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在轮到了轩辕,他们可以杀死所有三清元婴么?轩辕愿意从此之后面对三清系统无穷无尽的报复么?
他很不甘心!但他更知道这种时候不能让冲动代替理智,这是三秦交給他的任务!
既然是游戏,那就一定要遵守规则,想起之前在赑屃上大象的话,李绩就叹了口气!
如果现在赑屃兜住的,是三清所有的真君,如果能力允许,他会选择一搏!
但元婴对一个门派的高层力量体系来说,还不够份量,
而且他隐约感觉到,赑屃不会在接下来的道统之争中給轩辕多少助力,这不是赑屃忘恩负义,而是它有它的对大道的理解。
身后的六十九位剑修正等着他的最终决断,他完全相信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御动飞剑!也包括大象在内!
他们把决定权交給他,把轩辕的未来交給他,这样的选择只在他一言取舍之间,压力如山!
长出一口气,李绩漫声道:“近三百名元婴借口法会来我崤山搞事,你们说没有恶意,谁信?
不要和我说理由,说巧合,说无心,那是侮辱我的智商,也是侮辱你们的智商!
好在你们遵守了游戏规则,所以,我也遵守!
鉴于尔等恶意在先,那么,就补交法会门票吧?
太清上清每人二百缕紫清,或者等价的财物,玉清三百缕,云顶四百缕……
交灵走人,欢迎下次再来!”
话音方落,冥冥之中,有一股神秘加身,李绩不为所动,只静静看着众人,
“崤山打烊,恕不留客……久留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崤山的空气很贵,我怕你们呼吸不起!”
身后不远的大象长出了一口气,他之前在宝船中所说的话总算是起了点作用;这也是他一直在这只乌鸦后面默默力挺的原因,因为他有一个非常好的品质--听的进劝!
人孰无过?别以为境界高了就不会犯错误,事实上,他们可能犯错的次数少了,但改正错误的次数更少!
有的人就把这样的坚持当成了对大道的坚持,这是非常错误的理念!一个永不承认错误的修士,总有一天会倒在自己的死不悔改上。
这只乌鸦认错,而且知改,虽然改起来总是夹带私货,缺斤短两,但这是小节;一个懂的改变的领-袖,一个不断纠偏的掌舵人,却是要比一个貌似从不犯错的智者要靠谱的多!
剑修群中也有不少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三清修士的,比如武西行,冲玄之流,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不会提出异议,争吵,那是关起门来自己人的事,而且他们也很明白,想和李乌鸦吵,恐怕就得先过大象那一关!
三清修士没有一个站出来的,丢不起这人,剑修有风骨,法修也不是泥捏的,谁现在第一个站出来,那就是没骨头的軟蛋!而且,李乌鸦在定价上非常恶毒,纯粹就是想挑起三清之间,包括和云顶之间的内哄。
这是一个尴尬的死局,李乌鸦话既出口,那是绝不可能自食其言的;三清整体上下,更是把面子看的比天还大,谁此时示弱,都无疑于自绝三清!
在场的修士皆紧张无比,两个庞然大物之间的明争暗斗,让他们的心情如潮起潮落,忽上忽下,战争上一刻还距离他们很远,下一刻又近在咫尺,
已经有很多灵慧的修士忽然明白,他们参与进这样的风波,可能本来就是个错误!
但就算是死局,三清修士仍然交出了一份我们的答卷。
抱缺子孤身一人而来,站在赑屃之外,神识传遍崤山上上下下,
“此次三清崤山之行,思虑不周,举措失当,給贵派造成误解,错在三清!
然,幸未于贵派有所损伤,乃不幸中之万幸!
我三清认罚!
不过太清乃三清之首,过失之处,不能推卸,李道友既然定下法会票价,太清当认购四百紫清一档,以为惩戒!
太清此来元婴有百另九人,当付票价四万零三千六百缕,便在戒中,请鸦君点检!”
非常出色的危急公关,既不失面子,还不损同盟之情,一副高风亮节,我为天下担的嘴脸。
不愧是三清的龙头老大,当然,身家不丰富的势力,也做不来这种奢侈事。
抱缺子扔下十只纳戒便走,接下来便是上清林下,同样以四百灵机一元婴的票价赎回了自己的门徒,然后再是玉清,云顶……
李绩撤去赑屃之困,眼看三清修士们纷纷离开,心中却没有丝毫占了大便宜的感觉,和人相比,灵机又算得个甚?
不过在短暂的交锋中,他确实看到了一些东西,比如,能屈能伸,能上能下……
万年道门抗鼎,其老辈修士在智慧上的出色,让他倍感压力,他很难想象,像这样的对手,怎么样才能彻底击败!
毕其功于一役,对这样的势力就是不可能的吧?
数万年的传承,毕竟与众不同,便是苟,也苟的堂皇大气,清丽脱俗,让人不得不佩服的五体投地!
在这方面,轩辕就显的锋芒太露,失了回旋余地;而像崇黄这样的,又苟的变成了真苟……其中分寸,当真不好拿捏!
第1522章 游戏三
“这就是修真界的游戏,懂了么?”大象在后轻声叹道。
李绩回转身,“师叔,我这样的性格,是不是不适合执掌轩辕?”
大象微笑道:“不,你这样的性格刚刚好!你比三清牛鼻子热血,比楞头青稳重,最重要的是,你知道学习,知道改变!”
李绩无语,“明白了,您的意思是,我比炼丹的会耍剑,比耍剑的会布阵……”
大象看着开始变的空落的千秀峰,那些不请自来的看客,现在开始脚底抹油,但在杀尽第一批千来名北奸后,对这些后知后觉者,也许也是未来的北奸趁火打劫潜力者,其实也不可能一网打尽,有失天心,
而且,这样的人是你永远也杀不完的。
但今日的现场结果,会給他们留下一个深刻的教训,至少一段时间内,怕是不敢再妄动什么鬼心思,法不责众也不是万灵万验,碰上轩辕这样强势铁血的,千来条性命就这么白白失去,毫无意义。
“那些前来助拳的,每人二百紫清吧;有些情谊不能拿灵机来衡量,但你至少要表达咱们记住这份情谊的心情。”
李绩点头,“不如,沧浪阁,小孤山那些后期迫于压力离开的门派也送些去?
咱们轩辕虽穷,也不靠门票活着,太清上清都能做到的大度,没道理咱们反倒做不到!”
大象点头微笑,“你游戏上手很快,是个天生的玩家!”
太清上清为了三清联盟不破裂,不生暗怨,宁可多掏上万灵机也要勉力维持,否则恐怕会把人心推往轩辕!
轩辕同样如此,那些后期退出的,比如沧浪小孤山,终究他们来的目的是为了轩辕,是潜在的帮手,只是不那么坚定,有些畏首畏尾罢了,如果轩辕事后因此找茬,必然的,会把他们推向三清,故此才有送灵机一说。
正如大象所说,既然把修行当成一种游戏,就要按照游戏规则来,他可不想在未来有后人来凭吊轩辕剑府,然后发出就像他感概将军一样的叹息!
强不可久持,凌不好泛滥,有张有驰,有紧有松,有硬有软,才是天道!
分寸,无处不在!哪怕是剑修,也不过是在这种分寸中更多偏向于强硬而已,却不是一味的霸道。
两人不约而同的来到放歌面前,上下左右,仔细观瞧,好像在看一件稀罕物,
放歌却大大方方,丝毫没有扭羞涩之意,迎着两人,庄容一敛,
“师叔,步莲回来了!”
又转向李绩,“新道袍真丑,一定是你的审美,我是不会穿的!”
旁边飞来一道身影,正是安然,一把抱住放歌,哽咽道:
“师父,真的是你么?李绩那天杀的,一直瞒着我!”
李绩轻咳一声,“瞒你的还有大象师叔!你们不能因为他年纪大些,头发白些,就把脏水都扣我脑门上!这老头儿的好人设都是表象,是装的!”
抱着自己的徒弟,听着耳边熟悉的无耻栽赃,老不老少不少的,放歌发现自己如此的怀念这个大染缸,然后,污水汹涌的向她涌来,
“放歌啊,呵呵,师姐,是这样子的,那个冲玄,还记得吗?他比较担心你野性难驯,难以驾驭,所以向我建议给你找个男人来管管你的性子!至于人选嘛,因为你现在的境界在这里,人选不多,所以他打算亲自来!”
看到放歌一双剑眉危险的往上竖,李绩急忙把自己摘出来,
“当然,我是坚决不同意的!咱们师姐是谁,那是终身奉献剑道的巾帼人物,怎么会羁绊于红尘琐事,柴米油盐?我和大象师叔都不同意,却架不住那厮天天磨日日缠,”
旁边大象拈须微笑,“确有其事!这一次乌鸦倒是难得的没说谎!”
放歌已经平静下来,拉着安然欲往一旁说些悄悄话,离开前只留下一句话,
“你们都不是好东西!”
轩辕顶过了这一劫,也可能根本就不是劫,必须感谢放歌在成婴后决断,否则飞来峰未必有事,但轩辕十余座峰头遭到洗掠,建筑损毁,甚至低中阶修士损失是必然的!
如果这一切真的发生了,现在的轩辕会怎样?以剑修们的脾气,青空大战早己开始了吧?
未来将会变得一团糟!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放歌的临危不乱,就反衬出李绩此次行动的毛燥,他原本可以做的更稳妥的!
从战术上来说,突袭方壶可以打十分。但从战略上,他不及格!因为他差点把轩辕拖入一场完全没有准备,不可控的战争,
以只有通过了这次的教训,李绩才真正明白了修真界中,大势力博奕的原则和分寸,在这一点上,他还很生嫩!
如果这是一场游戏,他现在才刚出新手村呢!
闻广峰上,轩辕剑修云集,不仅有真君元婴,也有绝大部分金丹,李绩私下里悄悄传言大象,
“师叔,您说如果我在宗门聚会上提出辞去飞来峰主一职,会怎样?”
大象瞪了他一眼,“他们会认为你是想躲清闲,不想承担责任!
我说你小子怎么就不明白,既然是游戏,那么胜者书写历史!
突袭方壶将作为轩辕历史上一次最成功的灭门战而名留青史!其他的,不存在!
就像抱缺子回山后,太清史书上也会浓重的留下一笔,某年某月某日,太清多少敢战之士兵发崤山,轩辕最后还不得不礼送他们出境!
这就是历史,就是真相!所以你为什么请辞?抱缺子羽落林下都坐的稳稳的,你这取得丰硕成果的倒心怀不安?
方壶灭派,收获巨大,三清低头补偿,哪一条拿出来不让人敬佩有加?你现在装完美,装无暇,装圣人,你让别派掌门人怎么混?还能不能好好玩了?”
李绩听的是苦笑不已。
不多时,众修齐聚,冲玄走出修士行列,神情恍惚,呆如木鸡,如行尸走肉,作为混沌雷霆殿殿主,他要宣布一件对内剑来说很重要的事。
“承平大道,机运自然,死于轩辕,生于轩辕!
兹有修士放歌,转世而来,天运昭彰,归我崤山,今重录于门墙之下,赐号,
步莲!
……”
词是早就准备好的,有规制,只是在冲玄念来,却仿佛带着哭腔,众人皆感念其对师姐的怀念,却不知这其中的辛酸!
都是被人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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