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到底何人,一言不合便下此重手,未免也太过毒辣了吧?”
雨夜,酒肆外,竹林里,静默之中,忽然有声音传出。
师天胜来了!
剑如风自爆赤火魔蛟之魂,的确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一时不察,他也不免受了些伤。
但也只能是这样了!
此刻他样子有些狼狈,但是伤势并不重,性命也无忧。
紧随其后,又二人现身。
一人是神农谷长老,一人是普陀山长老,二人实力虽不比师天胜强横,却也都是金丹大圆满,并非易与。
此前便是这二人存在于暗中,联手与师天胜抗衡。
然此刻抗衡的意义已经不存在!
林昊出手,不论神农谷还是普陀山,门下弟子皆有死伤。
便是不死,也如天魔少主皇天一般,伤筋动骨,元气大伤。
如此,自然而然,现在他们跟师天胜有共同的敌人。
一现身,神农谷长老便冷冷道:“好大的胆子,胆敢伤我神农谷弟子,可是欺我神农谷无人?”
“阿弥陀佛,施主杀孽太重,不如还是随贫尼回南海普陀吧!
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佛慈悲,若施主诚心改过,我佛……”
普陀山长老,乃是一老尼,看上去慈眉善目。
只是话未说完,凤箫声动,一道凌厉剑光携无尽风雷之势破空而来。
佛寂之剑!
此剑以九天御剑术发动,携带的却是尸山血海万佛沉沦之佛寂剑意。
剑光所过之处,虚空染血,层层赤色涟漪荡漾,那层出不穷的幻象之中,尽是佛陀陨落尸骨钧天的炼狱之相。
便只这直击灵魂深处的幻象,出现的瞬间,心神遭遇重创,老尼面如金纸,“噗”的就是一口鲜血。
待到那煌煌诛佛之剑来袭,以她金丹大圆满之能,竟完全无法抵御,当场被轰出千米之外,倒地不起。
所幸有灵品佛珠护体,虽有伤,但是并不致命。
只是那万佛沉沦之象对心神的伤害,不出意外,即便伤势痊愈,这辈子她也只能止步金丹。
这比杀人更狠!
然老尼此刻却没空去恨,因为那把灭佛之剑静静悬停在头顶,随时可能落下。
静!
惊悚!
竹林里鸦雀无声,包括师天胜并那神农谷长老在内,一群人大气不敢喘。
太可怕了!
那无可匹敌的一剑,那万佛沉沦的幻相,哪怕没有针对他们,哪怕他们与普陀山并非一个阵营,亦不免心惊肉跳。
便在这无可言喻的冷寂中,淡漠的声音从酒肆传来。
“本帝生平最厌恶者,便是你们这些满嘴慈悲怜悯的佛门中人。”
“这次本帝不杀你,但是记住,以后离本帝远点。
本帝灭杀佛门中人,向来是不需要理由的,下一次,本帝未必能止得住杀心!”
无比平静。
给人的感觉却无比威严。
语毕,剑回,老尼挣扎着站起,半响,恨恨道:“今日之赐,我南海普陀山铭记于心……”
言罢,号令竹林中门下残兵败将离去。
世界又安静下来!
良久,酒肆中林昊淡然道:“还不走,是打算让本帝请你们喝酒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醒悟过来,师天胜当先躬身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此前不敬之处,还望海涵。”
说罢,带着一脸惊悚的皇天等人迅速离开。
相比之下,神农谷方面就没那么识趣了。
“阁下好大威风,却不知敢不敢报上尊姓大名!”神农谷长老冷冷道,言语间带着激将。
“本帝林紫霄!”
“原来是林紫霄阁下!”神农谷长老冷笑,又问:“阁下伤我神农谷门人,敢问是否应该给出一个合理的交代?”
沉默。
林昊皱了皱眉,迟迟没出声。
外间竹林,神农谷长老目光讥诮。
个人实力强大又如何,偌大神农谷面前,照样乖乖低头!
心里想着,对于先一步离去的天魔门,他感觉十分不屑。
理所当然的他认为林昊在思考。
然而并没有!
漫长的沉寂后,林昊淡然道:“你话太多了,滚……”
平静得仿佛在自言自语。
神农谷长老大怒:“竖子猖狂,你敢看不起我神农谷?”
林昊没多话。
“滚!”
一个字,以魂道秘法直接送入神农谷长老脑海,爆开之际,仿如一枚核弹,当场神农谷长老脑子一片空白,七窍流血。
终于知道怕了!
此后不久,神农谷众人亦离去,然而仇却是记下了。
随着这三方大势力一走,剩下活着的人,很快消散一空,仅留下剑如风和几个倒霉的死人。
死人很快湮灭,连灰粉都被雨水冲刷殆尽。
剑如风却是被赶回来的酒肆小二背了回来,烧热水洗澡,然后换药,放到简陋的床上躺下。
林昊拿出两棵血灵芝,指了指比较粗大的那一根,又指了指剑如风:“喂他服下。”
而后又指着另外一株,对老板娘道:“这是酒钱,是卖是留,自己看着办!”
……
一夜骤雨,至黎明,初歇。
雨后的竹林,空气新鲜,飞鸟欢歌,一派生机勃勃。
酒肆里,当新一天的晨曦洒落,中间一张酒桌上,林昊还在喝酒。
不远处原本属于老板娘的简陋卧房里,剑如风睁眼。
“这是哪?”
“难道是传说中的幽冥地府?”
“地府原来这么美的,有阳光,有竹林,还有风韵犹存的美少妇?”
“……”
心情还不错。
果然死了就感觉不到痛了,坐起身来,他居然感觉不到痛。
听到声响,老板娘惊醒,跟着大喜:“公子醒了,太好了,昨晚你的样子,可真是吓死人了……”
叽叽喳喳说了一会,又很快跑了出去。
不多久,便端了一盆热水进来,笑道:“福大命大,福大命大。
老实说,奴家还以为公子醒不过来了呢,没想到一夜就好得跟没事人一样。”
拧毛巾给剑如风洗脸。
剑如风傻乎乎接过,擦完脸,老板娘端着水出去了。
他则满脑子浆糊走出房间,不多久,看着身上晨曦斑驳,正悠然喝酒的林昊,一脸呆滞。
似有所感,林昊倒了一碗酒,放在对面,淡然道:“不是说爬也要爬回来喝最后一碗酒吗?
酒已满上,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