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这样的……”冯氏简单的与何氏说了说娘家的情况。
冯家在县城也是殷实人家,冯父对于做生意这方面,也是颇有些头脑,从一穷二白,到后来也有一些身家,要说日子若是能一直顺风顺水的过下去,那也是极不错的。
只是后来冯家得罪了人,铺子里的生意做不下去,冯父经受不住打击,一气之下便病倒了,后来人就没了。
那会儿,就算是生意做不下去,不过原本积累的家财、铺子之类的东西,也都还在,那怕是不再做生意,也足够她们母女俩衣食无忧的,只不过铺子里的掌柜,见她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一时起了贪心,便将铺子以及一些银钱,都给占了去。
她们母女俩走投无路才会搬到乡下居住,更多的也是防着那掌柜,会对她们母女赶尽杀绝,她们自个也不敢在县城里居住了。
后来说了宋家这门亲,能有婆家庇护,算是安稳不少。
之所以选宋家,那是因为别的人家,她们也攀不上,好歹宋家有个宋竹青这个秀才在,多少也是个有功名的人,且宋竹青此人,在县城也颇有些名声,甚至在县太爷那里都说得上话。
而且那个掌柜,再怎么着也只是个生意人,不能拿读书人如何,她们母女也算是有个庇护了。
何氏听完她的话,也不由怔愣了片刻,没想到冯家,还有这样的隐秘之事,对于她们母女俩的遭遇,一时也有些唏嘘。
“那你现在是想如何?”她问得很直接,既是要找宋竹青帮忙,总得说个清楚明白的。
“以前就听说,二叔在县太爷跟前都能说得上话,如今又有了进献麦芽糖方子这番功绩,想必二叔在县太爷跟前,就更有脸面了,我也没想如何,只想从掌柜手里,将原本属于我们母女的东西都拿回来。”
心里当然也是气恨不已,她父亲在时,那掌柜办事,也是忠心耿耿,可父亲一撒手,这些人全都反了天了……
可她们母女俩势弱,刘氏是个软弱的,而她一个闺中女儿,拿那掌柜也是无法。
报官之类的,她们也曾有想过,可得了好处的掌柜,又哪会不防着她们,怕不是还没走到衙门口,她们母女就要没命了。
当时她们母女俩的日子,也着实惊惶了一阵,后来思虑再三,才搬去了乡下。
“原来是这样,这事情我会与你二叔说的。”何氏没想到,她们还有这样的遭遇,一时不免有些叹息,财帛动人心。
她当年又何尝不是这样的遭遇,父母先后撒手,父亲留下的家财,母亲留下的嫁妆,伯父、伯母贪心的嘴脸,害得她毁了名声,还差点没了性命。
冯氏听得面上一喜:“多谢二婶!”
此事若有宋竹青出面,那就容易得多了,可比她们母女俩折腾来得强。
“说什么谢不谢的,我们总归不还是一家人吗?”那怕是分了家,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大房、二房往日虽然有些矛盾,可哪家过日子不是这样磕磕碰碰的,总归也没有生死大仇,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况且她对宋大宝的印象还是很好的,相较于下面两个不懂事的兄弟,宋大宝却是好上太多。
回头何氏便将这事跟宋竹青说了说。
“看来你对冯氏的印象不错嘛!”宋竹青笑说了一句,这话明里暗里的,都是偏坦的意思。
“看着也是个知礼的,才过门的新媳妇,倒还真不是大嫂嘴里那样的人。”何氏摇了下头,大房那边天天吵来吵去的,他们耳朵又没聋,哪能听不见。
多数时候,都是周氏在骂人,冯氏倒是没有接过一句嘴,这倒也是聪明的做法,毕竟也只是个晚辈,真要跟长辈起争吵,有理也变得没理了,倒是宋大宝不时的帮着说几句,不过宋大宝这也同样是个做晚辈的,在周氏面前,自然也是底气不足。
大房那边也是没个消停,主要是周氏没消停,也亏得分了家,不然两家还凑和在一起过,那还真是难受得紧。
“家里三个孩子,对冯氏的印象,好像也很不错。”宋竹青喟叹一声。
“可不是,大房那边,正正经经拿她们姐妹三人当一回事的,也就冯氏一人,她们自然对冯氏印象好了。”何氏摇了摇头。
世间重男轻女早已是平常事,老爷子、老太太他们这般,也不独只是他们,自家的女儿,看哪儿都觉得好,可因为不是儿子,在家中却从来不得长辈喜欢。
“这事我可以与县太爷说说,至于要如何处置,那也得看县尊的意思了,非是我能干涉的。”宋竹青想了想开口道。
“这是自然,我看冯氏那意思,也只是想请你帮着在县太爷面前说句话,最后能有什么结果,也非是我们能左右的,这个道理,她必然是懂的。”
冯氏显然并非是胡搅蛮缠,非要让他们帮着如何如何的人,事情走到如今这一步,想必她也不是太过执著于此,再说现在已经嫁了人家,日子也非是过不下去,不至于太过死心眼。
之所以不念念不忘,大概也是因为心中这口气,如何也咽不下,总想请人出来帮着主持公道吧。
“我原先还总是疑惑,冯氏这样的姑娘,为何就看上大宝了,现在看来,她哪是看上大宝,是看上了宋家,具体点说,大概是冲着你,才嫁进宋家来的吧!”何氏轻笑着说道。
毕竟宋大宝虽然不错,可倒底也只是个普通农家小子,配冯氏这样的姑娘,倒底是有些高攀了。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娘子的眼里,为夫的形象,竟是如此高大如山岳么?”宋竹青也笑。
何氏顿时让他的话,给说得不好意思起来。
“一把年纪的人,乱说些什么呢,要是让孩子们听见,可是要笑话的。”何氏嗔怪的看他一眼。
“我从来都是正正经经,倒底是谁先不正经的?”
这话说得,倒衬得她不正经似的,然而先前的话,也确实是她起的头,一时倒让她有些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