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两人回绝了媒婆,都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一句也没跟宋芳华提起。
孙千方是觉得,事情既然没成,那也就没有必要提起,扰乱了她的心思,往后再见面时,也不免会让人觉得尴尬。
而赵珩是觉得,这都不算什么事,完全没有提起的必要。
只是在看到宋芳华时,心里不免有点犯虚。
犹豫了半天后,凑到她跟前,出声问道:“你觉得那个南哥儿怎样?”
“什么怎样,你是说学问吗,这个兴许是真的好,也兴许有安婶子夸大的成份在,总之这方面的事情,需得读书人自己去了解了才清楚,我又不是读书人,说给我听也未必懂多少。”
说起来,她现在也是真觉得自己没什么才学,以前父亲教导读书时,她总是这事那事的忙着,还真没读进去多少。
“不是说学问,我是说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人?看着也还行吧!”虽说过不了几天就能见一面,但接触到的,也只是表相,内里如何,也不好评价,只看着斯斯文文的,印象也还算好。
赵珩没问出个结果来,想了想,又开口问道:“你觉得若以后挑选夫婿的人选,会不会找他这样的?”
“这个……”宋芳华好一阵无语。
“怎么,很为难?”
宋芳华却是一笑,道:“确实很为难,挑选夫婿是人生大事,关乎一辈子的幸福,必须得慎重对待。”
赵珩听得连连点头:“确实如此,关系一辈子的幸福,哪能随便对待。”
“所以说呢,我现在年岁还这么小,又哪知道该怎么挑,还是等到以后年岁到了,再考虑这个问题吧,至于你说南哥儿,我完全没往这方面去想过。”她才八岁,就探讨这个问题,委实过早。
赵珩长出一口气,笑道:“我猜你可能也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过。”
他觉得宋芳华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女子,每天忙里忙外,不是看医书,就是与药材为伴,也或是跟在孙千方身边学习如何为人诊病。
又哪有空去想那些有的没有,更不会像一般的闺中少女,不是伤春悲愁,就是在私下打听,哪家的男儿郎更出色。
宋芳华却是眉头一挑,开口问道:“我倒是更好奇,你为何问这个?”
无缘无故的,为何关心起她的夫婿人选问题来了?
“没有什么,就是随便问问,我看你每天都忙碌得很,可能心中都没那根弦。”赵珩摸了摸鼻子道。
宋芳华从他脸上也没看出什么不妥来,倒也没放在心上,只笑着开口道:“我看你一天也是闲的,与其想着我以后挑什么样的夫婿,你倒不如多想想,以后会挑个什么样的媳妇儿吧!”
这才是他正经该想的不是。
“啊!”赵珩让她这么一说,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甚至脸上都带出些臊意来。
“啊什么啊,难道你以前就从来没想过将来会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儿,那也没关系,以前没想过,可以从现在开始想啊,怎么也要娶一个合你心意的吧!”
撂下这么一句,她也没再与他多说,这一天天的事情可多着呢,虽然师傅从不催她,但她自己得有数。
反倒是赵珩,红着脸站在那里,脑子里不时冒出未来媳妇儿这样的话来,这事儿吧,他以前还真的从来没想过。
他以前身体不好,见天儿的得躺在床上,天天吃药养病,闲着无事就翻几页闲书,哪曾想过这些啊。
身为皇子,又在深宫中长大,且后宫还不太平,各种争斗不断,哪怕他向来被母亲保护着,可也并都非是一无所知,相较于一般人,他的心性更为成熟些。
娶媳妇这种事情,多少人家都是为着家族联姻,能娶上自己喜欢的姑娘的,又有几人。
想到喜欢的姑娘这样的话,他的目光,不由落在了不远处正忙活着的宋芳华身上。
安氏在得到媒婆的回复时,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太好。
“你也别多想,孙大夫就这么一个徒弟,肯定是要让她继承衣钵的,以后是出嫁还是招婿,这个可难说,你家南哥儿是读书人,也断没有给人做上门女婿的道理……”
虽然孙千方并未多言,但做媒婆的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什么消息凑一块儿,也能得出自己的结论。
“我家南哥儿是绝不能做上门女婿的。”安氏听到她这些话,断然道。
“这可不就是如此,所以这两孩子,也是没这缘份,不过世上的事也难说,你若是实在看好,待到了年岁,再去提一提也行的。”
就算亲事不成,那也不能让两家结了仇,媒婆做人也是有自己的计较的。
安氏却是露出些不满之色,她现在是有求着孙千方师徒,希望能帮南哥儿调理身子,若是能得些好药,能像赵小六那般,一下子就把身子给治好了,才是最好不过,所以才想着这般结亲,变成一家人,自然就会多为南哥儿打算一些不是。
没想是这么个结果,再想想往后,若是南哥儿出息了,也未必就非宋芳华不可的。
心中有些气恼对方居然没有应下,但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没应下也好,往后南哥儿说不定能遇上更好的姑娘。
她这里倒是很快就想开了,打发了媒婆离开。
反倒是许淮南一直在偷听她们的话,这会儿见媒婆走了,才探出身子来,脸上的神情,有些郁郁寡欢。
“娘,亲事没成吗?”
“你怎么知道这事!”安氏大惊,为了不影响儿子读书,提亲的事儿,她并没有跟他明言。
“你请媒婆来家里,我就知道了。”许淮南垂下眼帘问道:“孙大夫为什么就不应呢?”他也不差的啊!
“媒婆先前不是说了嘛,孙大夫无儿无女,就这么一个徒弟,想是要让她以后继承药铺,必然是要招婿的,倒并非是看不上你,只说这满城的少年郎,能有几个比你强的,孙大夫未必看不上你,只是出于无奈,再怎么你也不能给人做上门女婿去的,以后这事,就不要再提了。”
许淮南听着,也没再多说什么,只默默转身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