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昌摇了摇头,“我是下臣,公主有什么吩咐只管听就是了,没问这么多,还是要靠东伯侯的。”
正说着,北伯侯挑开帐子进来了。
“都在说什么?我在外边隐隐约约的听说要问什么东西?”
南伯侯哼了一声,“原来是北伯侯来了大驾光临,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北伯侯就觉得南伯侯这话说的阴阳怪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鄂崇禹免不了要在北伯侯跟前锵锵了几句。
“我们哪有您会拍大王的马屁啊,来的时候带了那么多财货,又听说你和费仲尤浑交好,大王那边有什么动静你早就知道的清清楚楚。”
鄂崇禹这下借着酒劲开始对着崇侯虎大骂,说他横征暴敛不顾属地民众的死活,说大王要建摘星楼,北伯侯就屁颠儿屁颠儿的捧着金银铜贝过来。
又说这一路走过来朝歌的人对于大王天天醉生梦死早有怨言,就是因为北伯侯和费仲之流在一边乱拍马屁不知进言。
这一下把北伯侯快气死了。
而且两方都是脾气暴躁之人,都受不了气。就在帐篷里打了起来,姬发觉得自己年纪老迈,光在一边吆喝着并不下场,东伯侯没办法只好过去把两个人拉开,拉架的时候免不了被南北两位伯侯在脸上招呼了几回。
眼看着南伯侯已经喝醉了,属于醉后闹事,东伯侯就推着崇侯虎往外走。
“鄂侯爷喝醉了您先回去吧,今天别跟他计较,明天再说。”
南伯侯又在帐篷里吆喝着自己没喝醉。
北伯侯不想惹事儿就直接走了,东伯侯回来之后就免不了要抱怨一下南伯侯。
“你也是,说这话干什么?大王既然下令要让各地进贡,咱们进贡就行了。”
虽然南伯侯统领南方两百诸侯,但是南方太穷比不得别的地方。
他发愁的拍了一下桌子,不想说话。
姬昌也在旁边叹了一口气,嘴中就询问东伯侯这次拜见两位太子的事情,又露了一点口风,说是姜王后是被炮烙至死。
姜王后乃是东伯侯的女儿,父母多年未见,只听说她去世了,却不知道是被炮烙至死。听见女儿死状这么凄惨,东伯侯根本接受不了。
一开始以为女儿是病死的,或者是忧郁而死,再不行后宫倾轧或者是被毒死的。
可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大活人被炮烙死的。
这一下受不了了,在帐篷中大骂大王。
又加上南伯侯在一边哭哭啼啼的跟着骂,动静太大引来了不少人。
于是,三位侯爷被巡逻的军士一起押到了九间殿上。
被押到九间殿上的时候,路上遇到了不少人,人群里面有人喊着是北伯侯前去告密,才有了三位侯爷今日被押送之祸。
北伯侯听说了之后气的差点红了眼,自己虽然有着告密的职责,但是像这种在朝歌酒后失言打架大骂可不属于自己上报的范围。
哪个王八蛋在背地里编排自己。
北伯侯气得骂骂咧咧地出了自己的驻地,骑着马赶快去了九间殿。
因为这件事九间殿上来了不少文臣武将。
鄂崇禹的儿子鄂顺挤了过来,扳着大骂不休的南伯侯的肩膀。
“大人今天糊涂了,咱们自家的事情还料理不清楚的,你怎么又开始替别人鸣不平了。”
自家来的时候根本没带多少财物,刚开始还没进朝歌的时候父子两个就商量过,到时候拿出一部分贿赂宠臣。好让这些宠臣在大王跟前美言几句,让大王饶恕南方几百诸侯这一次没有贡品之事。
这事儿还没开始付诸行动呢,父亲就开始大骂大王,到时候就算是有宠臣美言也救不得了。
鄂崇禹仍然在气头上,“呸,大王多行不义,我等为臣子的就应该在一边劝诫,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鄂顺都快急红眼了,觉得自家父亲就是个二百五。
大王是那种能听进去骂的吗?
你如今在大殿上骂了出来,咱们父子两个难免做一回刀下亡魂。
你看旁边的西伯侯多精明,来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来了,连个儿子都不带来。人家这个时候被押解到了大殿上,端端正正地在大殿上跪下来,看上去要多恭顺就有多恭顺。
再看看你另外一边的东伯侯,人家这个时候只哭女儿。说出去那是因为女儿去世了,激愤之下才骂了大王。
这叫其状可怜其行可恕,大王就想把这老丈人推出去斩首,也要考虑考虑两位殿下。
人家都有态度摆在这里,就您现在还在大骂不止。
鄂顺看了看另外三位伯侯,东伯侯父子这个时候不是假难受,哭的已经出不了声了。
自己这傻父亲八成就是中了北伯侯或者西伯侯的经奸计。
这两人都不是好东西,要是这一次能全身而退,父子两个能逃得一命,遇见这两个人有多远就离多远。
外边儿三声鼓响,太子和公主已经来了。
大殿上终于安静了下来,刚才嚎哭不止的东伯侯和骂骂咧咧的南伯侯都安静了下来。
在来的路上女荒已经听说过了事情的完整经过。
让人先把东伯侯父子两个扶下去,让二殿下殷洪去招待他们两个。
又让人把西伯侯和北伯侯赶走。
北伯侯本来就是来看笑话的,本来就没他什么事。
西伯侯要养精蓄锐沐浴焚香戒斋七日之后去女娲庙上香。
而且对于西伯侯这种明知道过几天还去上香,却偏偏和同僚聚会的行为,得到了女王的批评。
女荒当然不可放过这个机会,抓住姬昌的这个行为上的污点,在大殿上咆哮了好一阵子。
果然,在女荒大声咆哮指责姬昌对神灵不敬的时候,没有一个臣子出来求情。
站在道义的制高点上,就让你无话可说。
这感觉,爽!
也不知道三哥是怎么没脑子的,偏偏让臣子们抓到自己做事的把柄,天天被人家喷。被人家喷跟喷人家,果然是两种感觉。
把得事儿的赶走之后,只剩下南伯侯父子两个还跪在大殿上。
南伯侯这个时候也不说话,趴在大殿上五体投地。
跟刚才对大王骂骂咧咧桀骜不驯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儿子鄂顺在一边替父亲请罪。
女荒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低着头跟大侄儿说。
“他们南方贫穷,南伯侯之所以闹开,十有八九是不想进贡东西。”
“姑妈要治他们的罪吗?”
女荒摇了摇头,心里面想着南伯侯对朝歌的事情不了解,他要是早知道最近一两年三哥变得喜怒无常,肯定不会用这样的招数。
低头对大侄儿说:“你只管赦免他们这一次的罪过,体谅到他们南方贫穷,免了南方二百诸侯的进贡。但是要告诫他们事不过三,有这一次就没有下一次了。”
想到这里又听说刚才南伯侯骂骂咧咧的内容,里面就有征发民夫修建摘星楼这件事情。
顿时心中有了一个计策。
就低头跟侄儿说,“趁着这个机会,你颁布一条仁义的命令:三年之内,不允许诸侯属地内征发民夫,免了他们属地的各种徭役。咱们也不修什么摘星楼了,将以前准备好的那些东西加固城防,这就是所谓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这一条命令传下去之后,就等于说三年内诸侯不许再修建城防,而朝歌周围却可以加固城墙。
心怀不轨之人必定着急,要是心中没鬼的,也不在乎这三年时间。
在大殿上说的根本就不够详细,等到回头女荒让人列举出详细的版本,刻在竹简上传布四方。
能为侄儿拉一波民心,还能让诸侯削减一些武备进度。
这真的是一举两得。
第20章 西椒殿尤浑觐见
等到南伯侯父子两个感恩戴德的退了出去,大殿上一群君臣对着太子又称呼了一番仁义之后。
殷洪也回来了。
小家伙的脸皱巴巴的:“姑妈,侄儿跟外祖父他们实话实说,但是外祖父还是很生气,大舅舅说要把这帐算到苏家和父王头上,父王那里他们不敢去,大舅舅还说要领着家将找苏家的麻烦呢,咱们要不要去拦着点?”
女荒觉得这事儿就不能拦着,姜家要出气那就让他们出气,苏家家将养了不少,也不是受气的脓包。
他们两家火并的事先不管,在女荒看来,只要能削弱诸侯的力量,自己就不用冲在前面给他们调解。
重点是这个时候要教会两个侄儿怎么看待这一次的仁义之举。
将这里面的各种计算各种谋略掰开揉碎了给他们两个讲清楚之后又告诉他们两个怎么实施,在实施的过程中出现了什么意外,又该怎么补救。
万事就应该想到前面,而且最重要的是一定要监察好。哪些官员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做得又好又快,自然要少不了对这些官员进行奖励,有些尸位素餐,那就要将人员进行调整。
光这一件小事,其背后的动机想要达成的目的,就给侄儿们就讲了一上午,等到这一上午过去了之后又带着孩子们看了看起草好的诏书。
到最后殷郊问了一个问题。
“姑妈,为什么是三年而不是五年?”
“徭役不只是修城墙,也包括挖渠筑路打井。如果时间太长了,到时候没有人去挖亲打井,怎么灌溉怎么收获,那些民众和奴隶又吃喝什么?”
而且女荒要用这三年的时间来积蓄力量给军队换一批器械,尽快查询武将,重点是要提拔人族,将那些修道之人的替换人选先选拔出。
等到一切做好了之后,就是发兵之时。
每件事都要环环相扣,一拍脑门就做决定的事情千万不要做。所以说做君王也不是能事事随心所欲的。
还有一件事让女荒比较头疼,如果要兵发西岐,那么闻太师肯定是统帅的不二人选。
可闻太师又是截教的弟子。
前几天听通天教主的意思截教要招弟子回去,如果闻太师要走,随后能顶上的就是黄飞虎。
可是黄飞虎和西岐姬昌的关系不错,没有闻太师那样一心为公。要是黄飞虎有一点不够公允,徇私放水,那就没有胜利可言了。
为了这一次剿灭西岐逆天而为,女荒可以说把全族身家性命都赌上了,要真的是因为大将不当回事,女荒以死谢罪都没办法向自己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