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不再说话,安心开车。
自从厉子胤爸妈去世以后,厉家就剩下厉子胤和老爷子,厉子胤害怕老爷子孤单,只要老爷子不强买强卖的逼他相亲,下了班一定会回老宅陪老爷子,不会在外面过夜。
这会儿厉子胤喝醉了酒,司机自然把他送回厉家大院。
老爷子被赵春花拽去了老人会所,不在家。
管家事先接到小乔的电话,早早在门口等着,见厉子胤的车在门口停下,立刻跑了上去。
司机打开车门,“厉总,到了。”
白宁正想扶厉子胤,厉子胤却突然坐了起来,然后自己下了车,还顺手摔上了车门,好像完全忘了给他做了一路枕头的白宁。
司机也有些懵,难道boss之前醉酒是装出来的?
厉子胤面无表情地瞟了一眼司机懵逼的脸,走上台阶,迈进门槛,步伐沉稳一点也不飘。
白宁看着厉子胤的背影,脑子搅成了浆糊,厉先生到底醉了还是没醉?
厉子胤关门关的快,管家没有看见坐在车里的白宁,和司机点头打了个招呼,就追着厉子胤进了门。
司机抓了抓头,也有些搞不清状况,回到车上,客客气气的把白宁送了回去。
厉子胤进了房间,一头栽在了床上。
管家上前,轻叫:“孙少爷。”
厉子胤没反应。
管家再叫:“孙少爷。”
厉子胤仍然没有反应。
管家知道,孙少爷这是醉了。
外面的人都说他家孙少爷酒量好,从来不会醉,实际他是会醉的,只不过,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不能醉。
因为醉了,那些对他们爷孙虎视眈眈的妖魔鬼怪,就会把事先做好的各种套套到他的身上,他一旦入了套,即便有丝毫失误,他和爷爷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强烈意识让他的大脑形成了条件反射,即便醉了,也能凭着最后的一点意识,像没事一样离开,直到他本能的感觉安全了,才会放松。
一旦放松,他就会睡得人事不知。
管家给厉子胤脱了鞋子,盖上被子,然后轻手轻脚地离开。
这一夜,厉子胤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的捧着白宁白软的脸蛋,凑上去闻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好闻味道,鼻尖轻轻蹭过白宁脸颊上细软的绒毛。
白宁一声声‘厉先生’叫得他心慌意乱,索性用唇堵住他的嘴。
白宁的唇很软很香,而贴着他的身躯滚烫,让他情不自禁地扒开白宁永远扣得整整齐齐的衬衣,钮扣噼噼啵啵掉了一地,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
他低头看着,忍不住埋头下去。
厉子胤梦到这里,猛地睁开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身上裹着一层薄汗,裤中湿濡濡的一片。
男人长大以前,总会有这样的经历。
但他没有,从来没有。
他的父母死在他家的别墅,是被人杀死的,爸爸把他和妈妈藏在放书的小阁楼里。
小阁楼的梯子是可以收到阁楼上面,梯子收上去以后,关上门,从下面看,看不出上面还有一方小天地。
小阁楼太小,只能容得下一个人,妈妈和他缩在里面,就已经没有了空间。
妈妈抓着爸爸的手不放。
爸爸微笑着说,他不会有事,让她放心。
爸爸刚把他们藏好,那些人就冲了进来,打伤了爸爸,把爸爸拖了出去。
妈妈死死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
等那些人下了楼,才放开他,对他说,她去找人救爸爸,让他躲在这里,无论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更不能出去,乖乖的等她回来。
他点头答应了。
小阁楼有几个透气孔,从透气孔可以看见楼下的客厅,他看见爸爸被绑在椅子上,嘴上贴着黑色胶纸。
那些人拿了一份不知道是什么文件让爸爸签,爸爸不肯,他们就打爸爸,还一根根的切下他的手指,爸爸痛得整个人都绷直了,但他却没办法挣断绑着他的绳子。
他害怕极了,死死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只盼妈妈快点带人来救爸爸。
可是妈妈没有回来……
爸爸一直不肯签那份文件,对方终于怒了,抡起高尔夫球杆,砸向爸爸的头,爸爸猛地抬起头看向那人,那人看着高尔夫球杆上的血吓到了,后退了一步,爸爸看了那人一会儿,头耷拉下去,不动了。
有人把手伸到爸爸的鼻子下面,下一瞬,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看向拿着球杆的人,那些人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然后拿着那份文件匆匆地离开了。
他那时还不到六岁,哆哆嗦嗦的爬下阁楼,跑到楼下,看见爸爸睡着了,全身都是血,他叫爸爸,爸爸不理他,他用力摇。
可是不管他怎么叫怎么摇,爸爸就是不醒。
他害怕极了,想把爸爸从椅子上解下来,可是他的力气太小,解不开绳子,想到厨房有刀,就去厨房拿刀,想用刀割断绳子。
可是到了厨房,却看见躺在血泊里的妈妈,妈妈脖子被划开了,流了很多血。
他吓坏了,哭着蹲下身去推妈妈:“妈咪,妈咪。”
妈妈睁开了眼睛,只说出几个字,“打电话报警。”
他很害怕,但还是听妈妈的话,去找到妈妈的手机报了警。
爸爸死了,而妈妈只撑到警察来,看着警察抱住吓坏了的他,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他长大以后,回想当年爸爸关上阁楼门的瞬间,知道那时即便阁楼还能躲得下一个人,爸爸也不会和他们一起。
因为,对方是有备而来,如果看不见他,一定会满屋子的搜,最终会把他们全搜出来。
爸爸从一开始就打算牺牲自己,来保护他们。
目睹了父母的惨死,他变得和其他孩子不一样,他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学习和练拳。
他想长大以后变得非常厉害,保护爷爷,为爸妈报仇。
爷爷害怕自己也有那样的一天,处理公务的时候,只要他没上学,就把他带在身边。
他还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察颜观色,揣摩他人心思。
厉子胤按自己的要求成长,没有丝毫偏差,十二岁的时候,便已经开始在背后帮爷爷处理各种事务。
再过几年,只要再给他几年时间,让他再长大些,他就能做自己要做的事。
可是这个世界是残忍的,没等他长大,爷爷就被那些人逼得累倒了,他才十五岁,就不得不扛起了厉氏的大梁。
他还没成年,又还在读书,股东们自然不认可他。
而那些对厉氏心存不轨的人,乘这机会把厉氏搅得乌烟瘴气。
他凭着自己的本事,硬生生的在厉氏站住了脚。
二十几年过去,往事再没有人提起,而他也活得人模人样,表面上看,这些伤口已经愈合,实际上肉里包着一包脓,成了烂进骨子的恶疾。
厉子胤踩着刀刃长大,过着血雨腥风的日子,他没有心思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就从来没有过几乎每个少年人都会经历的那事。
这迟来的经历,让厉子胤有些发怵。
但他毕竟是成年人,只是发了一会儿呆,就神情寡淡地起身收拾。
梦里的画面清晰的如同亲自经历,白宁小狗一样纯真无害的眼睛在眼前晃来晃去,厉子胤搓着内裤,心烦意乱,觉得自己最近魔障了。
回到公司,见小乔和苏丹看他的眼神说不出的奇怪,尤其是苏丹瞪着一双怨妇眼,就像他欠了她钱不还。
他没心情去关心属下的疾苦,径直走向总裁办公室。
苏丹还指望boss给她报销手机维修费,但boss阴沉着脸,她决定将白宁的事压后,不在这时候去触boss的霉头。
小乔抱了份资料暗搓搓地跟进办公室,“厉总。”
厉子胤回头扫了眼小乔抱着的资料,以为是公事,搁下公文包,脱下西装,顺手搭在椅子靠背上,坐下后,才眼皮微抬:“说。”
小乔早已经习惯boss不咸不淡的样子,把手里的资料搁到厉子胤面前。
是一份礼品清单。
厉子胤想不出最近有什么活动,送礼品还得他亲自审批。
小乔连忙解释:“您昨晚喝醉了,是白先生送您回的家,似乎得感谢一下白先生,您看买什么礼物好。”
提起白宁,厉子胤就想起昨晚那梦,顿时感觉特别糟心,脸沉了下去。
小乔心里一‘咯噔’,老板这是想到昨晚丢掉的脸,恼羞成怒?
可是如果不是人家小白,他老人家都睡厕所了,一旦被人看见,就不是丢脸,而是没脸了。
现在的气场明显不对,但身为助理,工作就是应付boss的各种狗屁事。
他觉得实在有必要从旁侧敲地提醒一下boss,乘感谢送礼的机会敲打一个白宁,免得那孩子口不关门,把昨晚的事嚷了出去,麻烦就大了。
小心问:“厉总,您还记得昨晚上洗手间的事吗?”
洗手间的事,厉子胤原本没有记起来,被小乔一提,各种画面像幻灯片一样全涌了上来,他从格子间出来,看见了白宁,然后他栽到了白宁身上,再后来他发酒疯把白宁压在洗漱台上,抱着不肯撒手,还蹭……
厉子胤:“……”
脑瓜子痛得快要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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