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掌心覆在了拂灵的眉心处:“若是疼,便说出来,哭出来,何必忍着?”
眉心上忽然染上一抹冰凉的触感,拂灵扬了扬唇角,有气无力的开口:“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疼也受得住。”
“你……”帝冥夜微微叹息,无奈又心疼的双眸望着她。
此刻,就连他自己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大概是一个人承受喜怒哀乐太久,以至于看到她忍耐的模样才会这般觉得。
这一日下来,整个诺大的国师府寥寥无几的婢女小斯都瞧见了她们往日里高高在上都国师大人。
身形踉跄,刚停在了国师府门口,便飞一般的朝着“清幽居”跑去,毫无形象和修养。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怀中居然还抱着一名女子。
那女子埋首在他怀中,旁人看不清女子容貌,但光是从国师大人抱着那女子的样子便可以看出这位女子在国师大人心中分量不轻。
灵芝低头,朔雪一双眼眸带着悲凉和痛苦。
帝冥夜一袭雪白衣裳浸湿,他尚且但来不及弄干,一头发丝凌乱。
怀中女子无力,她临昏睡前,最后问出一句话:“我是不是要死了……”
帝冥夜紧紧抱着她,不管她是否听的到,只能斩钉截铁的说着:“放心,只要有本座在,自然不会让你死。”
“你的小命还捏再本座手里,本座绝不容许你死!”
拂灵迷迷糊糊,又再次感觉到了窒息。
在二十一世纪,她本是教官,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会身首异处。
那个时候,她恐惧,反抗,身上的传送术也如同今日水牢中一样失去了作用。
以至于她在一次野训中再次也没有回来了。
当时,她直看到一团黑影将自己笼罩,那声音恐怖森寒,就像是从十八层地狱传来的一样。
“你该回去了,完成你还没完成的使命!”
就这样,拂灵死了,如何死的,不得而知,但是有人从她体内查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毒,还有肩胛骨上的玄铁钩!
她含冤而死,没有人能找到凶手,再睁开眼的时候,她便莫名其妙的成了北月国善清公主。
虽然距离事情过了那么久,拂灵却一直记得那道森冷的声音。
未完成的使命……
所以,来到这个异世之后,拂灵便一直明哲保身,努力的让自己强大起来。
她并不想活在别人的阴谋中,也不愿无缘无故的就送了命!
所以,这个背后的人究竟是谁,拂灵睁开的双眸中闪过一抹坚定。
她一定会找出这个人!
“在想什么?”
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暗哑低沉的声音,拂灵身子一颤,突如其来的的话语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扭头望去,只见榻边,帝冥夜一手撑着脑袋,一双眼眸弯弯似月的望着自己。
细细去看,他的眼底有一层淡淡的红血丝。
她别开目光,淡淡的开口:“没什么。”
帝冥夜挑了挑眉:“不想说就不说,何必敷衍本座?”
拂灵冷哼一声:“我睡了多久?”
她浑身无力,身~子稍微挪动一下都能感觉到酸软。
帝冥夜淡淡笑了笑,开口道:“两天两夜。”
拂灵一听,忙要坐起身子,手臂一撑,连带着受伤的肩胛骨都疼的飙泪。
她微微拢眉,撑起的身子又重新跌到了榻上。
帝冥夜急忙站起,坐到了榻沿上,一把将她拉入了怀里。
“起不来便不要逞强,你想知道直接问我便是。”
拂灵点了点头,脑袋靠在男人温暖宽厚的胸前:“我身上的毒?”
帝冥夜眼底闪过一抹深意,他红唇勾起:“无碍,本座已经替你解了。”
闻言,拂灵眯起了双眸:“如此说来,我又欠你一个情。”
帝冥夜故作玩笑道:“既如此,你打算如何报答本座?”
拂灵冷冷一笑:“你堂堂国师大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需要别人的报答吗?”
她轻咳两声,帝冥夜在她的背上轻轻拍打为她顺气。
“这世间总有一些东西是本座得不到的……”
拂灵有些好奇了,忍不住抬头瞧了帝冥夜一眼:“你得不到的?有吗?”
“有,自然有!本座也有渴望想要却又得不到的。”
拂灵追问着:“是什么?”
她仰着小脸,帝冥夜忽而低头,两个人四目相对,距离产生美,竟是移不开目光了。
帝冥夜一双深邃的眸子落在拂灵清秀绝美的小脸上,半晌,他这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你猜……”
拂灵收回目光,垂下了眼睑。
“没想到国师大人竟也是这种鼓弄玄机之人,如此,不知道也罢。”
帝冥夜爽朗的笑了:“所以说,本座救你一命,这救命之恩,你打算如何报答?”
很好。
话题又扯到了这里。
拂灵面色忽然间冷了下来,从帝冥夜怀里将头挪了出来,重新躺了下去。
“我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何来报答?”
帝冥夜悠悠然一笑:“算是本座吃亏,准你……”
后面的话正要往下说下去,忽然,门口响起来敲门声。
灵芝恭敬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启禀主上,皇上来了。”
帝冥夜眼底闪过一抹不耐烦:“他来做什么?”
“许是七皇子行凶一事有了结论,皇上这才前来。”
自己不是都说了让他直接派人说一声就是了。
还来干嘛?
帝冥夜要说的话重新吞回了肚子了,缓缓起声,开口道:“本座知道了,你先退下。”
“是。”灵芝应声退下。
帝冥夜一双眸子盯着拂灵,见她又撑着手臂坐了起来,作势便要下榻。
“此事事关我幽月门,我必须要知道真相。”
帝冥夜伸手将她按回了榻上:“本座去你还不放心?”
“你去了我有何放心的,此事应该是我亲自去才是。”
她说着,已经挣扎着从榻上站起了身子,一袭雪白的里衣。
拂灵忽然间皱眉,这才察觉到了一丝丝都不对劲。
双眸微微眯起,秀气的眉宇轻蹙:“我身上的伤?可是国师大人包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