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气都不敢喘,顾桢的儿子连忙上前扶住自己的祖父,顾老爷子胡子翘了翘,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太后举止谦虚,忍常人不能忍,裴瑶受不住,她只喜欢那位说一不二的太后。
顾家的人包括来吊唁的臣僚都在灵堂外候着,孟祈站在人群中凝望熟悉的背影,直到皇后从灵堂里走出来。
孟祈走上前,臣见过皇后娘娘。
裴瑶止住脚步,孟祈脱了官袍穿上了绯色常服,俊秀的少年郎,眉眼如画,她笑了笑,孟太医。
娘娘近来可好?孟祈出声询问,自从那日被赶出椒房殿后,就一直没有再进宫,细细算来已有多日。
裴瑶踏下台阶,孟祈头顶上依旧是红色的泡泡,可见是真的喜欢她。
不过面对不认识的人,裴瑶也不是傻子,端详对方一阵,当着众人的面不好说话,便道:不如去外面说话。
孟祈求之不得,忙揖礼,转身引路,动作自然,谦虚温润。
裴瑶撇撇嘴,这小郎君颇有几分意思,他会不会与裴敏相识,喜欢裴敏,而将她当作是裴敏了。
小郎君心眼太大了。
皇后漫步走出庭院,众人不敢多看,毕竟太后还在里面。
等到太后说完话出灵堂,皇后早就不见了,她询问婢女:皇后呢?
皇后与孟太医离开了。
哪个孟太医。
孟家郎君孟祈。
太后恍然大悟,裴家不放心裴瑶,派了孟祈入宫照顾,但被皇后赶出椒房殿,今日皇后怎么想起又见人家了。
无望小师太,心思狡诈。
****
裴瑶与孟祈漫步在石子路上,过往行人都不敢抬首,纷纷叩首跪地。
裴瑶习惯了,也不甚在意,唯有孟祈皱眉,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皇后吸引了。皇后开口问他:裴家派你来做什么?
孟祈面色一红,助皇后娘娘早日诞下嫡子。
裴瑶也跟着脸红了,捂住自己滚烫的脸蛋,瞪着孟祈:你哪里来的滚哪里去,本宫脾气不好,惹恼了本宫,本宫会弄死你。
说完气呼呼地转身,裴家不是什么好玩意,孟祈更不是什么好玩意。
喜欢她还让她去和其他男人生孩子,脑子有病。
裴瑶不好再回灵堂,让人给太后传话,自己先回马车上等候。
若湘扶着小皇后一路疾行,几乎赶不上皇后的步伐,自己气喘吁吁地跟着皇后后面,在观皇后,脸蛋通红。
回到车上不久,太后也来了。
太后没有回自己的车,而是去了皇后的车驾,同皇后并肩坐在一起。
皇后脸怎么是红的?做了什么坏事?太后想起孟祈,唇角弯了弯,旋即笑意敛去,静静看着皇后。
裴瑶捂着自己的脸,依旧觉得生气,同样也瞪着太后,太后,你若喜欢我,会让我和陛下生孩子吗?
皇后,哀家不喜欢你。太后目光落在裴瑶身上的时候,神色瞬间柔和下来,还凝着几分笑。
笑皇后天天喊着喜欢,却不懂喜欢的本质。
若心里喜欢,别说是生孩子,就连别人看一眼都不行。
皇后还是太嫩了。
马车起步了,车轮碾过地免发出不悦耳的声音,接着是众人整齐的脚步声。
太后娘娘若喜欢一个人,会让她和别人生孩子吗?裴瑶怕自己问错了意思,掂量后又重新问了一遍。
太后依旧回复:哀家没有喜欢的人,无法回答你的问题。孟祈喜欢你,让你和陛下生孩子?
太后一针见血。
裴瑶坐在车上,如坐针毡,望着太后姣好白皙的容颜,还是觉得自己脸上发热,觉得自己太过丢人,偏过身子不再问了。
太后正襟危坐,皇后侧坐着。
裴瑶自尊心重,从小养成的习惯,她后悔问刚刚的话。
皇后沉闷不语,太后偏偏喜欢她这幅羞涩的样子,瞧着她的侧脸,饶有趣味地盯了会儿,眼睁睁地看着那张脸愈发烧透了。
原来皇后也会害羞。
太后说了一句,伸手,摸上裴瑶被羞涩烧透的脸颊。
果然,很烫。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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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回去的路上依旧,还有许多百姓在两侧观望,时而指指点点,时而交头接耳。
裴瑶看过去,乌泱泱一堆人头上颜色各异,红色、蓝色、黄色,青色,粉色居多。
百姓生活简单,有衣穿、有食裹腹,**少之又少,青色为多。
太后车驾缓缓而过,嘈杂声起,御林军执戟而立,百姓不敢越界。
走回御街,忽而闯出一人,青布衣袍,冲出来未至太后车驾前就被禁军拦住,那人大喊: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车驾停了下来,裴瑶向前看去,来人头顶是蓝色的泡泡。
权欲!
裴瑶小脸苍白,下意识提醒太后:此人心怀不轨。
话音刚落,那人已经被御林军按在地上,百姓间的声音越发大了,隐有暴动发生。
不料,百姓中间冲出数名黑巾蒙面的刺客,御林军大喊:有刺客、有刺客。
两侧的百姓见到刺客后纷纷逃窜,尖叫声不断,人踩人、人踏人,跌倒后就会被后面人践踏,想爬都爬不起来。而刺客挥刀杀人,压根不分是御林军还是百姓。
呼吸间,已有数名百姓被杀,刺客踩着尸骨冲向皇后的车驾。车上的太后岿然不动,神色自若,反问起皇后:那么远,你怎么知晓那人居心不良?
那么远的距离可看不清面相。
杀戮声起,尖叫刺耳,吓得裴瑶嘴里只嘀咕阿弥陀佛。
太后却道:你嘴里喊着阿弥陀佛,心里却惦记着女人,这也是你师父教你的?
不是,这是我自学成才。裴瑶忽而有些得意。
太后静静望着她:哀家夸你了吗?
太后不是夸我吗?裴瑶眯眯眼睛,笑得弯了眼眸,只要脸皮厚,夸与骂都是一样的。
下山化缘的时候,有些地痞无赖喜欢缠着她,师父就会拿起棍子去骂,无赖却说:姑娘定是喜欢我,打是亲骂是爱。
她权当太后夸她了。
太后看着车外的刺客挥刀看向一孩子,那名孩子不过五六岁,失去了父母坐在道上哭得伤心。
许是他碍着刺客的路,刺客挥刀砍杀,不过抬手的功夫,阻碍就能消失。
出于不忍,太后抬手取了皇后发髻上的九凤步摇,这是皇后才可以佩戴的。
步摇扎在刺客的眼睛上,刺客大叫一声,手中的刀就偏离,一男子扑上前将孩子抱住,一起消失了。
太后皱眉,那个男人会武功,身影有些眼熟。
太后看向太后,随意问道:皇后见过大将军吗?
大将军?谁啊?裴瑶尚且有些懵,眼前的杀戮颠覆了她往日的认知,都说性本善,可今日遍地尸骨,又是谁的错?
菩萨悲悯,为何不救这些苦难的人?
这刻,裴瑶心中略有感悟,菩萨都是骗人,菩萨不会帮助人。
大汉现在的大将军是魏榫,上一任姓裴,哀家问的是裴大将军。太后眺望远处,仔细观察,方才那个男人像极了裴大将军。
她不喜欢裴大将军,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没有办法善待保护,谈何保卫大汉。
男人都是过于自信,将过错怪在孩子身上,婴儿有什么错呢?
若有错也是投错了胎。
您是说我父亲?裴瑶后知后觉,没有见过,人都已经死了,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哀家在感慨,父女十七年,不对,十六年,两人近在咫尺,却从来没见过,是菩萨的错吗?太后讽刺道。
您怎么突然提起
啊裴瑶一声尖叫,想都不想就往太后怀中钻去,刀砍在身后的车栏上,梨花木栏杆断了。
一刀砍错后,一把匕首插进刺客的胸口里,血溅到了太后的脸上。
下面有人立即高呼保护皇后、保护太后。
再观裴瑶,双手抱住太后的腰,脑袋埋在了太后的胸上。
太后微微一愣,感觉很不舒服,拍了拍裴瑶的脑袋,皇后、皇后?
嗯?裴瑶颤颤惊惊地站起身,朝后看了一眼,小脸泛白,刺、刺客呢?
死了,撒手。太后脸色发黑,小皇后这是趁机占她便宜。
裴瑶左看看、右看看,刺客不见了,远处也都安静下来,血腥味扑鼻而来,而太后白净的面上染了一抹鲜血。
她抬手就想抹掉。
不料,太后翻脸了,拂开她的手,你的手放在哪里?要哀家剁了你的手吗?
裴瑶恍然大悟,从太后腰间将手撤了回来,讨好地笑了笑,我就当摸到了豆腐
豆腐?好吃吗?太后冷笑,唇角染着一滴血,冷艳无双,神女堕落,妖艳入骨。
裴瑶心虚摇首,端正地坐好,脊背挺直,目视前方,说真话,就是挺好吃的。
皇后,这些时日闲散惯了,怕是忘了菩萨的话,不如回去读读经书洗洗脑子。太后深吸一口气,方才若不是想着裴大将军的事也不会让刺客钻了空子,更不会让小皇后这么欺辱。
裴瑶不敢再左右观望,听到最后那句话,脑海里想起《玄女经》中的言辞,太后为何又让她看那些书。
那些经书,我会背了,不如我背给您听?
回去背。太后回道,御林军统领走来了。
裴瑶悻悻,在腰间摸索一阵,递给太后一块帕子:您脸上脏了。
没有你,哀家脸上会脏吗?太后接过帕子,没有擦,因为统领跪地请罪,回禀太后,统计刺客五十人,都已被诛杀。
回宫再说。太后又将帕子还给皇后,没有镜子,她也没有办法给自己整理干净,皇后伺候哀家。
裴瑶接过帕子,那您坐过来。
太后不动,就这样擦。
裴瑶拿乔,将帕子塞给太后,擦不了,都已干了,要用水。
太后信了,环顾周遭,若溪若云都不知去了何处,不见踪影,压根就找不到水了。
前后伺候的宫人或死或伤或逃开,竟一人都看不见了。
没有水,难坏太后了。
御林军在清扫御街,刺客的尸体被丢在一边,不少百姓抱着家人的尸体在哭,陡然来的祸事让人措手不及。
不少官员都跟着被伤,躲在一边不出来,除了御林军外,找不到人去打水。
前面的尸骨太多,车辇没办法行走,从尸骨上踏不过去。
太后初次感到无力,索性转过身子,不擦了。
太后,我有办法,你转过来。裴瑶小声提醒,视线落在太后的耳环上,咬咬唇。
太后回过身,视线落在皇后明亮的眼眸上,凝了一瞬,再低下眸子,去看她的锁骨。
太后觉得小皇后聪明在思绪活络,片刻的功夫肯定在想着坏主意,这个时候哪里来的水?
难不成皇后纡尊降贵亲自去打水不成,她不信。
太后这才松了肩膀,朝着皇后的方向挪了挪。
皇后抬起下颚,眼眸上扬,眸子里泅出一抹魅愫,伸手按住太后的双手,笑着贴向太后的脸。
舌尖探出,掠过太后唇旁的血迹。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入v,9000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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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裴瑶在尼姑庵里待了十七年,所见所识都很有限,初尝血的味道后,她停了下来。
裴瑶的反应速度很快,得益于下山化缘的时候被乞丐追、被野狗咬,反应过来后,她又贴向了太后的侧脸。
舌尖濡湿,慢慢地舔去了血迹,让原本的白皙的肌肤更加靓丽。
太后这时终于明白过来,小皇后又趁机占她便宜。
放肆!一声怒喝,周遭御林军都跟着停了下来,距离近的御林军立即跪地,惶恐不安。
裴瑶无所顾忌,舌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的唇角,星眸澄澈,透着无辜的意味。
太后可以算是恼羞成怒,指尖擦过被皇后的舔过的肌肤,指腹被沾湿了,上面还留有皇后的温度。
皇后,你不觉得脏吗?
裴瑶眨了眨眼:太后这么干净,粘着你的味道便干净了!
车前乌泱泱地跪了一地人,太后震怒,遭殃的就是众人。
御林军统领紧赶慢敢地跑来,跪在地上请罪,臣魏谨救驾来迟,望太后恕罪。
回宫。太后将怒气压了下去,余光扫了一眼气定神闲的皇后,森然道:皇后年轻,不如多走动走动,下车吧。还有,血也是会有毒的。
裴瑶坐着不动,眨了眨眼睛,不,太后能解百毒。太后,妾腿疼,走不动路了。
太后沉默,裴瑶又道:太后娘娘生气,不如我给您赔罪。
太后怒气未消,大庭广众若真的将皇后赶下车,下面的人必定会以为两后不和,她平息怒火,淡淡道:皇后不如今夜来给哀家暖榻吧。
暖榻?裴瑶怔忪,才八月而已,不凉不热,晚上睡觉恰是最舒服的时候,暖什么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