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琦本来就有些动摇,现在看战谦言卑微的哀求着自己,更是心如刀绞,几欲答应他。
可想到一年期限就在眼前,战谦言拿什么来保证?
一旦这个孩子生在b国,将会成为她和战谦言的软肋,成为凌芸或者凌霄他们手里最有力的武器。
她不能看着那种事情发生。
不能给他一个好的成长环境,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生他。
如果他们两人能在一起,以后要生孩子总还有机会的。
如果不能在一起,单亲本身就是对孩子最大的伤害。
“谦言,你理智一点。要打掉这个孩子,我心里一点都不比你好受。”
凌琦任由战谦言抱着自己。
这个姿势在此刻并不能让她感到尴尬或者羞耻,反而觉得心脏像是被狠狠绞碎了。
战谦言在哭。
战谦言跪下求她把这孩子留下。
这两个认知,远比打掉孩子带给她的震撼和痛意更深。
像是明白自己无法说服凌琦,战谦言紧了紧扣住她后腰的手臂,另一只手也伸过去把他环抱起来。
本来凌空的膝盖也点在地上,双膝跪地往前挪了一点,整张脸贴在凌琦怀里。
凌琦本想让他冷静一下,他总会接受的。
可没多久,她就感觉到腹部有暖暖的湿意传来。
手术室里面是有暖气的,她进来的时候脱掉了外套,上身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线衫。
没多久,她就感觉到腹部濡湿的感觉越来越强,男人埋在她怀里一丝声音也未发出,只是那眼泪却像是一壶烧化的铁水,浇灌在她的心脏上,将她烫的几欲死去。
“谦言,对不起。”
凌琦弯下腰,抱着这个此刻哭的像个孩子一样的男人。
他越隐忍,她的心就越疼。
如果他恨她,或者打她骂她,她心里反而好受些。
此时的情况,是她绝没料到的。
她的声音却像是把男人惊醒了。
战谦言脸颊在她怀里动了动,像是抿去脸上的泪痕。
他的骄傲,让他无法用眼泪去挽回什么。
果然,下一刻他从凌琦怀里抬起头,脸上没有泪痕,只有微红的眼眶证实他之前的失控。
战谦言从地上站起来,微微弯下腰,手指怜惜的摩挲凌琦的侧脸,用商量的口吻道,“我之前是去找展辰了。展辰给了我能刺激记忆的药。
你自己不是也觉得自己可能是言漫漫吗?
你把这药吃了,不管能不能恢复记忆,等这药见了效,你想打掉孩子还是留下……我都依你。”
他最后四个字,轻的几乎像是叹息,只有气音。
凌琦甚至能感觉到他说这话时的不情愿,以及强忍的心痛。
他能做到这样的让步,凌琦没道理说不。
她静静凝视战谦言几秒,终究不忍再说出决绝的话。
抿唇点头,应许,“好。”
战谦言神色一松,笑着摸了一下她的发顶,只是眼底仍透着一丝沉重。
“你刚才给我点的菜我不爱吃,我们再找一家饭店吧。”
战谦言退开半步,握住她的手,紧紧的,像握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