闻夏快速回答,又害怕闻夏给的答案是自己接受不了的。
  他不是自卑的人。
  他知道自己很优秀,他也隐约察觉到闻夏和徐汉平有过一段过去,但是他并不介意,闻夏是闻夏就行了,其实起初他对闻夏只是好感。
  或者说,他只是想和闻夏交个朋友,因为闻夏很特别,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干净利落又温和,后来慢慢相处下来,他的心一点点沦陷。
  闻夏做会计,闻夏做菜,闻夏做生意,闻夏学习能力,每一样都做的那么优秀,连闻夏设计张玉勤,他都忍不住拍手叫好,他知道自己喜欢上闻夏了,一直都是温温的,像是潺潺的流水一样平静。
  却不知这潺潺的流水越积越多,多的他再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平静地对待闻夏,他得看着她,天天看着她,他才觉得安心。
  他也确实做到了。
  每天晚上都来敲一敲闻夏的窗子,和闻夏说一说话,他才能睡得很好,他也顺理成章地和闻夏一起学习,每天见面,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可是今天却听到徐汉平张玉勤吵架。
  徐汉平承认喜欢闻夏。
  闻夏曾给徐汉平送过几次饭。
  送几次饭……大队长他们是说过,希望社员们多多照顾知青,有些社员也很热心地请知青们到家中做客,但是各家各户都不富裕,基本上请客一次,就没有以后了。
  可是闻夏给徐汉平送过几次白米饭和白面馒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一年多以前了吧,那个时候闻家并没有什么吃的,闻夏这么认真对待过徐汉平……这像是一记闷捶捶到他的心口上。
  他的心口很疼。
  他人生第一次产生了自卑感,闻夏是不是到现在还想着徐汉平,所以才对他一直都视而不见,他不能再默默陪伴下去了,他终于问出了口,紧张地等着闻夏的答案。
  “不是。”闻夏回答。
  裴景帆暗暗松了一口气。
  闻夏说:“我过去对他没有意思,现在对他没有意思,以后也不会有。”她看到徐汉平只有恶心好吗!
  裴景帆心里的一颗大石头彻底放下了,同时就感觉到自己行为的幼稚,他一向是以从容不迫的样子出现在大家面前,可是就在刚才,他简直幼稚的不像话,他在心里吐槽着自己,可是却没有真的怪自己幼稚。
  看着闻夏,也不知道是夜晚令人胆大,还是今天受到刺激太过了,他忍不住开口问:“那我呢?”
  闻夏不解地反问:“什么?”
  裴景帆到底问了出来:“你对我、对我有意思吗?”
  作者有话要说:  晚点还有一更。
  第65章 试试
  一句问话,在闻夏心中掀起了巨浪,她和裴景帆相隔不过一米,凉凉的夜风从裴景帆背后送过来,带着他身上淡淡肥皂气息,令她有些迷失。
  她对裴景帆有意思吗?
  她在二十一世纪生活了二十多年,对生活没有什么旖旎的想法,更多的是升职、加薪、存钱、买房,偶尔有些爱情的憧憬就被家暴、杀害、出轨、劈腿等等新闻给吓的缩了回去,也加上她父母关系不好,她对感情一向很理智。
  她不是不知道裴景帆的好,也不是感受不到,更不是在收集爱情,相反她是没有安全感,她是吃苦长大的,她羡慕那种做事肆无忌惮的人,让人感觉青春在发光,即使发错光了,也有人兜底。
  她不行。
  她的爷爷奶奶去世后,她成了这个世界的孤儿,她每做一件事情都计算成本和代价,比如买东西,比如养宠物,还有现在的爱情。
  她还没有拥有爱情,她就会想到劈腿、出轨,即使不想这样,她也会想到门当户对等等,所以她很理智。
  理智地对裴景帆说:“有。”
  裴景帆心中一喜,心中巨大的失落骤然间消失,嘴角露出笑容,说:“我已经和奶奶说过了,她说你很好。”
  “你和裴奶奶说了?”闻夏一下不理智了,她从小跟爷爷奶奶长大,爷爷奶奶很疼她,导致她对老人一向非常尊重,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穿越过来,就有一种近于讨好的闻老太太的姿态,其实是知道闻老太太好,值得她这么对待,此后更是对闻老太太孝顺有加,至于裴老太太,闻夏一见裴老太太就很喜欢,打心眼里尊敬,自然希望在她心中有个好印象了。
  “说了。”裴景帆说。
  “你为什么要说?”
  “因为我是认真的。”
  “现在是认真的,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变?”
  “我不会变。”裴景帆紧跟着就说,目光是从未有过的郑重和真诚。
  “可我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变……”
  “没关系。”裴景帆打断闻夏,他是个聪明的人,与闻夏相处的那么久,他懂得闻夏坚强之下是内心的不安全感,所以才会努力做各种各样的事情,来强大自己,于是他说:“反正我不会变,在你没有变之前,我都在这儿,你不用有那么大的心里负担,也不用刻意去做些什么,按照你自己的步调去生活就好。”
  “可是这样对你不公平吧。”
  “并没有。”裴景帆笑。
  闻夏定定地看着裴景帆,忽然内心深处生出一种勇敢,勇敢地想去面对,想去尝试,于是点头说:“好。”
  裴景帆笑意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