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缺少了来自祖父、祖母那一代人的爱。
乔从玛丽老太太身上感受到了这种‘隔代亲’的温暖和慈祥,所以他倒也没有添油加醋,而是和平铺直述的,将早上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的饭量大,我并没有胡说八道,没有浪费食物,我只是报出了我正常的早餐诉求……”乔冷哼了一声:“食堂的大妈们有误解,我能理解,我当着她们的面大吃一顿,就可以了嘛。”
“可是那位杜登学长,他负责校纪督察,他居然带着敌意……故意的攻击我!”
乔皱起了眉头:“我在图伦港,被人当街用野战炮轰击过,我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敌意!”
玛丽老太太的笑容消失了,她深深的看着乔:“然后呢?”
“他要打主持正义的梵林学长,我用身体挡住了他的拳头……”乔朝着玛丽老太太眨巴了一下眼睛:“斯图亚特九世给了我启发,我吐血倒地!”
玛丽老太太拼命的眨巴着眼睛:“然后呢?”
乔轻咳了一声:“弗朗兹教授送我进了医院。”
玛丽老太太嘴角勾起了一缕笑意:“然后呢?”
乔‘咯咯’笑:“我不断吐血,然后,我得到了一支穆忒丝忒的悲悯之泪……三十万金马克,哦,哦,这笔账,算在了杜登的头上。”
玛丽老太太歪着头看着乔,她也笑了起来:“然后,你得到了假期?”
乔得意的点着头:“当然,我现在可是伤员!”
玛丽老太太不断的笑着摇头,她长叹了一声,站起身来:“可怜的孩子……乔,你要相信,海德拉堡,是一个有正义,有公道,讲规矩,守律法的地方……你是一个好孩子,没人能在这里欺负你。”
“唔,吃饱了么?再来两条老祖母的爱心烤羊腿怎么样?我亲自下厨!”
乔欢呼一声,用力的鼓掌叫好。
玛丽老太太顿时变得容颜焕发,她卷起袖子,兴冲冲的跑进了酒馆后厨。
第二百六十四章 懵逼
十月二十七日,夜。
下雨了。
雨不大,却寒气彻骨,整个海德拉堡,乃至德伦帝国中心腹部区域,气温开始快速下降。
帝都警局南站分局,一群泥水匠在连夜加班,修复被乔一脚崩碎的承重柱。大量的钢筋、铁管临时代替承重柱,撑起了几根屋梁,一群工人忙活着,将一块块花岗岩打磨成合用的形状和大小。
一群警察站在走廊里,一脸郁闷的看着忙碌的工人,时不时的抬起头,看看走廊上方出现了大量裂痕的天花板。
该死的,他们才不想在这栋危楼里上班。
但是一时半会的,他们根本找不到容纳这么多警察的办公地点。
还能怎么样?
只能修修补补,凑合着用吧?
几个高级警官阴沉着脸,气急败坏的在心里发着狠。等大楼修缮完成,无论费用是多少,他们都要在后面添一个零后,给那个惹是生非的‘同僚’送过去。
这小子……肥的流油啊,真对得起他身上的那一身肥肉,真是有钱啊!
斯图亚特九世那种贱种,都能从他手上讹诈两百万金马克出来……啧啧,他们南站分局,难不成还不如那群野狗一样的波图塞人?
分局的局长办公室隔壁,杨克尔临时占用了这间办公室。
他的局长办公室,一面墙壁被乔一拳震碎,工人们刚刚补上了半块墙,根本没办法使用。
杨克尔只能占用了隔壁的房间,大量的公文、案卷、书册和其他杂物从他的办公室搬了过来,弄得整个房间都乱糟糟的。
端着一杯醇香的美酒,杨克尔站在窗口,呆呆的看着外面光线昏暗的站前广场。
“真是不讲信誉的乡巴佬……你不是说,你要和我谈谈雪茄代理的业务么?”杨克尔有点苦恼的抓了抓脑门。他当然知道他得罪了乔,但是他真的放不下乔说过的雪茄代理的生意。
他知道他平日里小心珍藏的雪茄价格有多高,他真不知道,这些雪茄的源头渠道,居然是乔身后的家族……图伦港的那些海商,真的是富得流油啊!
如果能代理这些雪茄……
叹了一口气,杨克尔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将杯中美酒抿了一小口。
今天轮到他值班,海德拉堡冬天的夜晚漫长、潮湿、阴冷,良民百姓绝对不会在夜间出门,而各种罪案的发生率比春季、夏季、秋季要高出一倍有余。
“讨厌的冬天……我讨厌加班……尤其是夜班。”杨克尔将两条腿翘到了办公桌上,然后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
今天夜里还有几趟火车到站,希望能平安无事吧。
‘咚、咚、咚’,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房门,敲门的人动作不紧不慢,敲门声沉重而有穿透力,透着一股子莫名的威严和权势。
通过敲门声,经验老到的杨克尔就知道外面肯定来了个身份了得的人物。
他急忙收回两条腿,还没来得及叫一声‘请进’,房门已经被推开,几名身穿警察制服,肩章上的金色小星星熠熠生辉的中年男子阴沉着脸,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杨克尔‘嘭’的一下将酒杯重重放在了办公桌上,好似屁股上挨了一烧红的烙铁,一个挺身跳了起来,‘啪’的一下一个立正,然后举起手来,向走进门来的几个中年男子行礼。
“长官!”杨克尔用尽全部的力量大吼了一声。
该死的,进来的几个中年男子,一个二级警将,警衔等同军方中将;两个三级警将,警衔等同军方少将;还有四五个一级警校,警衔等同军方上校!
杨克尔自己只是一个三级警校。
走进他办公室的任何一个人,警衔都比他高出许多……尤其是二级警将?在帝国警务部,这绝对是一方大佬,手握无数警察的前途甚至是生死。
“三级警校杨克尔·贝克,因为你多年来的辛勤付出和勤勉工作,柯瑞尔大人也听闻了你的名字……所以,特对你的工作进行调整,希望你在新的岗位,继续为帝国的繁荣昌盛、长治久安作出贡献!”
二级警将走到杨克尔面前,将一份公文拍在了他的胸口,冷峻如石雕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好奇的冷笑:“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以至于惊动了柯瑞尔大人亲自签发调令,但是我希望,你在新的岗位上,老老实实,尽心敬业!”
杨克尔呆呆的看着站在面前的二级警将:“长……长官,我的新岗位是?”
二级警将的嘴角拉开,露出了极其古怪的笑容:“嗯,兰茵大桥分局。”
杨克尔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兰茵大桥?那里没有分局,只有一支巡警队……”
二级警将笑得越发古怪:“一个小时前,柯瑞尔大人亲自签发了命令,你是帝都南郊支局下属,新成立的兰茵大铁桥分局的第一任局长。兰茵大铁桥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杨克尔的身体晃了晃,脸色变得惨白一片!
帝都南站分局,交通枢纽,四周乃人烟繁茂、商业发达的膏腴之地,作为南站分局的分局长,杨克尔每年能从这里分润数以万计的金马克。
若非如此,他怎可能抽得起来自图伦港的高级雪茄?
可是兰茵河上的大铁桥?
那座大铁桥倒也热闹,每天有数以百计的列车来来往往……但是这些列车,也仅仅是来来往往,路过而已。没有人会在大铁桥上下车,没有人会在大铁桥上停留。
之前守卫大铁桥的巡警队,他们每天骑着马,在桥上顶着狂风暴雨、顶着烈日爆晒、顶着寒风大雪、顶着湿气露水,还有列车来来往往的废气、蒸汽,像傻子一样从桥的这头走到那一头,然后第二天从桥的那一头走到这一头。
日夜轮替,永无止境!
只有犯下大错,或者得罪了大人物的倒霉蛋,才会被发配到大铁桥巡警队。
在那里,没有任何油水不提,你还没有任何立功的机会,你将……前途断绝,永无希望!
“不,不,不,长官,这一定是弄错了,我,我,我怎么可能……而且,大铁桥,有一支巡警队就够了,怎么会……分局,为什么要在那里成立一个分局?”
杨克尔结结巴巴的絮叨着。
“带他走。”二级警将撇了撇头,有点怜悯的看着杨克尔。
倒霉的家伙,天知道他得罪了谁!
为了整治他,甚至新成立了一个大铁桥分局的编制……能够让警务大臣柯瑞尔这样下死力整人,这家伙不会是爬上了柯瑞尔大人新勾搭的那位伯爵夫人的床吧?
几个一级警校走了过来,他们极其粗暴的抓住了杨克尔的胳膊,就好像押送犯人一样,将他强行推出了办公室。
南站分局的办公楼大门外,一架特制加固,用来运送重犯的四轮马车已经等在了那里。
一支数十人,气息比普通警察精悍许多的骑警挺直腰杆坐在马背上,目光冷厉的盯着杨克尔,目光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意。
很好,为了杨克尔,他们必须在夜里,顶着寒风苦雨,跑上几十里地去兰茵河上的大铁桥巡警驻地,‘护送’这个倒霉蛋上任!
身上披着油布雨披的骑警们黑着脸,满门心思盘算着日后找杨克尔算账的念头。
帝都郊外,波图塞人狮子尾巴部落,废弃的码头营地。
斯图亚特九世被几个长老带着百多名面相狰狞的族人围在中间,在他面前的小方桌上,插了十几柄明晃晃的匕首。
斯图亚特九世的几个心腹打手头子,已经被打断了四肢,正哭天喊地的躺在一旁挣命。
几个长老围着斯图亚特九世,不知道是第一百次还是第二百次的嚷嚷。
“陛下,钱,那些钱……还有,我们的钱!”
“交出钱,您还是我们的陛下!”
“不能贪婪,不能独吞啊……陛下,没有了我们,就算您有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呢?”
“两百万金马克,还有我们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钱……亲爱的陛下,您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您不能这样!”
有人苦口婆心的劝说斯图亚特九世,也就有人在一旁暴力威胁。
“哦,陛下,您太让我们失望了……那些钱,有我们的一份……吃独食的人,向来会死得很惨的!”
“您想想,三年前,狮子爪子部落的那位公爵阁下,他就是贪下了一块黄钻,结果就死了嘛!”
“您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王后陛下想想……如果您死了,她会立刻沦为娼妓……我们可都很乐意和她好好的快乐快乐!”
斯图亚特九世浑身冷汗,面孔憔悴到了极点。
昨天一场火并之后,心腹下属损失惨重的斯图亚特九世,就被几个‘造反’的长老带人围了起来。
那些钱在的时候,这些长老就和狗一样听话。
但是那些钱不见了,这些长老就变成了疯狗。
斯图亚特九世深知自己的族人都是什么德行,波图塞人,原本就是这样的见利忘义、贪婪狠毒。
但是,他交不出钱来。
他完全不知道,那些钱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们这群该死的蠢货……你们现在应该想想,我们打跑了凯迪拉克、克莱斯勒他们,如果他们带人回来报复……他们肯定会带人回来报复!”
斯图亚特九世嘶声大吼。
一名长老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终于动手,狠狠一耳光抽在了自己的国王陛下的脸上:“闭嘴,他们要报复,就来报复吧……先把我们的钱给我们!”
斯图亚特九世正要破口谩骂,他的骂声突然全都憋在了嗓子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