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我问‘怎么了’。回答我的却不是柳芳，而是胖子。
胖子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他似乎十分认真起来，“刚才柳姑娘已经说了你们的计划，攻破陆家，的确是一个可行的方案。”
通常这种话后面都会都带有一个‘可是’。
果不其然，胖子的‘可是’很快来到。“可是，陆家那样摆在明面上的一个地方，要想攻破起来，可不会那么容易。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我估计，陆家有分量的人应该不会在那个总部了。”
事实上我也想到了这一点，毕竟低语者已经对苗疆展开了全面攻击，埋藏在苗疆地下某处的钥匙肯定会被拿到，而且他们也有了地图。
两相一结合，理所当然的，低语者这边战事一结束，就会立即长驱直入，奔向黎明之城。
这也是为什么我从那座庄园逃出来后，陆家并没有疯狂抓捕我的原因。
小五说陆蕊已经被他救走，只不过我没来得及问陆蕊究竟在什么地方。但是，陆家人好像也没有对陆蕊展开全面抓捕。
这种事实意味着另外两名毒草极有可能已经够了！
如是而言，钥匙，地图，绝世毒药三样东西都已齐全，低语者还缺什么？也许就只缺一个我了。
可是要从某种角度来思考的话，他们其实不缺我，而且也根本不需要再费劲试图抓捕我，因为我最后肯定也是要到黎明之城去的。
这就好比是一场赛跑，低语者他们已经跑在了前面。但是毫无疑问的，他们会在终点设下天罗地网等我们。
“那是怎么说？不消灭陆家？”我问胖子。
胖子耸了耸肩膀，“我可没说不消灭他们，陆家是个大祸害，那三座庄园必须彻底给它捣毁掉，陆家人也绝对不能留。从长远角度来看，这一战必须得打，不过我们得稍微等一下。”
“具体等什么？”
“等明天结束！”胖子说的斩钉截铁，“苗疆确实已经输了不假，所以我们现在不能只看短期利益，我们得往长远了看。往长远了看就是，未来某一天，真正的大战将会在黎明之城的城门前爆发。我们已经必须得为那一战开始做准备。”
“你是说，在这里尽可能削弱他们的力量？”我渐渐懂了胖子的意思；
胖子点头，“就是这么一回事，明天我们先打好这一仗，打完我们再去弄陆家，反正陆家家大业大，他们跑不到那里去。”
明天先来一场恶战？
这场恶战恐怕得死伤无数了，而且胖子已经说了，根据得到的情报来看，低语者已经找到了钥匙。
找到了钥匙的低语者现在要做的就是离开，事实上，他们也会离开。只不过胖子却不能让他们轻易离开。
这是胖子制定出来的战术，基于这层战术，我很快了解到，其实这段时间苗疆并没有发生过多大规模的战役。
按照胖子的方法，一开始，低语者率领大部队闯进苗疆的时候，胖子确实借助蒋文宗的身份安排了一些小规模的抵抗。
那种抵抗，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做做样子。因为早在那个时候，胖子心里就清楚，一方面，苗疆内部隐藏的低语者间谍还没有除清，那个时候若是死扛，那就只会让死亡变得无比惨烈。另一方面，低语者率领大部队冲来，那叫一个气势如虹，那时候进行反抗，明显不明智。
于是胖子权衡利弊，决定放低语者他们进去，让他们寻找。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胖子也是考虑了地势因素。苗疆多山，苗寨多在群山谷地，放低语者他们进去，他们在山林之中到处乱七八糟的寻找那把钥匙，毕竟得耗费许多体力。
外加这么多天过来，胖子也一直有派小规模的队伍进行暗杀，与此同时，别忘了，这可是在苗疆，蛊毒的圣地。所以尽管低语者们有所防备，可这么多天过来，他们就还是牺牲了不少。
牺牲是一码事，精神方面的折磨则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胖子要的就是折磨他们，让他们的神经时刻处于紧绷状态。
即使是异人，维持这种状态，时间一长，也是没办法撑下去的。
简而言之，胖子联合整个苗疆撒了一张大网，而明天则是要收网的时候。
“可是，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个问题。”小镇街道上，我，柳芳，胖子站在了外面。这话是我问的胖子。
“直接说。”胖子言语的很干脆。
闻言，我深深吸了一口烟，“低语者说到底只是打手，他们背后还有人，估计还有着很庞大的力量，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明天那股力量在外面接应呢？那我们可就算是被直接包了饺子了。”
我以为胖子忽略了这一层，但事实上他并没有忽略，“这是必须要冒的险，对此我只能寄希望于宇文家族到时候真的能像传说里那样厉害，而且，你不想看看幕后黑手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四十三章 难题
幕后黑手？按照胖子这话的意思？黑手会现身？
我没有说话，不过老实来讲，我觉得不太可能。我不知道具体为什么我就会这么认为，但我觉得，恐怕真正的幕后黑手是会一直坚持到黎明之城曝光才会现身。
这里面涉及到了很多笔交易，要说幕后黑手并不是为了什么异人的平等与自由才做出了这些事，我都相信。
那个黑手安排了这么多事，设了这么一个庞大的局，他必然有他自己所图谋的东西才对。
如是想着，也许真的就像胖子说的一样，希望明日一战到了最后关头，宇文家族能够像传说中的那样勇猛吧。
时间已经到了一点多快两点，六点钟就要展开行动。想要睡一会其实也睡不了了，王泽和杜鹏还有张峰他们几个找了把椅子，随便眯起了眼睛。
我因为实在不困，便和柳芳一起，在小青的领路下，进了旁边一间屋子。自然，小青已经告知了屋子里的人是谁。
“宋姑娘，好久不见。”我冲靠着床上，胳膊上绑着绷带，大半夜精神奕奕，瞪大着眼睛就是不睡觉的宋茜笑着打了个招呼。
“你果然还活着呢，我就知道你这样的人是不会那么容易咽气的。”
我笑笑，感觉最近好像经常有人这么跟我说话。
宋茜还是那副模样，装出来的疯疯癫癫依旧维持着。这样的她，恐怕是永远都不会再去面对真正的自己了吧。
我想着，笑了笑说了几句后，便就和柳芳一起离开了房间。我打算去找蒋文宗说说夏家的事，我想，柳芳在场的话会好一点。
蒋文宗终究还是上了年纪，以致即使只是靠在椅子上，他也好像是真的睡着了一样。不过很快事实便证明，他只是像睡着了而已，并没有真的睡着。
姜是老的辣，特别是蒋文宗这种鬼知道有多深邃的老头子。
老头子的眼睛缓缓转动，目光在我和柳芳身上打了个转，“这姑娘我好像没见过。”
蒋文宗口中这姑娘，指的自然就是柳芳了。于是只听柳芳语笑嫣然，“老先生好，我是第一次来这里。”
蒋文宗点了点头，态度倒是比当初我和夏子嫣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要好上了不少，至少没有那么傲慢。
“你小子，我倒是看走了眼，没想到小夏那姑娘居然比我预料之中的还要更有胆识一些。”望着我，蒋文宗冷不丁的如是评价了一番。
事到如今，我自然能听得懂他是在说什么。无非还是指那个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神秘身份。
不过说实话，到了今天我也早已学会了豁然。该知道的时候我会知道，不知道的就暂时不知道吧。
“蒋先生，”我尽可能客客气气，“我来是想问一下您关于夏家的事情，主要是指夏家具体在什么地方。”
“哦？”莫名其妙的，蒋文宗的语气无比古怪，“小夏被带回去，出不来了，然后你想怎么样？闯进去把她带回来？”
闻言，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柳芳，巧的是，柳芳也在看我。我们从对方的眼神里都看出了疑惑的味道来，搞不明白蒋文宗这老头的语气到底是这么一回事。
我无声叹了口气，蒋文宗这老头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古怪。不过想来倒也正常，毕竟一个人的脾气又岂是那么容易可以改变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我就是这么个打算，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所以我点了点头，“是的，夏子嫣已经跟我订了婚，我自然要把她带回来。”
“哦？”蒋文宗居然又是这么一声，随即只见他的目光快速从我的双手上瞥过，紧跟着只听他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难怪我说四海那个老家伙会不肯再让小夏出来了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说着说着，他又转向了我，“你小子能耐倒是真不小，居然还真就把夏家的花给摘了。”
这老头到底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此刻若不是有求于他，我可就真就懒得再跟他多废话了。
“那么，蒋先生，关于夏家的地址……”
不曾想，我的话都还没有说完，蒋文宗居然就已经摇了摇头，开口打断了我的话，“我不会告诉你夏家在什么地方，现在的你，还没那种实力，去了就是找死而已。夏家是按实力说话的家族，你想娶小夏，你得有那个本事，或者有那个身份。“
“可惜现在的你，什么都没有。”
身为一个男人，被人当面这么说，我多少还是有些气不过。而且最糟糕的是，蒋文宗这个糟老头说的还都是实话。
不对，最糟糕的应该是即使被他这般直截了当的评价，我还不能动怒。
甚至我还得强颜欢笑，“蒋先生，打我肯定是打不过夏家那些异人。就是不知道您说的身份，我需要什么样的身份才行呢？”
我忍住怒气，挤出笑容，客客气气的请教。与此同时，一旁瞧见我这般憋屈模样的柳芳，却早已憋笑憋得十分痛苦。
柳芳笑，蒋文宗却是不笑。好在不笑归不笑，他倒是却是出了声，“在我看来，要么你得有四大家族站在你背后，你领着四大家族的异人一起直奔夏家，去跟夏四海那个老家伙提亲，到时候想必他不会拒绝。”
呵！这个糟老头是在一本正经的跟我开玩笑？
话说到这个地步，我即使再能忍，只怕也忍不了太久了，“还有别的可能？”
“当然有，”没想到蒋文宗却回答的异常干脆，“你的身份至今是个谜，恐怕没人真正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我们知道的是，你跟无量山有着一定联系，你如果有本事让他们出面陪你去提前，那么夏四海那个老家伙只怕得立即将夏姑娘送到你怀里去。”
无量山？我扭头看向柳芳，本想看看她是什么意见。
却没想到，一眼看过去，柳芳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人，居然面色苍白，看不出半点血色来……
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怎么了，为什么吓成这样？”拉着柳芳出了屋子，因着疑惑，我便赶忙问道。
哪曾想，即使到了外面，柳芳所体会到的恐惧却还是依旧存在着，仿佛没有减少分毫。而且，感觉这一瞬她看我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什么恶魔一样。
许久，大抵是彻骨的寒冷起到了一些作用，柳芳最终于稍微冷静了一点。却没想到她这一冷静下来，问我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你知道无量山？”
嗯？听到这句话，我不得不紧紧皱起了眉头。怎么听这话的语气，柳芳像是被无量山这三个字吓成了刚才那副模样？
“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怎么了？你知道无量山是什么东西？”我逮着机会追问她。
柳芳既然会有这种反应，那她或多或少就会知道一些关于无量山的事情，问题是，她会告诉我吗？
第四十四章 血战序曲
事实证明，她不会告诉我。不过明显可以看出来，她并不是不想要告诉我，而是因为一种近似于害怕的情绪促使着，她不敢告诉我。
否则她也不会问我，“告诉你无量山的人，没跟你说那是怎么一回事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没有，秦阿姨虽然看上去并不害怕无量山那个地方，但她也只是说我该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而且估计就在不久之后。
“既然这样，关于那个地方的事情，我不好说，这里面有一些很复杂的原因。”柳芳如是言语。
既然她都这样说了，我自然不好逼她什么的。
于是这寒意彻骨的冬夜，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着，感觉仿佛转眼功夫，天空就已经泛出了鱼肚白，意味着黎明的到来。
而事实上，黎明还没有到来之前，整个小镇都已经在胖子的指挥下沸腾了起来。镇子里，全副武装的身影一个个井然有序的从商店中走了出来。
密密麻麻的战士按照胖子的命令，做好最后的准备，随即在六点钟声响起之际，齐齐出发。
最多不超过半个小时，镇子里的战士已经少了四分之三。今天早上起了雾，意味着中午的时候，天气应当是会非常好，只可惜就我所见，估计没有多少人会有机会感受到中午时分的阳光了。
“为什么你会肯定低语者他们会从这个地方出山？”我问胖子，这是我夜里的时候想到的一个疑惑。毕竟要知道，苗疆这片山区可是不小的，出口也很多，按理来说，低语者他们是可以随便找一个出口离开的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