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胳膊会不会很酸?阿橘闭着眼睛听见他穿衣时窸窸窣窣的声音,毕竟被她枕了一夜,她想让他收回去,可是他说他喜欢。
不过枕着他的胳膊睡觉是挺舒服的,就是有点硬。
阿橘胡思乱想了许久,直到妙妙哭起来她才连忙下了床。
今日饭桌上没有肉,都是些清淡的小菜。阿橘莫名松了口气,她已经连续吃肉许多天了,再吃下去她就要胖死了。
“给你做了红枣桂圆粥,记得喝。”祝问荆似乎没有被昨晚影响,好心情的瞥她一眼,“补血养颜的。”
阿橘点点头,坐下吃饭。
饭桌上异常沉默,连妙妙这个小恶魔都安静了下来。阿橘有点不适应,她看着那碗粥,清清嗓子开口:“我需要补血吗?”
“嗯,日后圆房,怕你不适应。”祝问荆吃了一口青菜,面色如常。
刚把勺子拿起来的阿橘:“……”
她就不该问出这句话!阿橘愤愤地把勺子放下,直接把微烫的粥喝完了,匆匆出了门去喂小鸡。
祝问荆挑眉看着她走远,敲了敲桌子,一口气喝完了……这是已经迫不及待的意思?
吃完了早饭,祝问荆要进山了,阿橘在侍弄菜园子,没搭理他。
“说什么圆房,不害臊!”阿橘正小声嘀咕着,忽然有人来敲门。
她心里一咯噔,狐疑的望过去,不会是祝问荆回来了吧?
她忐忑的打开门,没想到是容兰来串门了。
“怎么了这是?看见我这么失望?”容兰抿唇一笑。
“说什么呢,我巴不得你过来了呢!”阿橘脸上挂上笑容,把她迎进了屋里。
“看看我绣的绢花,”容兰是来送绢花的,她把自己绣的拿出来,和阿橘的放在一处比划,“咱们俩谁绣的好看?”
阿橘拍马屁:“自然是容兰姐绣的好看!”
容兰就抿唇笑起来,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眼角眉梢俱是风情。
阿橘细细打量她,忍不住问道:“林大哥回来了?”
林大哥是容兰的丈夫,名叫林敏,一直在外面做生意,十天半个月都不着家。
“是啊,”容兰瞥她一眼,眼波流转,好看的紧,“下雨那一日回来的。真是的,也不爱惜自个儿,淋了那么大的雨,偏要回来。”
虽是埋怨的话,嘴角的笑却掩盖不了。
阿橘也想起大雨那日归家的祝问荆,心里有些甜蜜,怕容兰看出来,慌忙问她:“那林大哥这次待多久?”
以前林大哥每次都是只待四五天,阿橘有点心疼,容兰这日子过的,和牛郎织女比起来也没什么区别了。
容兰倒是没放在心上,随口说道:“管他呢,我没问,反正他敢纳妾,我这就去找偷汉子。”
阿橘本来还想劝她多陪陪林大哥,没想到她倒是心大,不过两个人待久了确实会腻,她就没再说话。
“你和祝问荆怎么样了?”容兰把妙妙抱起来亲了一口,又皱了眉,“我什么时候能生个奶香奶香的小娃娃?”
“肯定快了,过几日你去拜拜菩萨,说不定就有了。”阿橘心虚地忽略了第一句话。
“别打岔,”容兰嗔她一眼,“老实交代!”
阿橘摸摸绢花,欲言又止。
就算容兰是她的闺中密友,但是第一次说这些,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容兰看她这副优柔寡断的模样有了主意,转了转眼睛问她:“让我猜猜,祝问荆说喜欢你了?”
阿橘有些心慌,把绢花揉的不成样子,才羞涩点头,脸红的滴血。
可是她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那你喜欢他吗?”容兰认真的问她。
“喜欢。”阿橘声如蚊呐,慢吞吞地把绢花抚平。
容兰闻言有些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好奇的问了一句:“他什么时候开始表现出喜欢你的?”
阿橘愣住了,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觉得少了点什么。
祝问荆对她一直都很好,可是……
她想起她两次扑到他怀里,他都没什么反应;她洗澡的时候也是如此,一眼都没有看。
还有那日和祝问荆去打猎,提起医馆哥哥,祝问荆却漠不关心,还饶有兴致地问她记不记得那个哥哥长什么样。
这些肯定不是喜欢,他说喜欢她,那她就相信了。
阿橘仔细想了想,祝问荆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现出喜欢,还是因为下雨那日她先扑到了他怀里,他的态度才有些变化。
可是前一晚他还亲了她的脸……阿橘颇有些苦恼的捂住脸,祝问荆到底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啊?
难道是因为和他相处久了,他就喜欢上她了?那换个人和他成亲,他也会喜欢上别人吧,比如差一点就嫁给他的巧文。
不知为何,阿橘心里酸溜溜的。
容兰看她又是伤心又是吃醋的模样,心下有些疑惑,阿橘这个傻姑娘在想什么?不会想着想着跑偏了吧?
她自幼都是个喜欢胡思乱想的,感情之事若是胡思乱想,那可真是乱了套了!
“还没有圆房吧?”不过看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容兰心里有了定夺,“他怎么说?”
阿橘茫然的想了片刻才磕磕绊绊地回答:“他说我什么时候同意,什么时候才……”
容兰了然,她看着怀里的妙妙说道:“你知道祝问荆的身世,还有妙妙的生母是谁了吗?”
阿橘犹豫着摇摇头,虽然祝问荆提过一嘴,但是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她还是一头雾水。
容兰也沉默下来,有些事却是她不方便继续问的,所以只好捡了个别的问题,“他对你和对别的女子,有没有什么不同?”
家里从来没出现过别的女子啊,阿橘苦恼的拿绢花盖住脸,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我长得又不好看,他喜欢我什么啊!”
“傻妹子哟!”容兰气笑了,把她拉到铜镜前,让她仔细看她的脸,“不是我说,若不是你舅妈想捞点好处,向你提亲的人早排到村外去了!”
她长得好看吗?阿橘皱眉,她从来不觉得。
容兰看她还是犹疑,叹口气问她:“你觉得咱们灵溪村,哪个姑娘长得最好看?”
阿橘仔细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问:“巧文?”
很多人都说巧文好看,说她应该没错。
“傻阿橘,”容兰点点她的脑袋,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是你!”
她?阿橘仔细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还有些懵,人人都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哪有什么美丑之分?
不过祝问荆还是好看的,阿橘抿唇一笑,又偏过头,勉强压下那丝笑意。
容兰气的不想说话,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连忙问她:“阿橘,你舅妈夸过你吗?”
自然是没有的,阿橘摇头,舅妈总说她是赔钱货、丧门星,肯定都是长得丑的,那她自然长得不好看。
容兰心情有些复杂,她拉她坐下,语重心长的说道:“那你觉得付少爷为什么能看上你?看你长得丑?一个富家少爷,怎么可能找一个丑妾?”
是这样吗?阿橘捧着脸,有些茫然,她长得好看?
阿橘呆呆的想了片刻,也没个思绪,连容兰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沉下心坐在床边绣了会儿花,阿橘才出去给小鸡们喂了点水和剩饭,又抱着妙妙教她走路,一上午就这样过去了。
该做饭了,阿橘在灶房忙活起来,去外面泼水的工夫,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那位小娘子!”
阿橘狐疑地扭过头,是在叫她吗?
不远处有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头发上还黏着些土屑,看起来甚是狼狈。
凭空出现的陌生人……阿橘警惕起来,分神看了一眼关的好好的木门才放下心,高声问他:“你有什么事?”
那人走上前,阿橘才看清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皮肤比女人的还白嫩,一看就是没受过什么苦的。
他站稳了才有气无力地回答:“给我口水喝!我要渴死了!”说着又喘了口气,小声的嘟嘟囔囔,“这是什么破地方,祝问荆怎么可能在这个鸟不拉屎的村子,太脏了吧!”
阿橘没听清,看他这副走两步都快要死了的样子,她不敢多耽搁,连忙回屋倒了杯茶水,隔着篱笆递给他。
他一脸嫌弃的接过来瞅了半天,“这水能喝吗?”
“……”
不谢她就算了,还这样说她家的茶水,气得阿橘想把碗夺过来。
还没等她有什么动作,那人一口气喝光了,咂摸了几下嘴,“没想到还挺好喝的。”
阿橘哼了一声,把碗接过来就要走,那人喊住她,可怜兮兮地说道:“我还想再喝一碗。”
“……”
算了,看起来也就比她大一两岁的样子,穿的这么好的衣裳,模样长得也好,想来是离家出走了吧,阿橘上下打量他一眼,真是可怜。
想到这里,阿橘也没计较,又回屋给他倒了杯茶水。
他又一口喝干净了,舒坦的摸摸肚子,才问她:“小娘子,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祝问荆的?”
阿橘狐疑的看着他,他找祝问荆做什么?
还没等她回答,那人又开口了,“有人说他住在灵溪村,这里是灵溪村吧?”
阿橘点点头。
“那就没错了!”那人摸摸下巴,仔细地打量了一眼阿橘,遗憾的摆摆手,“不过看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应该不知道。算了,我去别处问问。”
既然是认识祝问荆的,想来是找他治病的,阿橘连忙喊住他,“你找他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那人一看有戏,两眼放光的转过身,忽而又有些扭捏,“我有事求他。”
果然是这样,阿橘没再多问,不过也没敢给他开门,“那你等一会儿吧,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那人震惊的看着阿橘,良久才喃喃道:“这是祝问荆的家?”
阿橘把碗拿回来,随意点点头,“是啊。”
那人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他直接翻了篱笆进来,阿橘看着他自来熟的动作,张大嘴巴不能言语。
他扶住阿橘的肩膀,有些急切的问:“你是祝问荆什么人?”
“放开她!”
还没等阿橘回答,门外就有一个声音传来,阿橘看过去,果然是祝问荆,还没等她对他笑,他就冷着脸进来了,一把把那人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