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攸扭过头,不再说话,她的心里装了事儿太多了。
一,宁世秀和她闹矛盾。
二,邻国公主莫名其妙的死了。
三,皇帝要她死。
这时候,隔壁牢房的少年打量着陆晓攸,嘀咕了两声,缓缓蹲下来,悠悠的问道:“无忧书包的老板,对,就是说你呢。你不是一个老板吗,干嘛要杀人呢?”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了陆晓攸的身上。
少年又道:“往日呢,我们这群人过的苦日子,做点儿偷蒙拐骗的事儿,才被关了进来。我们都是穷,才做了坏事儿的。反倒是你,每天大鱼大肉的,听说还是长公主呢。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干嘛要杀人呢?”
陆晓攸浅浅的笑了,她也深深地赞同少年的话。
她,实在没有杀人的理由啊。
忽然,陆晓攸想起来了方回京城的时候,她和宁世秀去了无忧饭庄里吃饭。那时候,隔壁的黑衣人,还有一对儿议事儿的体面人。当时,他们还提起杀公主呢。
那时候,她和宁世秀都以为是邻国的政治上的人在商议事情罢了。没想到,他国的事儿,反倒率先落在了自己国家的头上。
陆晓攸苦笑,每一朝代都会发生点儿阴谋吧。
她,不正是碰上了一场阴谋,还巧合的从别人嘴里听到过类似的呢。
“长公主?没想到你竟然就是长公主!?”牢房之中的其他人,颇为惊讶,不断的打量着年少的陆晓攸。
陆晓攸模样很好,她一直注重保养,在她这个年纪正是风华绝代的时候,她也散发着成熟性感的魅力。
一袭白色的囚服穿在身上,没半分落魄,反而是楚楚动人。
有些洒脱,有些干练。
俨然是一个久经商场的女性。
陆晓攸耳畔不断的传来议论的声音,她一句话不说,反正在大街上走了一路,她听了不少的议论,才不在意眼前的人在说些什么了。
没多久,那隔壁少年又闹腾了起来,吼吼道:“长公主!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陆晓攸微微闭上了眼睛,双手抱胸,依靠着冰冷漆黑的墙面,悠然道:“大概是……我吃的太好了,日子过得清闲,才会杀人玩儿的吧。”
少年呵呵冷笑,道:“果然是一个大魔头!”
“小草,你闭嘴!”一道粗狂的声音响起来,隔壁牢房中的角落里,坐着几个五十来岁的老人,他们其中一个人吼了一声,小草连忙退后几步,把自己藏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里去了。
陆晓攸闭着眼睛,也不挣扎,一点儿都不在乎是谁为自己说话了。
“小草啊,你不了解陆晓攸姑娘的为人,也不曾见识过她做过的那些好事儿。
你只听到了别人说她杀人,却不曾看见她杀人,还是闭上嘴巴,不要乱说的好。
我们这群老人,是从外地来的,我们是的的确确见识到了陆晓攸一次次为国捐款捐物,一次次将一条条小生命救回来的。
你若是冤枉陆晓攸姑娘,那是可以的,但我们保证不打死你!”
其中一个老人沧桑的声音,沙哑的说着,放佛想起来曾经的故事,他慢慢的讲述了家乡里的事儿。他们家乡的人,都是记着陆晓攸的好的。
此时,老人的话在众人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牢房之中,老人说的话是最朴实的,整个牢房中地位最高的也是这老头。一来,别看年纪大,武艺却高强。就是懒得办正事儿,就喜欢偷摸点儿东西过日子。二来,老人从来不说谎,从他嘴里知道的消息,那肯定是真的。
小草吓的蜷缩起来,呐呐的问道:“那……陆晓攸就不是杀人犯吗?”
老人悠悠的说道:“陆晓攸姑娘若是真的想杀人,她可以有一万种方法,不用把自己拖下水。既然她来到这儿,这件事儿就不简单,只怕朝廷里有人想让她死,才是真的。”
“老大爷,我小草是最尊重您的了,只是您只怕不了解事情的真相吧。”小草停顿了一下,道:“整个京城都在传言陆晓攸是为了爱杀人的,她是最见不得驸马爷纳妾的,这时候邻国公主来了,她妒意发作,才杀死了邻国公主的。”小草缓缓说道。
老人犯了疑惑,看向了陆晓攸。
陆晓攸放佛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句话不说,也不替自己辩解,就这么淡淡的闭着眼睛,放佛是一个世外的人。
“陆晓攸姑娘……她的确早就妒忌的名声……但是……老夫真的难以相信她会杀人。”老者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没有底气,他的信念也产生了动摇。
陆晓攸,真的会因为爱而杀人吗?
小草趁机,又道:“老大爷,您相信不相信,眼下人都进来了,咱们都可以问问的呀。若是她陆晓攸不承认,我们也好知道她是不是被冤枉的呀。”
这时候,陆晓攸睁开了双眼,凉凉的接了话。“怎么地,你们知道了真相,还能帮我伸冤吗?”
小草挺起了胸膛,拍着胸膛,义薄云天的道:“当然啦,我们行走江湖,讲究的就是一个义气!你是冤枉的,我们肯定会为你申冤,让你沉冤得雪!”
陆晓攸呵呵笑了,道:“你的案子解释清楚了吗?”
小草愣了一下,呐呐的说道:“……我……我的案子是坐实了……”
陆晓攸淡淡的笑了,没说话,小草身边的老者摇头叹气,缓缓说道:“陆晓攸姑娘说的对,即便是我们这群犯了案子的人知道真相又如何?难道让我们有案底的人为陆晓攸姑娘伸冤吗?这反倒不会给她伸冤,还给她破了脏水。
她陆晓攸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认识我们?
这些都会成为别人诟病的,我们还是不要为陆晓攸姑娘惹事了。
她若是真的清白,她肯定有办法解决。
即便是她陆晓攸姑娘解决不了,别忘记了,还有驸马爷呢。驸马爷对待陆晓攸姑娘是一心一意的,肯定不会让陆晓攸姑娘不明不白的死掉的。”
牢房中,响起来了一阵儿蹒跚的脚步声。众人停下议论,纷纷转移了视线,看到了门口处,走进来一名年青的男子,满脸疲倦。
陆晓攸勾起嘴角,她的目光中出现一个人,那人一步步的靠近着。直到,站在了她的牢房前,怔怔的望着她。
陆晓攸笑道:“你来了。”
宁世秀的脸颊上,长满了杂乱的胡须,整个人沧桑了。
他一身衣衫褶皱不堪,在他进来后,浑身飘散着酒味。
陆晓攸心知,宁世秀必然是霍霍了她亲手酿制的美酒佳酿。
“为什么杀人?”宁世秀红着眼睛,怔怔的望着陆晓攸,以前熟悉的女人,也变得面目全非。她为了他,竟然不择手段的杀了人。
她的妒火,怎么就那么重!
陆晓攸眼神复杂的望着宁世秀,心里失落。她最喜欢的宁世秀也不相信她,甚至满口质问的语气,这男人究竟懂不懂她啊。
陆晓攸问道:“你不相信我?”
宁世秀的眼眶再度赤红,他摇晃着脑袋,双手捂着头痛欲裂的脑壳,声音悲凉。“我……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任你……小攸……你变了……你早就变了,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说道最后,宁世秀的情绪激动了起来,声音提高了八度,整个人怒吼一般,将最后一句话愤愤吼出。
他一再的质问,在陆晓攸的心田划开了一口刀口。
陆晓攸的眼眶随之润了一圈,整个人扭过头,不忍心面对宁世秀的质问。她凄凉的背影,留给宁世秀一个无法回应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